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朋友,常见不如偶遇。」莫麟一如往昔的嘻皮笑脸,「不过,你这房子盖得真隐密,连我的密探都找不到,是今儿个运气好,让我『撞』著了。」
「这屋顶的大洞,我会把修缮的费用寄到你府上。」轩辕无极眉头抽动,极力压抑著怒气。
「这里是什麽地方?」荆无雪打量这栋建在山涧云谷中的山庄,他们从崖上掉下,刚巧压坏了屋顶上昂贵的琉璃瓦,两人倒安然无恙。
「他打算颐养天年、孤老终生的栖身之所。」莫麟皮皮地说。
「你闭嘴。」轩辕无极的忍耐快到极限了。
「何苦,喜欢就抢回来。」莫麟圈著荆无雪的腰,「像我多聪明,小时候就把她全身上下看遍,让她非我莫嫁。」
「你胡说,我可没答应。」荆无雪推开他,心头似小鹿乱撞,脑海里浮现的还是掉下崖那一幕。
「宁玉喜欢的是你,而且她的身份不同於凡人,非我高攀得上的。」轩辕无极眼神闪过一丝黯淡,旋即又恢复一贯的冷漠,「我看你们也没事,快些走。」
「为怕你这天涯失意人想不开,留下来陪你,反正这里房间多得很。」莫麟笑嘻嘻地道,一点也不理会荆无雪的抗拒,手牢牢的贴紧她的腰。如果崖上没有松枝、没有这屋顶减缓下坠冲势,他们不知道会变成怎样?
「莫麟,我不得不说你的脸皮真的很厚。」
「哪里,你又不是第一天才认识我。」他悠哉的揽著荆无雪来到桌边坐下,端起显然是刚沏好的茶,低嗅一下,「好茶,不愧是南诏第一御品,跟著送嫁队伍进宫实在太浪费。」
「莫麟,你打什麽主意?」轩辕无极眯起眼。
「我欠你两条命,就还你一个活人吧。」他玩世不恭的附在荆无雪耳旁吐气道:「娘子,我说的对不对?」
「我听不懂你们在说什麽?你快放开我啦,别毛手毛脚的。」她拍掉他的狼手,他身上散发出的男性气息扰乱她的心跳。
「我的小娘子脸红了。」他大刺刺的啄了下她粉嫩的娇靥。
「咳咳!你们要调情,房间多得是。」轩辕无极的脸颊不自在地浮上红云。「不过,在你们进房之前先把话说清楚。」
「什麽话?」莫麟轻佻的抚上荆无雪乌黑的秀发,掬至唇边一啄,「好香。」
「莫麟!」还有外人在,他竟如此不知羞。
莫麟看向轩辕无极,「你明白我的意思。」
看他仍是一头雾水,他补充道:「我劫了花轿。」
「莫麟,我要杀了你!」居然敢劫和亲的花轿,莫麟不想活了。因为不愿将心仪的人亲手奉上,他才躲至此地。
「反正那些珍贵的嫁妆聘礼放进皇宫也是浪费,不如来救济黄河饥民。」莫麟轻描淡写的说:「另外那个要娶宁玉的三皇子也插了一腿。」至於他为何要这麽做,他只能说小小报复嘛!
