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枭说到这里,再次扬了扬手中镶有青珀的额饰,嘴角戏谚地扬起道:「诺历克特国的大神官索猊﹒伟特,手上有一个和这个一模一样的额饰,每个前去的少女都有机会戴上那个额饰,据他所言,若是神谕所说的少女,戴上后额饰会发出璀璨光芒,代表她 就是那名能够改变命运的少女。」
「但既然真正的『青珀』在你手中……」
「所以诺历克特国的王后到现在还无法产生。」鬼枭笑着结语。索猊手中的青珀并非真品,就算真有什么改变命运的少女出现,也无法让青珀发光吧!
「你想问我,亚荻是不是索猊口中可以改变命运的少女?」库克听完鬼枭的话之后,多少猜出他的问题是什么。
「丫头是不是改变命运的少女并不重要。」鬼枭以略带忧虑的语气说道。「依我看来,用额饰选后、找寻什么改变命运的少女,只代表了一件事,那就是索猊至今依旧没有放弃找寻塞斐斯族的最后一人。」
库克不语,只是面色变得较为沈重。
「但这也不对啊!这四年来他从未找寻过亚荻,再说,当初所有人都认定了塞斐斯族最后的遗孤是一男一女,所以索猊才会在杀死幻缡之后便安心离去,没道理在四年后突然明白亚荻是女孩子,这件事确实古怪。」鬼枭说出自己始终想不透的疑点。
「我知道原因。索倪是『雷奥特』族的人,他们和被灭的塞斐斯族一样,拥有预知未来的能力,不过却是男性才有预测未来的能力。」库克重歎一口气,跟着解释道:「 青珀每次只选一位主人,除非它选择的主人身亡之后,才会产生另外一位,索猊想占据青珀,无非是想得到它至极的力量,而他唯一能得到青珀力量的方法,就是除掉塞斐斯族的最后一人。索猊并不知道自己手中的青珀是假的,在始终无法使用青珀力量的情况下,他当然联想得到,塞斐斯族的人并没有完全灭亡。」
鬼枭有些诧异地望着库克,除了惊讶他什么事情都知道之外,总觉得他在提起索猊与雷奥特族的时候,语调似乎特别苦涩悲伤,莫非……库克自然将鬼枭疑惑的神情看在眼里,他苦涩一笑,双手拉开胸前的衣服,露出了赤裸胸膛前的刺青图腾。
「这是?」鬼枭诧异地低语,见到库克胸前刺有一只长有翅膀、类似黑豹的动物图腾刺青。
「『雷奥特族』中具有身分地位的人,身上都会有飞兽的刺青。」库克坦白。
就在鬼枭想开口提出更多问题的时候,门外突然传来几声敲门声,而后是急促的脚步声,不一会儿,黑发紫眼的亚荻跑进来,在看到库克与鬼枭同时在房里的时候,十分不满地瞪大了双眼。
「啊!你们两个果然在这里,太过分了,故意把我支开想说悄悄话,对不对?」亚荻「咦」的一声,直接嚷出心中的不满。
午饭过后,库克师傅突然之间要她去后山采什么紫色的野果,她不疑有他,途中却猛然想到,紫色野果今年因为冬季较长,所以要晚一个月才能采收,没道理库克师傅会突然叫她采收,一定有问题!
「为什么故意支开我?库克师傅——」亚荻转头,正想对库克表示强烈的不满,却在这个时候看到他胸前的图腾,十分诧异地瞪大眼,好奇地看着他胸前特殊精致的图腾 。
「原本以为我舍弃自己的身分,就能够逃避一切,但命运之神依旧把你们送到我的面前,看来一切都是命中注定的。」库克以一种既遗憾又可惜的语气说道。「亚荻、鬼枭,你们仔细地听我说……」
几百年前,雷奥特族与塞斐斯族是拥有相同血缘的一族,都是拥有预言能力的一群人,后来因为族中长老有了分歧的意见,其中一人带领部分族民离开自立、划清界限,日后才会衍生出雷奥特与塞斐斯两族,随着时间的转变,两族人中最明显的差异就是, 雷奥特族中拥有强大力量的多半集中在男性,而塞斐斯族则是集中在女性。
青珀这项神器在最开始是属于哪一族,目前已经无人知晓,由于神器青珀自己会选择主人,在两代之前,它原本是属于雷奥特族长的,但就在雷奥特的族长死后,塞斐斯 族人突然群起攻击,将雷奥特的人大量杀害,同时也将青珀占为己有。唯一逃过灾难的 雷奥特族民苟且偷生,彻底隐藏自己的身分,这才将残存的血脉延续下去,这也是为什 么在大陆上再也听不到任何有关雷奥特族的原因,为了后代的安全,雷奥特一代传过一 代的训示都是:隐藏身分,绝对不得让人察觉自己的身分。
「索猊﹒伟特是我的兄长。」说完这段久远的历史之后,库克有些疲惫地说道。「当他决定动身前往诺历克特国担任神官的时候,谁都没有想到他心中早已经有了缜密的报复计划,当我知道的时候,一切已经太迟了……」
鬼枭无语,而亚荻则是惨白着一张小脸,纤细的身子看起来摇摇欲坠。
「我要告诉你们的就是这些。」库克抬头,直视亚荻那一双充满不可置信、痛苦,与悲伤的紫瞳。「亚荻,我……」
紫眸痛苦万分地闭上,像是再也不愿意与库克面对,她只是低声说了句:「我需要一点时间想想……」说完像是风一样转身冲了出去。
「亚荻!」鬼枭直觉地喊她,不忍心看到她脸上淒苦的表情。
「让她去吧!」库克出声阻止,苦笑道。「喊了四年的库克师傅,却发现他是与自己族人不共戴天的仇人,命运实在很讽刺,不是吗?」
「给她一点时间,我想丫头会想开的。」鬼枭只能如此安慰。
「或许。」库克点头,望着鬼枭说道。「还有最后一件事,关于你的身世,当初我找到你并非偶然,等你确定想知道的时候,随时可以回来问我。」
「我明白。」鬼枭感激地点头。在听完库克所说的故事之后,鬼枭对于自己的身世反倒不以为意,现在他担心的是亚荻,怕她无法克制自己,又会发生当年情绪崩溃的情况。
「带亚荻离开山谷吧!」看到鬼枭以若有所思的目光望着外头,库克淡淡结语。「这些年来能教的我都教了,她随时可以自由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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仰起头,亚荻一脸茫然地望着碧蓝的晴空,任由自己的思绪随意飘扬;雷奥特族……塞斐斯族……幻缡姊姊……库克师傅……曾经让自己想破脑袋,也不明白为什么有人可以如此狠心,一口气杀光塞斐斯族人的原因,在库克师傅详尽的叙述下,一切都有了合理的答案。
自己怀疑库克师傅在撒谎吗?不!从来没有一刻像现在一样,痛恨自己拥有判断一个人是否在说真心话的本事,从库克师傅略带悲伤、苦涩的语气中,她知道那此残忍、丑陋的故事是真的,但,就因为它如此的真实,反倒让自己失去了反应的能力。
她该怎么反应?百年前发生的过去不是她能改变的,幻缡姊被杀害的事实不能改变,库克师傅四年来对自己毫无保留的付出也是不能改变的!而灭族仇人是库克师傅的兄长,同样也是丝毫无法改变的事实啊!
在这四年里,自己不止一次想过,总有一天,她会以手中的长剑一把刺穿索猊的心窝,为族人、为幻缡姊亲手报仇,但是,在知道了这一切之后,自己还能抱持着相同的心情?还能毫不犹豫地杀了索猊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