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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6 页

 

  在侵扰的醉意掳去他的意识之前,他只记得,生平首次体会到的这份感觉………不坏。

  ————————————怎么办?

  喝酒,真的会误事。

  清晨刺眼的朝阳,透过窗棂光彩人室,蹑足而进的光束映在榻旁两处垂下的纱帘内,有如面莹莹亮金色的照妖镜,而纱帘内两名坐在榻上发呆的男女,则是被打回原形的受害者。一缕冷汗滑下圣棋的额际,而抱着被单坐在他身畔的玉琳小脸上也是一片惨白。今早,在他俩醒来时,他们先是对彼此过于靠近的脸庞呆视了许久,就在他们分开彼此紧抱在一块的身躯,并且拉开一段距离坐起身后,这才发现另一个令他们霎时忘了宿醉头疼,且让他们醉飞至不知何处的元神,火速回归至他们身上的严重问题。。低首看去,他们两人都是一副衣衫不整的德行,虽说玉琳的身上还穿了件内衫,但在她把它给拢上拉紧前,它可不具什么遮蔽功用,而他呢,赤裸着上半身倒也罢了,最要命的是,他浑身上下竟脱得只剩一条穿得不太牢靠的裤子。昨几个夜里,他们……他们—…·到底是做过了没有?

  始终在他们脑海里索绕不去,且具有相当严重性的问题,令呆坐在床上苦苦思索的男女,愈想愈是动作一致地敛紧了眉心。在屋内沉寂到一个顶点时,一直保持着不动姿势的两人,动作缓慢的望向对方,不约而同的红晕,公平地一块出现在他们的脸庞上,他们忙不迭地撇过头去,但在辗想了一会后,他们又不死心的偷偷看向对方,接着,他们开始不自在地在对方的眼神下躲躲闪闪。“你……”奈不住这种气氛的玉琳,才一出声,正巧圣棋也捡在这时开口。“你……”欲言又止的他,在她的话音中断时也马上收口。

  窗外啾啾的鸟鸣声,成了静到极点的房内唯一的声响。

  “你先说。”再也憋不住的玉琳,抬起一手恭请他发言。

  “不,你先说。”相当礼让的圣棋,将烫手山芋丢还给她。

  “好吧,就是昨夜……”她张大了嘴,说了一半,又蓦地止住。等了很久很久,迟迟等不到下文,屏息以待的圣棋忍不住伸手推了推她。“昨夜,然后呢?”

  “这、这叫我怎么问得出口?”脸蛋红得会烫手的玉琳,两手掩着颊,水亮的眼眸几乎无法直视他。“反正……反正你知道我想问什么就是了!”’“我知道你想问的是什么,但问题是……”眉心已成千千结的圣棋,苦恼地一手持着下颔,“我也想问你同样的问题。”她有些愕然,“连你也不知道?”对于昨夜的记忆,她是彻彻底底没半分印象,没想到,竟然连他也……圣棋凄惨地扯动嘴角,“记得吗?我也喝醉了。”早知道就不喝那个穿肠毒药了,这下那玩意可把他给害惨了。“但你总记得些什么吧?”焦心无比的玉琳,以不放弃的眸光望向素来就比她谨慎的他。“嗯………”沉思的尾音宛如黄河之水天上来,绵延不绝。

  她开始慌了,“不然,总有一些感觉吧?”

  “感觉这方面是要问你好吗?问我哪会知道?”好笑又好气的圣棋,半转过身子一手指向她的鼻尖。“问我?我哪知道我该有什么……”她不平地想抗议,但话没说完,又因后头那几个字眼而尴尬得无法述尽全文。看她羞成那种百年难得一见的模样,深遭她感染的圣棋,也难为情地以一掌掩着微微泛红的脸皮,实是不知该拿眼下这等情况如何是好。过了许久,一模一样的叹息,不约而同地自他们口中逸出。

  “受不了……”谁来帮帮他们吧。

  静下心来细想许久后,默契深厚的两人,再次转过头凝视着彼此的眼眸。“我想,我们需要找个专家来为我们解惑。”这是他们一致的结论。

  自从让他们吞了小丸子,就一直在暗地里监视他们的申屠令,此刻,正横躺在窗外的树上,在将房里的男女反应与举止皆看进眼里后,他先是深深地叹了口气,接着,朝天翻了个白眼。“两只呆兽。”