「什麽!」轩辕无极咬牙,「你不要告诉我三皇子跟你狼狈为奸?」早该知道莫麟交友广阔,知交通布五湖四海,就算其中有个皇子也不稀奇,当初他也是被他那张温和无害的笑脸给骗了。
「你真聪明,不愧是南诏第一军师。」
深呼吸!千万别被他气死。「那花轿呢?」
「在我家。」
「你把宁玉带回家?」轩辕无极冷笑,瞟著一旁脸色骤变的荆无雪,心情开始变好。
莫麟也机灵的发现了,赶紧澄清,「我说的只有花轿,那花轿可是稀有千年桧木打造,我是商人,不做赔本生意。」
轩辕无极握紧拳头,「宁玉公主人呢?」花轿被劫一事竟没走漏,能够将消息封锁到这程度,也只有莫庄有这本事。
「她的姊妹淘柳迎香是住哪里?」
「花语阁。」轩辕无极眼睛眯成一条线,散发危险的杀意,「你竟然把她丢到妓院!」
「那是她的选择,不关我的事。」
「我要劈了你!」轩辕无极身形如闪电来到他面前,一掌劈下,可惜被他逃过,贵妃椅顿时断成两截。
「你小心一点。」莫麟及时抱著荆无雪跳起。「娘子,你要不要紧?」
荆无雪轻盈的溜出他的怀里。
「你们继续。」如轻羽飘落在另一张椅上,她闲适的品茗。
「娘子。」莫麟可怜兮兮地唤,第二波攻势再欺上身,迫使他不得不回击。「轩辕老头,虽然这是你的家,你要拆房子至少等我们走了之後,随便你爱拆爱烧都没关系。」听那「轰」地一声,石壁被击破个大洞,这掌若是打到人还得了。
莫麟只得小心应付。恼得是雪儿竟在旁鼓掌叫好,不时大叫干扰他,害他好几次险险挨揍,他到底是不是她相公?
***
隔日,一脸鼻青脸肿的莫麟和荆无雪踏上返回苏州的路程。
林木青葱,雀鸟喜悦的轻呜,悠闲的午后,他们经由山洞秘道,离开了轩辕无极被毁得面目全非的山庄。
「你跟我来干麽?」会骑马後,荆无雪根本不想再跟莫麟同坐一骑,偏偏被惹毛的轩辕无极只肯给他们一匹马,然後把他们驱逐出境。
「我也想回苏州老家看看,算算时间,我已经好几年没回去了。」莫麟对她的气恼并不引以为忤,佳人在怀,管她嘴上挂几斤猪肉。
「你回你的家,我回我的,你可以再买一匹马,堂堂莫庄少爷富可敌国,不会连这一点小钱都省吧!」以前不懂他的心,现在知道了,她更加不自在。「再不然凭你那张脸,随便去借,说不定人家连人带马都给你。」招蜂引蝶,一路上只要是女人无一不对他大抛媚眼。大唐风气开放,姑娘家大多不来矜持那一套。
「这是因为你相公我长得帅。」莫麟贪恋她吃醋的娇颜,情不自禁的吻了下她圆嘟的小嘴。
「你别乱舔,你看,我嘴上都是你的口水,很恶心!」她抹了抹嘴,「我家大黄也没你那麽脏。」
「你把我比做畜生?」他笑脸顿时僵住,她还真懂得如何打击男人的自尊。
「大黄不是畜生,它是我的朋友,还有……」
「小白、喵喵、皮皮、飞飞,还有小可。」他都会背了。她来之後就听她念念不忘那些牲畜。
「大黄是条瘸了腿的狗,小白是差点被下油锅的蛇,喵喵是瞎了眼的猫,皮皮是被丢弃的老马,飞飞是不会飞的鹦鹉,还有阿久……」
「阿久?」老听到这个名字让他很不舒服。
「阿久是我们家的护院,大姊和二姊的功夫因为他教的更精进了,他还有个别号叫什麽飞天南什麽……」
「飞天南鹰。」如果他猜得没错的话,她口中的阿久有可能是多年前自武林消失的飞天南鹰燕寒烟,难怪她轻功如此了得,但还是比他差一截。
「好像是,是二姊後来查出来有说过,你也认识阿久吗?」
「听过,但失之交臂。」江湖上有东西南北四大高手,东龙西虎南鹰北凤凰。东龙剑术天下第一,为殿前将军;西虎役毒在西域神出鬼没;南鹰轻功点穴堪称天下一绝;北凤凰易容术举世无双。
只是没想到江湖上遁世隐居多年的飞天神鹰竟然会出现在荆家,至今从未有人见过其真面目,因为追不上,也因为人往往还来不及看清他的长相就成了雕像。
传闻中燕寒烟生得玉树临风,丰采俊朗,初入江湖就迷死不少长安贵妇千金,而今算算也不过三十而立,这样的男子竟伴在他的小雪儿身边……自从遇上她之後,他发现自己每天都在狂饮乾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