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她得不到,那她宁可毁了他……
********搜索的行动自白天持续到夜晚,随着时间的拉长,山庄派出的人马亦不断地增加,其中不乏原本前来祝寿的江湖人士--因为在俞雄“晓以大义”与“动之以利”之下,被煽动者大有人在。
点点火光几乎照亮了整片山林,山庄改以包围的方式,由山下渐渐上行,企图阻断冷单倣等人的生路。
“唉!我一直以为自己的人缘已经够差了,想不到你还更胜一筹。跟你一块逃命,真是不智之举。”
后戮故意大叹交友不慎;虽在逃命,脸上的神情却出其镇定。
“没人要你跟着我,我又不是你的主子;用不着替我卖命。万一真有不测,你要我拿什么向你家少主交代?”冷单倣巴不得他不跟,免得真破坏他与舞影的独处。
“呸!你放心好了,我绝对会比你更长命的。这些人是冲着你来的,与我何干?你还是担心你自己吧!”
舞影歉疚地望向冷单倣,若不是她的伤势未愈,又无法接触阳光太久,他们早已逃之夭夭了。
冷单倣环紧她的腰肢。“别乱想,不会有事的。”
站在枝桠上的后戮,神色不悦地看着不断逼近的火光。“啧!这些烦人的家伙,真是令人生气。”伸伸筋骨,面向冷单倣。“为了我的小命,我还是和你分道扬镳的好,若你真有不测,兄弟我铁定会帮你报仇的,够义气了吧!”
“你这点义气,留给别人吧,我不需要。”
“好,那我就收回,反正我也不想浪费在你身上。
后会有期。”后戮语毕,飘身落下,头也不回地向南面的山下迎去。
“在那里,快追!”一阵骚动自山腰处窜出,一大片火光尾随而去。
“戮大哥是故意替咱们引开人群的吧?”舞影了悟道。
“嗯,不把话说明,一向是冥岳的做事风格,相处久了就会明白的。”冷单倣牵起舞影的手。“走吧!”
“上哪去?”为什么他不带她下山,反而往山上走。
“山顶有一处断崖,咱们得到那里去,顺便将人也引去。”这是他的计谋。
“你想将他们逼落断崖?”
将她一撮飞扬的发丝顺于耳后,冷单倣带笑的眼眸直盯着她。“不,被逼落崖的是我们俩。”
“我们?”她不敢一直盯着他的眼,因为那会让她迷醉。“我不懂……”
“除非我们死,否则执义山庄不会停止对咱们的格杀,甚至也会对魅影门下手;所以咱们必须死,并且是在众目睽睽下死去。”冷单倣薄冷的唇,浮现一朵没有温度的笑意。
他带着舞影,刻意在众人面前现身,引诱一大票人直奔山顶……
*********
断崖边,火光照亮了冷单倣那张带着邪肆笑意的脸庞,炯亮的眼眸,有着慑人的威仪,不含了点失心者应有的呆滞。
“罗言孝,不,应该称你笑阎罗才是。大名鼎鼎的你,竟甘心充当一名无名小卒委屈于敝山庄,不知你是何居心呀!”俞烈冷嘲道。今日他是插翅也难飞了。
冷单倣不温不火地开口:“以兄台的聪明才智,想必早已猜到了吧?”
“……当然。”俞烈回答得有些狼狈。
“那在下的回答也就不重要了。”
“你--”俞烈沉住气。
不愧是笑阎罗,处于这样的劣势,仍爱逞口舌之快;算是他俞烈好人做到底。在他死前,为他留点面子。
“笑阎罗!你我之间谁胜谁败,再明显也不过了,识相的话就将那魅影门的人交出来,并效忠本山庄,否则你绝活不过今日!”
“你想杀人灭口?”冷单倣脸上的笑,令人不自觉地感到冷寒。
无畏地耸肩,俞烈习以为常道:“我宁可说是对劫银毁屋的不肖匪贼,一点小小的惩罚;只是这匪贼最后竟畏罪自尽了。啧……可惜喔!”
