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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废话!屋内就只有你这个鬼丫头,难道老娘在和鬼说话不成?」大娘眉毛一横,以十分轻蔑的目光看着绯月。

  「原来真是和我说话……」绯月喃喃自语。不知道溟海在打什么鬼主意,但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啊!谁让这位大娘看起来很不好惹,似乎随时都会一掌劈过来的狠劲,自己最好还是顺从一些。

  「丫头,你在那里嘀咕什么,快点!」

  「是……马上来。」好女不吃眼前亏。绯月听话地将苦药一口饮尽,随即换上讨好的笑脸。「好了,大娘,我不叫『鬼丫头』,若是您不介意的话,叫我『绯月』就可以了,往后请大娘多多关照。」

  「哼!油嘴滑舌!」大娘用力一哼,转身迈开大步,同时还不忘严厉地吩咐道:「快跟过来!」

  「是。」噌!好家伙,居然找了一个连马屁都拍不得的凶婆娘过来,看来,未来的日子不好过了唷!

  粗壮大娘领着绯月左拐右弯,最后来到长廊外的一间柴房,伸手指向旁边说道:「喏!这些柴,日落前要劈好!」

  「这些?」绯月瞪大一双眼,哑口无言地望着足足有两个人高的木头堆。没搞错吧!这么高的一堆柴,就算她是职业樵夫也劈不完啊!

  见到绯月一脸惊愕的表情,大娘露出阴森的笑容。「对了,丫头,城主特别交代过,沧溟城不养废物,但如果你嫌这种粗重的工作不适合你,还有另外一个选择。」

  「什么选择?」

  「原本跟在城主身边服侍的歌妓有事回乡去了,要是你不想干活,可以去应征那份闲差,只要白天跳跳舞、唱唱歌,晚上为城主暖床,总之,只要将城主服侍得高高兴兴就够了。」大娘嫌弃地上下打量绯月道。「不过依我看,你这丫头浑身没几两肉,就算自愿去服侍,城主也不感兴趣吧!」

  「我选劈柴,劈柴对身体好。」绯月皮笑肉不笑地回答。笑话,她宁愿砍下自己的脑袋当柴烧,也不愿意对溟海示弱,更何况是服侍他!呸!做梦!

  「哼!这可是你说的。」大娘冷笑,原本以为这种自认为长得美,理应受到众人怜惜的丫头会毫不犹豫地选择后者,虽然对绯月的选择感到意外,但她依旧没有好脸色。「好了,现在开始工作吧!我等会儿再来看你,要是被我发现你在偷懒,可别怪我藤条侍候!」

  扔下这句威胁后,大娘扭着腰、大摇大摆地离开了。

  将斧头拿在手里掂了掂重量,绯月有些意外地发现它并不是很重。

  于是她选了一块木头用力砍下去。嗯!这把斧头不单轻,而且十分锋利,就像是专门为自己设计的一样。

  「劈死你这块木头!」绯月挑高一道眉,顿时明白了这也是溟海的安排,知道她根本不会接受暖床这种交换条件,所以故意打造一把即使功力全失也拿得动的斧头,总之就是要把她当成奴才使唤就对了!

  「哼!我再劈。」还有什么怪把戏尽量使出来好了,她不会认输的!

  每一块木头,在绯月眼中俨然都成为溟海的化身,先是从头到尾加以评论挑剔一遍,最后再用利斧一劈劈成了两段。

  虽说利斧经过特别设计,但劈柴这件事对大病初愈的人来说,毕竟还是太吃力些,才劈了不到十块,绯月已经开始喘气,额头也冒出了细小的汗珠。

  「呼……呼……」绯日气喘吁吁、汗流浃背,最后只能将斧头一扔,坐在地上大口吐气。

  「死溟海、臭溟海……总有一天我会报仇的!」—边喘气休息,绯月不忘提醒自己要牢牢记住今日的耻辱,甚至赌气地踢乱堆在一旁的柴薪。

  当沧云走到柴房时,看到的就是这一幕景象,绯月完垒不顾形象地坐在地上,斧头扔在一旁,柴薪也被踢散在一旁,而她的嘴则一张一合地咕哝着,就算隔着一段距离听不见,但也猜得出她咒骂的对象是谁。

