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皱眉地拉开他,“你上哪去了?昨夜一整晚不知上哪去便罢了,他竟连白日也不见踪影,他到底知不知道他是什么身份?竟然就这样在魔界里大摇大摆的四处乱走。
“访友。”不想解释的雷颐,现下只想快点看看成果。“把手伸出来。”
弯月防备地将两手藏在身后,“做什么?”
“只是两样小礼物。”他拉来她的一只掌心,“来。”
低首看他在她的掌心里放了两朵似雪花的东西,待雪花在她的掌心融解后,弯月不解地将水眸看向一脸期待的他。
他仔细地端详着她的神偕,“有没有什么感觉?”
“我该有什么感党?”
“无妨。”他先是征了怔,而后弯下身将她拥入怀中,“日后你会知道的。”
拥着她的雷颐,低首看着湖面,在这夕霞满天的黄昏时刻,一弯新月倒映在湖心之中,随着水波的流动,水面上的新月时而支离破碎,时而模糊不清,这令他忍不住将她拥得更紧。
她是一弯从不看倒影的新月,孤独而不喧嚷,独自伫立在众之央,而他,则是沉沦在她倒影中的迷路星子,微寒的星光照不亮她的天边,于是只能落在水中,好好守候着映在水中残缺的姿影,盼望他有一日能圆满。
她不知道,他的心,早就中了蛊。
那蛊名,叫情蛊。
“别接着我。”很少与人这般亲近的弯月,不习惯地伸手想推开他。
“我累了。”不在乎地冷脸的雷颐,依旧环住她的腰际不放,还贪而无厌地将脸埋在她的颈间。
感觉他是真的把大半的重量都倾靠在她身上,被他压得有些消受不了的弯月,在他维持着这个姿势久无动静后,忍不住摇晃着他。
“雷颐?”他不会真想这样在她身上歇息吧?
埋首在她秀发中的雷颐还不忘叮咛,“搂紧一点,别让我摔下去。”
“我会淹死你的。”。
“淹死了我这好男人,你会后悔的。”他低沉的笑声索绕在她的耳畔,令她忍不住缩着肩。
“吹牛。”带有磁性的嗓音.令她觉得颈间耳畔都有一阵战栗感在游走,她方一挣动,就遭他抱得更牢。
“没试过你怎知道?”他鼓励的低喃,一手环住她的腰,另一手,则是徐徐地抚着她的发,一如数千年前。
察觉到他举动的弯月,气息猛然一窒。
她别开脸,试着想退离他,“别这样。”
无意松开她的雷颐,仍是执著地抚着她的发,以指尖复习发丝在他掌指之间滑过的触感,湖面上拂来一阵晚风穿过她的发,带来了些许令他辗转难眠了数千年的香气,令他不禁将一撮发举至鼻前,深深吸嗅。
他多么思念她回到他怀中的感觉……
胸膛里的那颗跳得急快的心,紧贴着他的胸膛,两两心跳声感觉起来很相似,仿佛它们本来就是同一颗,这让弯月放弃了推开他的念头,僵直的身躯,也因他的抚触而逐渐放松了下来,她犹豫了许久,试着将螓首靠他的肩头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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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这?”淋着细雨的雷颐,按着弯月的指示一手指着眼前的地面。
低首瞧着燕吹笛所给的字条一会后,弯月肯定地点点头,“应该是。”
随着她在魔界这片出了名的恶林中走了近两个时辰,解决一堆不识他们为何许人也的大魔小魔,到后来还得淋雨,心情已是非常不善的雷颐,直瞪着这块长满杂草荆棘,上头还有树根盘错纠结的恶地,满心怀疑的他,忍不住还是想再确定一下。
“你肯定没弄错?”到底是什么鬼药会长在这种地方?对魔界已熟的不能再熟的弯月,将纸条收回袖里,再向他确认一回,“没。”
“好吧,你退开些。”谨遵佳人意的雷颐,轻按着她的肩头要她退后,抬起一掌就想直接在地上轰出个大洞来。
她随即制止他,“不成,会伤了药材的。”给他这么粗鲁的一轰,就算地底下藏有什么良药,到时也都化为灰烬了。
“那你想怎么把那玩意弄出来?”不谙掘药此道的他,没好气地两手环着胸。
与他相反,对找药材这事已驾轻就熟的弯月,不慌不忙地伸手指了指地上那柄他们带来的锄头。
雷颐俊脸霎时一僵,“你开玩笑?”他为什么要替人做这种事?
“我又没叫你帮忙。”弯月也摆出到无他也无所谓的模样,径自取来那柄锄头。
吹胡子瞪眼的雷颐,几乎都要以为她是泼他冷水泼上瘾了,但就在她欲挽袖做这种粗活之时,他不情不愿地拦下她,“我来,你别淋湿了。”
随他高兴的弯月,往后退了两步,静站在枝叶繁盛的树下遇雨,淡看他顶着一张臭脸开始挥锄挖掘,此时,雨势又增大了些,在蒙蒙的雨丝中,林间传来阵阵雨点落在叶片上的叮咚轻响,以及前方传来沉重的掘土之声。
在林中游荡了一会的水眸,不知不觉地挪至那个此刻正尽力讨好她的男人身上。
随着这些日子的相处下来,雨中的这具身影,在她心中分量益发增重,她都已经忘了她是自何时起不再赶他走了,也忆不起是在什么时候,她开始不再要求他忘了她这回事。
她给了自己很多借口,像是他很难缠也不懂得什么叫死心,尤其是他那张特厚的脸皮,任她再话里夹枪带棒、再如何冷言冷语,也无损他一分一毫,于是她才会任他为所欲为,反正他那固执的个性也不是她所能改变的,所以她才不想再耗费气力“擦一下。”面上覆满雨水的雷颐,在她发呆时,弯下身子将脸凑近她。
一味沉浸在思绪中的弯月,错愕地瞧着近在眼前的俊容,在他开始向她眨眼示意,并刻意露出性感的微笑时,她赶忙回过神来,自袖中掏出帕巾替他拭脸。“我问你,姓燕的找这味药做什么?就算是做工也该有个理由吧?何况燕吹笛还使唤她四处替他寻药。
“他要炼丹——”弯月随即脱口而出,但在发现自己泄漏了什么后,她动作快速地掩上小嘴,阻止自己再泄漏一丝风声。
“炼丹?”他微眯着两眼,语气颇为不悦,“炼什么丹?”她为何要管那个姓燕的这么紧张?
“不能说。”她不着痕迹地往后退了几步。
“不说?”妒火重燃的雷颐冷声向她警告,并扬高了手中的锄头,“信不信我毁了这味药?”
“呃,他要炼一种……”弯月犹疑地拖着话尾,想了老半天才勉强透露出一点能说的秘辛,“一种他想给某人吃的药。”“什么人?”他还是紧咬着她不放。
“别向了。”她一脸的尴尬,不自在地把脸转向一旁不敢看他。
“说,姓燕的打算把药给谁吃?”相当不满她用打混的态度面对他的雷颐,老大不痛快地将手中的锄子往旁一抛。“至少我有权知道是谁让我做这事吧?”“就、就是……”她支支吾吾的,实在是很不想对不起燕吹笛,但在他追根究底的目光下、她只好小小声地再次泄密。“你的前任主人。”透露一点点,应该无所谓吧?“轩辕岳?”情况当场急转直下,且转得雷颐一脸的茫然,“那小子又没病!”说起那个轩辕岳,除了十岁前身子骨不健旺,柔弱得跟个女孩似的,但打他十岁后,就连场风寒也不曾见他患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