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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看吶,是公主的古灵精怪让你变得神经兮兮的!”翠玉挤眉弄眼地推了她一把。

  “敢笑我?会神经兮兮的也是你这个公主身边的侍女先才对啊!”雀喜不甘示弱地回了一句。

  一路上,就见两人又笑又闹地并肩往外走去。

  “终于走了。”摆脱了翠玉和雀喜,阎舲纯吁口气,将脚伸到椅上盘坐。

  “姑娘家不可以这么坐,不好看。”裴珞摇摇头,轻声制止。

  “计较那么多做什么?刚刚不是还说别拘束的吗?”阎舲纯小声嘀咕着,却还是听话地将脚放下,以端正的姿势坐着。

  她的嘀咕虽然声悄,但裴珞还是听见了。“那些是繁文缛节,私下可以不用拘泥,但妇德却是基本的礼法,不论何时何地都得遵从的。”

  “就像你对皇兄的无怨无尤一样吗?”阎舲纯不以为然地说道。然后突然惊觉,怎么她的口吻像在打抱不平似的?暗地吐了吐舌,连忙改口。“我是说,难怪皇兄对你不理不睬啦!”对嘛,打击敌人就该像这样冷血无情。

  “是因为这样吗?”裴珞沉思。昨晚皇上就是问过她为何顺从后,才开始神色不悦的,不然之前都是一张淡漠的表情。却不知为何,她反而觉得他染上怒意的脸好看许多,比起那让人捉摸不清的面容,还来得让人留恋。

  “没错、没错。”阎舲纯忙不迭地点头。“你就是太没个性了,皇兄才会不想理你。

  没关系,有我陪你就好,别冀望皇兄了啦!”陪皇嫂只是个借口,最重要的是让皇嫂对皇兄不抱持任何希望啊!

  阎舲纯不住在心里窃笑着,然而看到裴珞还是一脸温柔的微笑,心里却突地有股罪恶感油然而生。真是见鬼了!不是下定决心要欺负皇嫂到底的吗?怎么可以老是这么三心二意、意志不坚呢?

  听到阎舲纯的话,裴珞只淡淡一笑,还是没有出口反驳。她不是没个性啊!是礼教要天下问的女人都如此的,她不过是谨遵教诲、循规蹈矩地去做,错了吗?

  “你以后就当没有皇兄这个人吧,反正你也没什么机会可以见到皇兄了。”连洞房花烛夜都错过了,皇兄八成不会再踏进这个房间了。

  “为什么?”裴珞笑着看她,顺手帮她将一绺掉落颊旁的发拨到耳后去。

  母亲在她小时候就因病过世,而父皇又因国事缠身鲜少见她,服侍她的宫女不是敬畏有加的,就是像翠玉、雀喜那般又哄又闹的,何时有人这么温柔对待过她?

  这个动作让阎舲纯脸一红,一时之间竟吶吶地忘了要说的话。

  不行吶,怎么可以因为这一点小利小益就忘了自己的坚持?皇兄已没多少空闲陪她了,要是没成功阻止皇嫂加入搅和,那启不是连皇兄的脸都见不着了?阎聆纯挺了挺娇小的肩,又装出一付小大人的模样。

  “皇兄他也很忙啊,才刚回到士轩,又要忙着国家大事,陪我都来不及了,哪还有时间陪你?你要安分点,别跟我抢,别腻着皇兄,知道吗?”阎聆纯将脸凑到裴珞面前,娇蛮地说到。

  “皇上之前去了哪儿?怎么会才刚回士轩?”裴珞微拧着眉,对她语中的矛盾提出疑问。“来,你头发乱了,我帮你重新梳过。”她将聆纯拉近,取下头上的玉薝,轻柔地梳开她的发,动作自然。

  她的举止是那么天经地义,兼之头上梳动的感觉舒服,和翠玉的粗手粗脚完全不同,而且她身上还有软软香香的甜味,令阎聆纯忘了方才还在拼命自我告诫的话语,就这么靠在裴珞身上,顺着她的问题回答。