  「何必对木头出气?」毕竟不是每天都能见到如此狼狈的绯月,沧云憋住笑意,踏前一步主动打招呼。

  绯月没好气地抬起头,龇牙咧嘴地开口:「副——城——主——」看到弟弟就联想到哥哥,美丽的小脸顿时变得十分狰狞。

  「一、二、三……八、九,噌噌,连劈柴这种小事都做不来,我早就和大哥说留你下来是个负担。」像是故意要激怒对方似的,沧云好整以暇地数了数劈好的木柴,最后不甚满意地皱眉。「别说我不念旧情,你倒是说说,留你在这里除了多了个吃饭的人,还能有什么用处?」

  「卫、沧、云!」绯月咬牙切齿地喊出对方的名字,一双星瞳几乎要喷火了。「山水有相逢,总有一天我一定会讨回来的!」

  「你这句话说的真好,如果没有先前的『恶因』,你又怎么会有现在的『苦果』?」沧云一点也不同情地奚落。

  「算了,本姑娘没心情和你废话。」绯月冷哼。关于一年前的「往事」,听个一、两次或许会有内疚,但要是像念经一样在耳边一提再提,再多的愧疚也全部消失了。「你来这里干什么?没看过女人劈柴,还是你那位了不起的城主哥哥又想出新花招要款待我了?」

  「没错。」沧云淡淡一笑。「让你整天劈柴是个好主意,但今晚沧溟城有一场晚宴,到时候需要很多帮手,可不能白白浪费你这位奴仆,对不对?」

  「奴仆?」银牙咬着下唇,绯月冷冷重复道。先是柴夫跟着是奴仆,好,果真是一丁点也不浪费人才啊!

  「没错,就是奴仆。」沧云微笑重复,跟着故意上下打量绯月,缓声道:「今晚到场的全都是贵宾,我奉命带你过去梳洗整理一番,模样太邋遢要是吓坏贵宾那就不好了。」

  「很遗憾,我砍柴砍出了兴趣,没兴趣做别的。」绯月嘿的一声冷笑着拒绝!

  「月。」沧云摇摇头,略带遗憾地说。「你已经害得巧儿失去了嗓子,应该不想因为违抗城主的命令,让她再失去其他的东西吧?」

  「他敢!」绯月恶狠狠地瞪视着沧云。

  「所以,你会是今晚宴会上最温驯的奴仆对吧?」沧云双手环胸,表情愉悦。

  「……是。」绯月将双手紧握,就怕自己克制不住,冲上去掐死卫沧云,深吸一口气之后,绯月僵硬地点了点头。

  「很好,跟我来。」沧云点点头,露出了得意的微笑。

  绯月用力深吸一口气,努力挺起纤细的肩膀,毫无所惧地跟在沧云的后头,离开了柴房。

  哼!卫溟海!不管你有什么花招,尽管使出来吧……

  第五章

  还没抵达宴客殿堂,绯月远远地就听见里面传来了丝竹乐曲、歌唱与喧闹鼓噪的声音了。

  绯月和其他奴仆一样,换上了简单的黄衫,一头长发梳成规矩的两条发辫,最后还煞有介事地在脸上蒙了一条鹅黄色丝巾,据说,这是沧溟城宴客时女奴必要的装扮,将容貌遮住大半,一来可以让奴仆们专心工作,二来也不让宾客对容貌较佳的奴仆产生觊觎。

  绯月在沧溟城十年,并没有参加过殿堂的任何一场宴会,除了绯月当时本身对这种只是饮酒作乐、无聊喧闹的场合没兴趣,最主要也是因为溟海不希望让不相关的人见到自己细心呵护的小女孩。

  离开沧溟城之后,她假借赫连靳宇之名行走四方,因此不管喜不喜欢或愿不愿意,都参加过不少宴会。虽然说对宴会本身不会太好奇,但依旧忍不住抬起头四处瞧瞧,毕竟这可是她第一次参加沧溟城的晚宴,呃……虽然说自己并不是客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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