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知道,我从没有见过他,可是……”丑奴儿自己也疑惑极了,不明白袁啸夫为何找上她。
“可是什么?”
“我虽然没见过他,可是曾经听夫君提起过他。你说他个性桀犁不驯,不受世俗缚绑,遗世独流,是个隐世的、高人,也是你这一生最崇敬的朋友。”她尽量以他看得懂的手势比著。
“他是我的朋友?”
“嗯。”丑奴儿点点头。
“你确定你没见过他?”
丑奴儿坚定的摇摇头。
“既然你没见过他,他为什么会坚持要带你走?”
丑奴儿再次摇摇头,表明自己也不知情。
“那你呢?想跟他走吗?”
她再次摇摇头否认。
“如果他硬要带你走呢?”这才是他最在乎的。
“我不会跟他走的,除非……”她黯然的垂下手。
“除非什么?”她的黯然揪痛了他的心。随著他的记忆越来越清明,他就越来越肯定她的身分,也越来越想知道她到底背负了什么样的苦痛,才会如此委屈自己。
“除非这里再也容不下我了。”她无奈的望著他,眼中似有诉不尽的愁苦。
“不会有那麽一天的,只要有我在的一天,我就会永远守护著你,不再让你受委屈。”这是承诺,也是誓言!
“奴儿!奴儿!”杜凌儿仓皇的闯进丑奴儿的房间。
“发生什麽事了?你别慌,慢慢就。”
“一句话,你留著对自己说吧!”杜凌儿为难的咬了咬唇,“奴儿,你先答应我,不论我等一下说了什麽,你都要稳住,不要慌,好不好?”
“到底发生什麽事情了?是不是夫君……”丑奴儿神色慌乱的提紧了杜凌儿的双臂。
“不是不是,不是他。”
“真的不是他?”见杜凌儿点了点头,丑奴儿这才安下心来。“既然不是夫君,难道是你家……”
“才不是呢,是你……”望著丑奴儿温婉的面容,杜凌儿及时咽下了家字。
“是我什麽?”
“是你……是你……”
“到底是我什麽?”杜凌儿那欲言又止的模样倏地引起了丑奴儿心中的不安。
“奴儿,你还没答应我呢,你先答应我不会太过激动,我才告诉你。”
“好,我答应你,你快说。”丑奴儿捉著杜凌儿的手隐隐颤抖著。
杜凌儿虽然尚未开口,她却隐约有了底……
“孟家出事了。”杜凌儿咬了咬唇,反握住丑奴儿的双手。
孟家是玉奴的娘家,虽然孟老爷不是玉奴的亲生父亲,可是膝下犹虚的他一直将她当成自己的亲生女儿对待,耗尽心力的栽培她。
“到底出了什麽事?”不论什么事她都能接受,只要人没事就好了。“你告诉我呀!”情急的丑奴儿喊了出声。
“孟家的生意被整垮了,盂老爷被气得吐血……”
“被气得吐血?谁?被谁?谁那么忍心对一个老人家做出那样的事呢?到底是谁?”
看著杜凌儿闪避的眼神,和迟迟不愿回答的支吾样,丑奴儿打从心底泛起了凉意,“是你们杜家人吗?”
“才不是呢!我大哥那么喜欢你,怎么可能做出那种事嘛!”杜凌儿连忙撇清。
“既然不是你们杜家,那是谁?是谁?是谁那么残忍?你告诉我,你告诉我啊!”尽管心里已经有数,丑奴儿依然不愿相信他会忍心那样伤害她……
丑奴儿伤心欲绝的模样让社凌儿知道她已经自行猜出答案了,“你不是已经猜出来了吗?又何必一定要我说出口呢?”杜凌儿抱住丑奴儿,传达自己的安慰。
“夫君为什么要那样做,他为什么那麽残忍?呜……”丑奴儿痛心的悲泣著。
“是那个老不死的在作怪,全都是他授意楚殷扬那样做的,我相信楚殷扬一定不知道自己做了什麽,如果他知道,他一定不会那样做的。他爱你,他绝不会忍心那样对你。”
“为了夫君,我枉顾爹爹对我的恩情,伤透他老人家的心,让他老人家误以为我已经死了,这样不够吗?为什麽他们要对我爹爹赶尽杀绝?为什么?”
