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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故意的!”舞影不安地挪移身躯,不料反而让他的手臂环得更紧。她的眸中迸出怒火。

  其实她的手脚已慢慢恢复知觉,之所以不用力挣脱,是怕加重他的伤势,想不到他竟如此无赖。

  “亲我一下,我便放开你。”他坏坏地笑。

  “休想!”她挣扎着起来,管他伤势是否会加重,她不会让他得逞的。

  两人纯粹使用蛮力而不用武功,如此对抗一会儿,直至舞影触及满手的温热。

  “你……”迸裂的伤口,鲜血湿透了白布条,沾染了她一手;她盯着手瞧,气也不是,骂也不是。

  在她发任之际,冷单倣凑上后偷得一记香吻。“你好美。”

  连忙一手掩上红唇,防止他再度偷袭。他到底是怎样的一个人?和他相处愈久,她反而愈困惑。现在她确定她永远也无法了解他。

  “你是要留下来帮我换药呢,或是替咱们俩准备吃的?我的宠妾?”冷单倣不安分地在她的手背画圈圈。

  舞影猛然跳起,夺门而出之际,嗔道:“你死了活该!”

  望着她离去的背影,冷单倣缓缓坐起,除去沾血的布条检查伤口,拿起舞影留在床头的药膏闻了闻。平静的面容有着令人无法猜透心思,只除了一闪而逝的疼惜。

  重新上好药,他也不急着包扎,倚在床柱懒懒道:“戏也看够了,进来替我包扎当作打赏吧!”

  “这样我岂不是占尽便宜了?”温文中带着淡漠的男音骤然响起,一眨眼的功夫,房内已多了一名昂藏的青衣男子。

  “有‘冥岳’的四大护法之一的‘后护法’后戮,为冷某包扎,冷某还高攀了呢!”冷单倣调侃着。

  “你明白就好,省得我提醒。”后戮故意气他道。

  但说归说,仍是接过布条,替他包扎。

  “真搞不懂你在想什么,有成堆的灵丹妙药不用,偏偏用这种会留下伤疤的次等药。”后戮不赞同地皱眉。同样身为大夫,药的成分一闻便知。

  “男人身上有疤倒无所谓,可女子就不同了。”冷单倣瑟缩了一下;睨了眼故意施力的后戮。后者则无辜地耸耸肩。

  “明明有不会留下疤的药,何必一定要有人用会留下疤的药呢?”后戮为两人倒了茶啜饮着。

  冷单倣喝了口茶润润唇。“因为有人很固执,不会随便接受别人的好意。”

  “所以你非得先将属于她的用完,再送给她属于你的作为交换,她才会接受是吗?”仿佛打哑谜的话语,却表示后戮真的懂了。

  冷单微笑了笑,换了话题。“谢谢你专程跑一趟。”

  “谁专程来了?我只是顺道罢了。”后戮伸手人怀,取出一只木盒交给他。

  “先记下了。”冷单倣不再道谢。他深知冥岳的人,一直不喜欢人向他们道谢。

  “又遇着什么奇怪的病症了吗?”这是后戮到随性居的主要动机。

  冷单倣的眼光飘向门外,深思道:“你知道吗?竟然有人见不得光而长年生活在黑暗中。”

  后戮闻言,震动了下。“你是说……真有这种人?怪不得……怪不得称为‘魅影门’,因为他们永远只能躲在人之后,成为人的影子,而当不成人。”

  冷单倣似是无奈地点了点头。

  “不过……”后戮顿了顿。“若你想救他们,得特别注意执义山庄的人;一旦自己所仰赖的杀手,不再为己所用时,你想他们会就这么拱手让人吗?”

  “嗯,你提供的资料,我会好好研究的。”冷单倣扬扬手中的木盒。

  “资料是少主提供的,我可不敢居功。”

  “鬼魁?”冷单倣撇了撇唇角。他怀疑世上会有冥岳所不清楚的门派。

  “几年前执义山庄因为一场误会与咱门冥岳对上了,若不是少主制止,执义山庄早就不存在了。要是你真的对上他们,别忘了顺道替咱们出口气,最好是向咱们寻求援助,让我可以光明正大地出手。”后戮平淡的语气中夹杂了不常见的怒气。

  看来后戮对执义山庄的成见颇深,当然他与后戮的观点,可是不谋而合的。物以类聚嘛!