  ————————————该说是有如芒刺在背,还是说有若鱼刺硬卡在喉?总之,那根不知该归类为什么的“刺”,不但扎得令圣棋与玉琳头疼,同时它带来的后果,更是令他们手足无措,不知该如何是好。那根刺的名字,叫做房事问题,也称闺房之事,最要命的是,他们都没有这方面的临床经验以及解决之道。这事若是拿去请教凡人,别说什么,首先他俩假扮夫妻的事就会见光。既不能求教熟人,更不能随便拉个路人来问问那么,他们也只好厚着面皮,有请其他众生来为他俩解惑。经过再三讨论后,头一个被他们找上的,不是别人,即是住在栖霞山上的同僚,门神郁垒。在这日,打从进了同僚郁垒的家门后,玉琳口中絮絮叨叨的抱怨就没停过。她负气地伸手推了圣棋一把,“都是你啦,什么人不问,偏偏跑来问同僚?”嫌他们还不够丢脸吗?“难不成还真照你说的去问晴空?”圣棋眯着眼把话顶回去。“这种事问个和尚他哪会知道?”闺房之事,去问晴空?她是想叫晴空陪着他们一块发呆不成?“那你也别选同僚啊!万一他把这事张扬出去怎么办?”她的面子丢得干干净净还无所谓,反正她在神界早已恶名昭彰,但他不一样啊,若是他因此而无颜见江东父老,或是被贬、被罚,那…圣模烦闷地重重一哼,“你做过的窘事已经够多了,再多一桩上头也不会意外!”“我是为你着想你还凶我?”累积过久的忧心终于进一步成为闷烧的怒火,她将黛眉一拧,一掌拍向桌面。“ 真要为我着想,昨儿晚上你就不该破戒去喝什么酒!”他也摆出要算大伙一块来算的姿态,头一个就把箭头指向始作捕者。玉指直指向他的鼻尖,“醉成一摊烂泥的又不只我一个!”

  默然无言地坐在他们两人之间,地理位置处于战火交烽点的郁垒,一手撑扶着下巴,不时左看看愈吼愈大声的这只,右瞧瞧快把桌掀了的那只。“两位……”决定只忍受这么多的郁垒,心情恶劣地清清嗓子。“可以停战了吗?”搞什么鬼?他干啥要吃饱撑着的看他们斗嘴?“哼!”停战令下达后,他们俩二话不说地把头撇向一边去。

  “哪,方才我没听清楚你们找上我的原因。”十指交握的郁垒不怀好意地分别扫视他们一眼。“现在,请你们再把那个问题重复一回给我听听。”既然扰得他不得安宁,那就拿他们俩来杀杀时间好了。“就……”实在不愿吐出那几个字的圣棋,支吾了半天,就是没法把问题挤出口,尴尬之余,他索性以眼瞪了瞪对面的玉琳。“就是……就是……”接口结巴的玉琳,困窘地红透了一张脸,“就是那个嘛!”郁垒坏坏地挑高墨眉,“哪个?”真是有趣。

  “别太过分了……”面皮较薄的圣棋,冷肃着杀人似的黑眸,不客气地瞪向这个不但不赶紧想法子帮忙,还忙着取笑他们的门神。““我明白了。”最讨厌受人威胁的郁垒耸耸两肩,下一刻,更加恶毒地开口:“简而言之,你们不知道你们到底做过那档事了没?”“咳!”藏冬被梗住而换不过气来的咳嗽声,响亮地自外头传来。“咳咳咳!”郁垒冷然一哼,刻意地走至窗边,扬手朝外头大声叫道:“那个住对面又爱偷听的,我知道这种闺房之事很有趣,但你若要偷听就当心点,小心别又噎着了!”还故意说得那么大声……急着想找个地洞钻的一男一女。红霞满面地一块垂下头来。倚在窗畔暗自闷笑在心底的郁垒,愈看那两个羞成一团的来客,愈是感到好笑。光是看眼前这两只耍宝的模样,说真的,他完全可以理解那只魔为啥会再次作怪,换作他是申屠令,恐怕他也会忍不住想玩玩他们。“别那么坏心眼。”对两名来客的处境感到非常同情的凤舞,站在郁垒的身后拉拉他的衣袖提醒他。郁垒回首瞧瞧她,颇不满她打断了他的小小乐趣,而凤舞则是伸手指向那两名深陷水火的来客,要他马上想法子解决。“好吧。”谨遵妻命的郁垒,老大不情愿地再次坐回他们的面前。“让我弄清楚,你们今儿个会来这,不为别的,就只为了那个微不足道的小小问题?”“对……”什么微不足道的小问题?事情可严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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