“奴儿,你别难过,你别难过呀!”
“凌儿,你帮帮我,帮帮我,我要回去看看他老人家。”无助的泪滑下了丑奴儿的颊。
“好好好,你别慌,我就是来带你出去的。”
陪著杜凌儿去“庙里上香”回来的丑奴儿就像被摄去了魂,一言不发的呆坐在房里,就连楚殷扬回房了,她都没发现。
“奴儿,你怎麽了?”楚殷扬在丑奴儿眼前挥了挥手,试图唤起她的注意。
“我爱你,我真的真的好爱好爱你。”像是忽然回过神的丑奴儿对他比了比後,激动的扑进他的怀里。
“你怎麽了?别吓我啊。”她的表白虽然令他开怀不已,可是她异常的表现却也令他忧心。
“我爱你,真的爱你。”地捧住了他的脸,自婚後第一次主动吻上他的历。
“奴儿……别这样,你先告诉我,你到底怎麽了?”她的热情令他难以招架,可是她的失常却更令他担心。
“嘘!”她的指放在他的唇上,“别说话,爱我。今晚,好好爱我。”她撩开覆住绝美左脸的发,遮住骇人的右脸,对他绽出最美的笑靥。
温润的双手环上他的颈,不顾他想说什么的向下一拉,献出娇艳的红唇。
“奴儿……”用力地抱住她热情的身子,他轻唤。
禁不起诱惑的楚殷扬无奈的轻叹一口气,决定先和她温存,再设法套她的话。殊不知温存过後,他根本再没机会问了。
“你确定要跟我走?”袁啸夫眯起眼,神色复杂的望著不请白来的丑奴儿。
“嗯。”丑奴儿神情坚定的点点头。
“不後悔?”
她摇摇头。
“我能知道为什麽吗?”
她再次摇摇头。
“好吧,你不说,我也不勉强你。”望著她幽幽的眼眸,他换了个问题,“可是难道你一点都不好奇我为什麽会找上你,还坚持带你走?”
她又摇了摇头。
她现在只想离开楚殷扬,离他远远的,为了肚子里的小生命,也为了因她受累而下落不明的老父。
“我曾经答应殷扬,必要之时代他守护你,所以我来了。”不论她想不想知道,他依旧点明了来意。
听著他的话,她黯然的垂下脸。
夫妻情深盼白首,无奈是令生有分无缘,难长久。
原来夫君早料到有今日,因而事先为她预留了後路。
“杜凌儿!”楚殷扬气急败坏的冲进杜凌儿的房间,完全不知怜香借玉为何物地将她自床上揪了起来。“把人给我交出来!”无视於她衣衫不整的娇态,他双目赤红地咆哮著。
“什么?”意识尚未完全清醒的杜凌儿被猛烈的摇晃摇得昏头转向,眼冒金星。
“少给我装迷糊,快将奴儿交出来。”紧捏在手中的半幅血昼烧灼著地的掌心,狂窜的烈焰焚进他的心里,串起那一段段残破的记忆。
椎心的痛楚撕裂著他的骨血、他的灵魂!
带著满足的微笑醒来的他直觉的伸出手采向身边,想搂回娇嫩的身躯好生怜爱一回,不料满心的欢愉却搂得一床的清冷。
他失望、懊恼的下了床,准备去运回弃他不顾的可人儿,但才刚跨出一步,就被桌上因风扬起的布料给定住了脚步。
还未看清那飘飞的布块到底是什麽东西,他的心已猛地一窒。
他的心似乎已早眼睛一步,看清了那块被撕裂的残布。
所以当他的手接住那飘落的残布,他的心也同时被撕裂了,封闭的记忆如潮水般涌进他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