  “放心,你逃不掉的。”冷单倣拍拍他的肩。有事,他一定找上冥岳的。

  “该走了。”后戮放下茶杯,起身舒展筋骨。

  “笑话看够了,甘心走啦?”冷单做感到意外。

  后戮双手环胸。“我可是懂得适可而止的文明人,况且在同一天内见太多笑话,我怕我会负荷不了。反正以后多的是机会。”

  “你什么意思?”冷单倣咬牙切齿问。

  “我的意思是,当一个男人不顾生命危险上山找寻白虎血而被虎伤成重伤,如果他是为了一个女子而冒险,那么我是否可以假设,那名女子在他心中的地位极高呢?

  或者我可以说,他已不知不觉地爱上她了呢?可以肯定的是情关难过,而我却有的是时间可以目睹一切,所以我说,以后多的是机会。”后戮不怀好意地笑了。

  “后戮,你什么时候转性成了三姑六婆了?”

  无谓地耸肩,后戮道:“我只不过是替咱们的滕兄弟感到高兴罢了,他终于可以报仇了。”

  “我和滕驭有仇?”他自己怎么不清楚?

  “之前你害他的娘子离家出走,你忘啦?”后戮倒不介意提醒他。

  “那件事怎么能怪我?”

  “有人可不是这么想的哦!”后戮转过身,潇洒地扬手。“好好养伤吧!往后可有得你忙了。”

  望着他消失的背影,冷单倣闭上双眸,让心中的思绪沉淀,因为他要好好地思索一个问题--

  他真的爱上她了吗?

  *********

  双人双骑赶在天亮之前来到一座酒坊。

  依旧灯火通明的酒坊,是日夜皆不打烊的,此种一日十二时辰皆在营运的商号,实不多见。

  “‘恋凝坊’?”舞影一脸狐疑地看了冷单倣一眼,端坐在马背上的她,并没有下马的打算。

  恋凝坊以酒醉、酒香、酒宜而天下闻名,连三岁的孩童皆能倒背如流;其中,酒宜中的“宜”,指的是贫贱富贵皆宜,亦即是它的价格合理,一般人皆买得起。

  然而酒虽然便宜,并不表示“住”也便宜。据闻欲在恋凝坊里住上一宿,是千金难买,一位难求的。

  而她并不觉得她有此种财力与好运,所以她压根没想要下马。

  看穿了她眼底的迟疑,冷单倣率先下马,向她比了一个“请”的手势。

  在黑纱的覆盖下,看不见她脸上的表情,却见她的柳眉向上挑起,望向他的眸中,除了困惑之外,还有着些许的讶异。

  俐落地翻身下马,将马交给迎上前来的马夫,跟着他一同进人酒坊。她想瞧瞧他到底有何能耐。

  甫步人酒坊,一阵阵酒香随即扑鼻而来,醺人欲醉。

  酒坊里头座无虚席,却不同于一般酒坊的喧嚣嘈杂,近似耳语的交谈声,留给众人一个舒适的品酒环境;由此可知,进得了恋凝坊的人,皆是好酒、品酒,却非贪杯之徒。

  “冷公子,您到啦!”酒坊的总管眼尖地迎上前来,方正黝黑的脸庞上咧着真诚的笑意。

  “徐总管,别来无恙?”冷单倣伸手和他交握。他特别喜欢徐斌的笑脸,令人感到格外亲切。

  “托您的福。前些日子接到后护法通知酒坊的所有分行,说您可能会需要酒坊的服务,从那一刻起,我便天天盼您来,可总算让我盼来了。走!我特别为您准备了好酒,一般人可是喝不到的哦!”徐斌拉着冷单倣的手便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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