“哼!假仁假义,倒挺符合执义山庄一向的行事风格!”舞影忍不住讽刺道。
俞烈不怒反笑。“专作杀人买卖的低贱门派,有资格说话吗?”
“至少咱们不会像‘某些’虚伪的门派,打着正义的名号,暗地里净做无耻的行径!”舞影反击着。
“哈啥……好,这就当作是你的遗言,你留着到地府向阎王告状去吧!”俞烈阴狠地注视笑阎罗与舞影。
“来人,放箭!”
一声令下,原本在一旁待命的弓箭手,纷纷射出手中的箭。如雨丝般的箭矢,皆指向同一个目标,稍不留神,便会被刺成千穿百孔,惨不忍睹。
冷单倣护着舞影在箭雨中腾挪,极少亮相的贴身兵器终于出手了;那是一只以纯钢淬炼而成、伸缩自如的银棍,全长三尺二寸,在火光的映照下,闪耀着一抹谲异的银光。
银光围绕在两人身侧,阻挡了所有伤害,但两人的身形仍是不住地后退,一步步退向危险边缘……
“啊”
终于,在众人来不及反应之前,一脚踩空的两人,双双坠入深不见底的断崖。
“呃……少庄主,现在该怎么办?”随行的侍兵长请示道。突如其来的变化,让众人愕然良久。
“到山崖下给我找,死也要见尸!”这样的死法,不是他所预想的,总觉得似乎太容易了。
侍兵长为难道:“少庄主,此处是绝命崖,从来无人知道崖底在哪儿,所以……”
“这里是绝命崖?”俞烈的脸上有着欣喜;既是“绝命”便定无“活命”的道理。
让他们两人就这么死了,算是便宜他们了。
一掉下绝命崖就算不死,天寒地冻的,不冷死也会饿死了。少庄主放心,他们绝不可能活命的。”群雄之一断言道。
今夜的风,特别寒冷刺骨,即使站着,仍不住打哆嗦,此刻大伙儿心里头只想回到那暖暖的炕上,喝它几杯烧刀子,任谁也不想留下来寻找那冰冷的尸体,只怕尸体来寻着,人已经冻僵了。
俞烈向深不见底、一片漆黑的断崖望了望,得意地笑了。“走!大伙回山庄好好喝一杯,庆祝匪徒得诛!”
众人快步奔回山庄,无人在意是否该找着尸体方能安心,因为他们相信,无人能坠下绝命崖而不绝命*********寒风飒飒,吹得洞口呼呼作响,而舞影便是被阵阵风声所惊醒。
睁开眼帘,伸手不见五指的陌生环境令她不安,当她触及身旁的人时,不禁松了口气。
“单倣……单倣……”干渴的喉咙让舞影的声音变得沙哑又微弱;抵在冷单倣臂上的手掌,轻摇着他。“单倣……”舞影愈喊心愈沉。
她未曾见他如此熟睡过,以往只要有一丁点的风吹草动便能使他惊醒,如今怎么会……
摸索着自身上找出火摺子,突来的光亮,让她几乎睁不开眼;当眼瞳适应光线之后,一声轻喊自她口中溢出。
“啊!”舞影连忙以手掩口。即使明白自己该镇静,但眼前的景象却让她无法冷静。
与舞影面对面侧倒在一旁的冷单倣,双眸紧闭、双唇泛白,额尖淌出一颗颗冷汗;而他的背部一片血肉模糊,翻卷的肌肉与破碎的衣衫搅在一块儿。阵阵热气不断自他身上散出,使原本寒冷的空气中蒸腾着窒人的热浪。
呆愣的目光自冷单倣惨不忍睹的背上,移至毫发无伤的自己身上,不受控制的泪水竟扑簌簌直落下。
濡湿了她娇美的脸庞。
“舞……影……”冷单倣的衣鱼震醒了舞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