  “皇兄五岁的时候,就被送到独先国当人质,待了整整二十年。这段期间父皇只生下我一个公主,没有任何人可以去换皇兄回来,所以皇兄就吃了二十年的苦。”

  阎聆纯干脆将下巴枕在裴珞柔软的大腿上,方便她梳理长发。

  舲纯的话让裴珞浑身一震,手上的动作慢了下来。当人质?那是多惨无人道的事,一个五岁的小男孩怎么熬得过来?他的面无表情是这样换来的吗?一股酸楚窜过裴珞的胸臆,让她有想哭的冲动。

  “我也很可怜啊,都没有人陪我玩,大臣们的小孩看了我都只会躲得远远的,太傅见了我也只会叫我读书,所以找很盼望皇兄回来的,谁知道皇兄才一回来,你就跑来跟我争宠…;咦~我踉你说那么多做什么?”阎舲纯突然惊觉不对,胀红了脸猛然坐起。

  她怎么就这么没有防备地躺在敌人怀里,还将所知的秘密一五一十地主动奉上?甚至连心事都说了!阎舲纯懊恼地咬着下唇,气自己竟将敌意忘得一干二净。

  “别动,等我把辫子绑好。”裴珞连忙将她按下,加快手上速度。“好了。”

  今天早上才立誓说要狠狠欺负她的,怎么又做不到?阎舲纯一跺脚,立刻离开裴珞数尺远。还说人家没个性呢,看来最没个性的是她自己!

  “不跟你说了啦,我要走了!”阎聆纯撇襒嘴,一把推开房门往外奔去。

  看她来去如风的急躁样,裴珞摇了摇头,走到门边将兀自摇晃的。

  人质……当她在爹爹的教导下读着女诫时,他过的是怎么样的童年?裴珞就这么扶着门,怔忡出神。

  沈窒的气氛笼罩了整个议事堂,持笏列于两侧的朝臣们各个低垂着头,每张脸上都是一副有话想说,却又不敢宣诸于口的模样。

  “敌禀皇上,臣等以为这个方法并不可行。”列于众臣之苜的丞相周青彦清了清喉咙,走出队伍恭敬地说道。

  “有何不可?”居于龙位的阎聿反问,手指在扶手上轻弹。龙袍冠冕加身的他更显王者气势,说话语调不曾微扬,却让人打从心底敬畏。

  “本国兵力不足,根本没有办法组织军队,更别说要成为军事强国了。”周青彦此话一出,其它朝臣立刻不住点头附和。

  “夌岚之前不也是文弱小国?何以你们认为夌岚可以,却不相信我做得到?”

  阎聿用冰冽的目光横扫众人。

  即使没有直接对上,只要一被余光接触到,那人就色立刻胆战心惊地低下头来。整个议室堂鸦雀无声,方才附和周青彦的人此时为求自保,纷纷闭口不语。

  “皇上,当年夌岚虽然武力不强,但他们国库丰盈,有足够的银两去训练军队;反观本国,连年的对独先国的朝贡使得库银所存无多,已无多余金银可供使用。

  并不是臣等不相信皇上的能力,而是情势所限啊!”虽然持笏的手不住发抖,但为了士轩的将来着想,周青彦还是硬着头皮谏言。

  “如果库银不够,为何诸位的官饷却依然能如期发给?”阎聿挑眉,语气中充满冷寒的讥诮。“若是士轩真的穷困至此,各位的官服不该还是如此华丽。或许,我应该削减官饷的支出才是。”

  此言一出,朝臣们的脸色立变,议论纷纷的声浪顿时嗡嗡地响起。

  “有什么话直接说,别在下面交头接耳。”俊美的面容依然带笑,然而却使得整个议事堂霎时无声,阎聿无形的绝冷气魄让众人不敢造次。

  “皇上,这两者不能相提并论,主因在于国内的税收只足以应付正常的支付,若要挪做他用,很可能会造成百姓的负担。”周青彦的脸上呈现尴尬,却依然直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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