怎么!怎么有人接电话呢?她措手不及,一颗心扑通扑通的乱撞着。难道是安生回来了?
“喂……哪位?”电话那端传来睡意浓厚的热悉声音。
是安生!真的是安生!她喜极而泣的说不出话来,眼眶红了起来,泪光盈盈。他回来了、他回来了!
英昱妃踏了下来靠在电话亭的透明墙角边,咬着唇、捂着嘴一径无声的痛哭。
“是不是……是不是妃妃?”下午才风尘仆仆的从巴黎搭机抵达台北的范安生屏息的问道。他知道一定是她,他已经听见了另一端传来的微微低泣声。
“安生……”她酸涩的唤道。她的委屈惟有他才明白。
“妃妃,你怎么哭了?是不是又和思乐吵架了?你现在人在哪里?”他既关心又紧张,每一寸肌肉都纠结紧绷起来。
“我在外面,你来接我好不好?”她吸着鼻、抹干眼泪,佯装坚强的说。
“好,你人在哪里?”
“我在‘邂逅’前面的路口上,有一家7—ELEVEN的对面的电话亭里。你知道地方吗?” “邂逅”是麦思乐住处附近的一家咖啡厅的店名。
“我知道,你在那里等我,我一会儿就去接你,你不要乱跑,知不知道?”他焦急的说。
不到二十分钟,范安生一脸忧惧的出现在英昱妃的面前。
她一看见他,眼圈蓦的红了,眼泪决堤似的狂泻出来,她一路哭喊着奔进他的怀中,肆无忌惮的泪水似滂沱急流,痛嚎出声,她伪装的坚强因为他的温暖宽厚而终告崩溃。
范安生的胸膛隐隐的感受着英昱妃渗透出来的伤痛,还好他回来了,要不她的痛苦和不快,如何独自承受?他很高兴自己决定回来做对了。
举起手却犹豫不敢拥她在怀中安慰,他真怕这一抱就再也舍不得放手了,于是他一双手不自然的举起却不敢逾越。
好怀念啊!就是这样的感觉让英昱妃为之动容,她对范安生予取予求,他像是她的避风港,一次又一次的替她护航,一次又一次的为她起航,他的港
湾提供了她安全和方便。
☆ ☆ ☆
“你看你,哭得一把眼泪、一把鼻涕的,把脸哭 得像小花猫一样。”范安生递了一条毛巾给她。“喏! 把脸擦一擦。”
“谢谢。”英昱妃接过毛巾,轻轻的擦着脸,顿时感到舒服。“对了,你不是要出国一个月吗?怎么回来了?”
“一个人旅游太闷了,所以提前回来。”他含糊其辞的说。
“巴黎怎么会闷呢?那里有很多东西可以买啊。”她睁亮着一双杏眼,不敢相信。
算算他也不过才去了一个多星期的时间,要是换她去,不逛个三、五个月血拼个够本,她一定不会甘心回来。
“我又不是你。”他摇头笑说。
范安生接过她用过的毛巾,然后送回浴室里洗净,再放回杆子上晾干。
当他走出来的时候,看见英昱妃坐在沙发上垂着眼幽幽的说:“不过还好你回来了,要不然今晚我就没地方可去,得露宿街头了。”
“别这样了,你们又不是头一回吵架,放心吧!没事的,明天我帮你骂骂思乐吧。”他走过去拍拍她的肩膀安慰。
他最难过的事情,就是看见她难过。
“不用了,我们分手了。”她声音平板的说,好像此事与她无关。
“分手?”他大吃一惊,表情骇然,“发生什么事情了?”这不是他们一惯的作风,他们说过绝不分手、的。
“对了,你去巴黎,有没有买礼物给我?”她四两拨千金的避开话题。
有没有搞错?都什么关头了,她竟然还只想着礼物?
“妃妃,你跟思乐到底发生什么事情?”他脸色严肃的追问。
他认识他们两个这么多年了,平时他们俩一向很忌讳“分手”这个字眼,提都不提的,如今妃妃却破天荒的从嘴里吐了出来,足见事有蹊跷。
英昱妃继续装傻,“你不是这么小气吧?连礼物都没有买给我。你该不是还在生我的气?”前尘往事,不堪回首。
“妃妃,你是怎么了?净说些无关紧要的事情,你看不出我很紧张吗?你就不要跟我兜圈子了,快告诉我你们之间发生什么事了。”他几乎是央求的口气。
不会的,思乐跟妃妃他们不会分手的,他们怎么会分手呢?这中间一定是有误会。他突然间为他们的分手感到相当的恐惧与不安,好像他们会分手是他善的,他老觉得维护他们如胶似漆的感情是他的责任。
“其实分手了也好,你不觉得吗?”英昱妃叹了口气说。
“大小姐,你行行好,不要这样没头没脑的东一句分手、西一句分手的吊我胃口,可不可以?”范安生受不了的抗声道。他就快被她逼疯了。
英昱妃惨淡一笑,“你认识我们这么久,难道当真看不出我和思乐感情里的症结点在哪里吗?”她看见范安生忧心如焚,于是不忍再隐瞒不说。
“我……”他吞吞吐吐的说不出话来。
“你说,思乐这几年来在外面背着我出轨了几次?”
“我不知道。”他垂眼不敢正视她。
“你知道的,他每一次出事,不都是你替他善后的吗?”
“你说什么……我不知道。”他惶恐着。
“安生,事到如今,你还要瞒我吗?’’她哀哀的问。“我们三个人认识很久,也在一起很久了,谁不清楚谁的个性呢?我想你也很清楚我和思乐的感情一直存在着很多的危机,就好像辐射屋一样,住久了,人会生病得癌症的。
“思乐总自以为做戏做得天衣无缝,可是我不是笨蛋、不是白痴,我是因为爱他,所以才忍气吞声的,有时候我甚至觉得被他骗都是一件很甜蜜的事,你说我是不是很傻、很病态?
“刚开始的时候,我对自己说,总有一天他会改的,所以我给他时间,一年又一年,我们从吵吵闹闹到大打出手,风风雨雨的没有停过,我好累啊!我真的好累,我不想再这样下去了。有的时候我会问自己,是不是要这样子跟他过一辈子?我能吗?我做得到吗?不!我做不到,我不喜欢和别人分享我的感情,我的男朋友。
“这次也是旧戏重演,戏码一样,只是女主角不同,不过我感觉得出来,这次的女主角分量很重,思乐去会她的时间比从前的那些过江之鲫还多。你知不知道他有多久没有好好的陪我了?将近有大半年的时间了。他今晚原本答应我一块儿去看电影,早上他出门时忘了带电话,结果他的新欢打了电话给他,要他晚上早一点过去接她下班。
“接到这通电话的当时,我真的慌得手足无措,你又不在,我真的不知道该找谁商量去。原本我想,要是思乐肯弃她而陪我去看电影,这件事我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不去计较,当作什么都不知道,但是他却是弃我而去陪她,你说,有哪个女人能有这么好的度量?这么宽大的心胸?
“思乐挨到一点多才回家,我们又吵又闹的,最后是他先提议说分手的。他都开口了,我能说什么?何况我真的真的累了,我不想再恋栈这段感情了,所以我也同意他的提议。”她娓娓述说着,心中感慨万千,但是说也奇怪,她一滴眼泪也没流,平静得出奇。
不知为何,英昱妃心里感到只要有范安生陪着,她就有一份稳如泰山的安全感,什么都不怕、都不担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