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皇后她……她不贞吶!”周青彦牙一咬,终于将隐藏的秘密说出。“她有与人苟合之罪,根本不配为一国之后啊!”
她?与人苟合?柔顺的她绝不可能做出如此离经叛道的事。阎聿冷眼一凝,为了周青彦对裴珞的诬蔑感到愤怒。
“若是再让我听到有关皇后的流言,一律处斩。”阎聿沉声道。
“皇上,这不是流言,都……都已罪证确凿了啊!”周肯彦跪伏向前,连忙解释。
“皇后和人私通了许久了,甚至……甚至……连野穜都给穜下了啊…”逼不得已,同青彦再无所隐瞒。
“你说什么?”阎聿虎地站起,脸色倏变。
“几天前皇后昏倒,经太医诊断后,才发现皇后已怀有将近四个月的身孕。”
事已至此,周青彦将一切和盘托出。
昏倒?阎聿握紧了拳,身躯因灼升的怒气而隐隐颤抖。她怀了四个月的身孕,而他居然放任她在深夜中走过幽暗小道,饱受霜露侵袭?他居然还如此对她,做尽一切伤害之能事?
“她病了吗?”问句中,焦躁的急切已无法掩饰。
“太医说只是母体身子虚弱。”阎聿的反应让周青彦怔了下,怎么皇上并没有勃然大怒,反而还询问皇后的病情?周青彦收回心神,暂时不去想这些疑点,他只急着将计划说出。“此事只有臣和太医知道,臣认为应废去皇后的后位,等世人忘了皇后的存在时,用药将胎儿打下,这样才能掩人耳目,对本国和夌岚不造成伤害……“谁也不许动她!”阎聿大怒,握拳一捶,坚硬的书案顿时裂成两半。
这突来的状况将周青彦吓得目瞪口呆。个性阴沉内敛的皇上怎么会有如此失控的时候?一片空白的脑海尚未回神,同青崖只觉眼前一花,刚刚还站在阶上的皇上不知何时已来到他身旁,用力攫住他的襟口,紧得他几乎窒息。
“要是谁敢伤害她,我就将他连诛九族、满门抄斩!”阎聿直视他的眼,用冷冽到了极点的冰语沉声道。
他从没见过那么肃杀的眼神,像是锋锐的刀剑,眼看着就要当场将他碎尸万段。望着阎聿的眼,同冑彦身子不住剧烈颤抖,却费了全身的力,也丝毫移不开眼。
他现在才知道,死并不可怕,眼前这个狂怒的人反比死亡更教人打从心里畏惧。
就在他以为会当场死在恐惧与窒息下时,阎聿突然松了手,乍失凭借的周青彦摔倒在地,抚着喉头不住呛咳,这段时间只是顷刻间,对他而言却长得像是一生一世。他从不知能从一个人的眼神中逃脱,是比死里逃生更来得注人感激上苍的一件事。
卧伏在地的周青彦抬头,却发现皇上已不见踪影。皇上该不会去找皇后了吧?
谁知道盛怒之下的皇上会不会当场杀了皇后?早知道他就先将胎儿打下,将皇后藏好后再敌禀皇上,这样就不会害皇后被狂怒的皇上杀了。
希望一切都还来得及。周青彦惨白的脸更为铁青,挣扎站起,拖着蹒跚的脚步往皇后寝宫赶去。
第九章
“让我进去啊!我要知道皇嫂怎么了啊!”阎舲纯在裴珞的寝宫前大叫大嚷,挣开了宫仆的拉扯往紧闭的房门扑去,手还没碰到门,立刻又让雀喜给挡了下来。
刚才她好不容易找来了太医,谁知道太医一进了房,就把她们全赶了出来,这教她怎么放得下心?
“我们在旁边,太医根本没办法诊断啊!”全力挣动的阎舲纯根本拉不住,雀喜只得用双臂将她紧紧箍环,早已吓得手足无措的翠玉瑟缩在墙角直哭。
“都是你们害得皇嫂又晕倒了,你们还敢拉我?”无计可施的阎舲纯不住跺脚,愤怒哭叫。
“我们都知道错了,可是现在说这些根本于事无补呀!”雀喜一脸懊悔,极力安抚焦躁的阎舲纯。“最要紧的是让太医治好皇后啊!””
“要是皇嫂出了事,我唯你们两个是问!”怕自己在外头吵闹会干扰到太医,阎舲纯静了下来,用袖子拭着眼泪,瞪着雀喜和翠玉恨道。
“要是皇后员出了事,奴婢两个也没脸活着了。”雀喜看着紧闭的房门喃道。
皇后的命已经够苦了,希望老天保佑皇后没事啊!
房内,躺在榻上的裴珞眼捷半合,任太医隔帘为她搭线诊脉。
其实她早醒了,早在太医踏进房里时她就已经醒了,她却不想动,不想面对已经清醒的事实,因为她没有足够的勇气去面对那残酷的事实。
如果她能再昏沈久一点,心伤就可以延缓一点……裴珞咬紧下唇,不让自己哭出声。
她在自欺欺人啊!竟用这种逃避的心态,来闪躲那始终会来的事……
“皇后,微臣知道你已经醒了。”太医开口打破房内的宁静,手一抖,抆巧地将系于裴珞腕上的线收回。
裴珞没有开口,依然保持静默,她不是要假装昏迷,而是怕哽咽的语音会被听出。
“有些话……微臣觉得还是该踉您说比较好。”太医吞吞吐吐的说道。
他知道最后的结局,除了堕下胎儿就是皇后被处死,不管如何,那条小生命是绝对不保。医者父母心,虽然皇后腹中的胎儿是罪恶而来,他还是有所不忍,所以他才会遣开了所有人,想先告诉皇后这件事。
“什么……事?”太医语中的凝重让裴珞觉得不安,勉强开口,声音果然和意料中一样地暗哑。
“皇后您会三番两次地昏倒,除了身子弱外,还有一个最大的、因……您怀了身孕。”迟疑了一会儿,太医深吸口气,开口说出。
“我……我怀……孕了?”裴珞惊讶地坐起上身。
“大摡快四个月的时间。”太医沈痛地点头。
四个月?裴珞看着小腹,手轻柔地置于其上。难怪前些日子雀喜还高兴地说她变丰腴了,原来是……有孕了……虽然身体并没感觉有什么异样,但一股温暖的感觉,却由心坎缓缓漫开。
“大家都知道,从大婚以来,皇上从没有进过您的寝宫……”太医嗫嚅着,顿了半晌才说:“恕臣斗胆,这个孩子的父亲是谁?”
闻言裴珞狠狠一震。孩子的父亲是谁?!
皇上来过她的寝宫,只是没人知道……裴珞心底在吶喊,可是微启的唇颤抖,却是什么话也誽不出。他不准她将他们之间的事说出的,说了,他将永远不睬她了吧?但不说,她的清白又置于何处?
“我……我不能说……”裴珞抓紧了襟口,哽咽说道。在两难间,她选择了对他的信守。
“尽管您会失去胎儿、失去生命,您也执意要庇护那人吗?”太医悲痛地摇头,不可置信。最后,他叹了口气道:“也罢,就算说出那人的姓名也是一样的结局,微臣不该过问太多,就看周丞相怎么做吧!”太医将医具一一放入药箱,准备离去。
失去胎儿?裴珞蓦地睁大了眼,脸色惨白。
“为什么我会失去胎儿?”顾不得什么于礼不合,裴珞掀起床幔,一把抓住太医的手,急切问道。
“您以为这种私通的胎儿皇上会允许让它留下吗?如果只是打胎就能了事那还好,怕的是连皇后您的命也会赔上啊!”那双紧抓于臂的手太医完全不敢触碰,只能让裴珞牢牢抓着。看到还跪坐在榻上的她整个身子都已悬空,只靠抓着他来支撑,太医不禁急道:“皇后,您这样危险,放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