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阻止得了她疯狂的举动,你说我会不阻止吗?”楚殷扬没好气的瞪著窗外那个倔强的小女人。
抢了她的扫把,她总还有办法再找一枝来,气得他再也不想管她,随她自找苦吃去。
“可是……”夏翎羽於心不忍的想再说什麽,却被楚殷扬给截断了话。
“别理她了,等她受不了,终会停止的。”
“她是?”
“她就是楚大哥的妾室。”见楚殷扬正与丑奴儿呕著气而不愿多说话,夏翎羽只得主动为崔晓升解惑。
“她?”这麽丑陋的无盐女?!难怪杜凌儿有那种雅量为殷扬纳妾了!
“嗯。她本是楚家的佣人,因为姊姊的关系而成了楚大哥的妾。虽然她有了名分,可是出身毕竟寒微,所以不但姊姊喜欢找她出气,就连家里的佣人……唉,总之她的地位尴尬,所以这会儿才会沦落到在太阳底下洒扫。”
“殷扬,她既然是你的人,难道你就任她遭人欺陵吗?”崔晓升敛起眉峰。
尽管他不喜欢丑奴儿的身分,可是他也看不过去她的境遇。
“她无论受了什麽委屈都默默承受,不愿意有人因她而受罚,所以不论什么苦差事落到她头上,她总说是她自愿的,没人强迫她。可是一旦我制止她,不让她完成工作,她又会脸色发白,唇色发青,像是在害怕些什么。况且我一转头,她就会继续工作,而我又不可能时时刻刻将她拴在身边,只好任由她去了。”楚殷扬越说表情越无奈。
如果可以,他也希望她什麽都不要做,光坐著享福就行了。
“照你这麽说来,应该是有人在背後威胁她。”见楚殷扬认同的点了下头,崔晓升才继续道:“难道你没想过直接揪出那个威胁她的人吗?”
“除了那个骄纵的千金大小姐,还能有谁呢?”楚殷扬哼道。
“楚大哥,没凭没据的,就直接给姊姊定了罪,这样对她是不是太不公平了?”温和的夏翎羽忍不住为杜凌儿辩驳著。
她总觉得社凌儿不像表面看到的那麽坏。
“奴儿背部的伤难道还不算是证据吗?,”楚殷扬恨恨地怒道。
“不是听说她很迷恋你吗?或许你可以跟她好好谈谈。”崔晓升提议道。
“是啊,楚大哥,我也认为只要你愿意跟姊姊好好谈谈,她一定会为了你而收敛自已的脾气的。”
“再说吧。”一见到杜凌儿,他就忍不住忆及奴儿身上的伤。
能克制自已不冲动的掐死她就算万幸了,他怎还可能跟她好好谈。他自认是个相当理智的人,可不知为什麽,只要一遇上奴儿的事,他的心就特别柔软,人也特别容易感情用事。
见楚殷扬又闪了神,崔晓升眼神一闪,状似不经意地扫了眼窗外的丑奴儿一眼。
忽地,她胸前的一抹银光引起了他的注意,令他不自觉的瞪大了眼。
第八章
徐徐的夜风吹过幽幽湖畔,撩起一波波的涟漪。
刚完成所有工作的丑奴儿蹲在池畔,小心翼翼的以掌盛水泼脸,好让自己提神醒脑。
难得这些天楚家有贵客到来,绊住了楚殷扬,让他无法太早抽身,所以她才得以溜到玉池畔来玩水。
蓦地,池面忽然映出的人影让她惊吓的缩了缩身子。
“是我,别怕。”崔晓升神色复杂地望著北同对著他的丑奴儿。
清澄的池面清楚的映出来者的面容,确知不是管家後,丑奴儿这才松了一口气。平稳了情绪之後,唯恐骇著人的她这才垂著头缓缓的回过身,对他做出问安的福身动作。
“这个给你。”崔晓升递给丑奴儿一只黑色瓷瓶。
疑惑的看了瓷瓶几眼,她才迟疑的稍稍抬起疑惑的眼。
“这是烫伤的药。”见她一脸茫然,他进一步说明。“这虽然无法去除你脸上的烫伤疤痕,但却能松弛面部的神经,舒缓纠结的肌肉,让你感觉舒服一点,听说若持续使用,或许还能淡化脸上的伤痕。”
他的话令她心一震,不自觉地抬起了头,用慧黠清澈的明眸迎视他闪避的眼。
他知道了什麽吗?
不可能,他不可能知道的!
可是如果他不知情,他为何要拿药给她?又为何闪避她的目光?
“拿去啊。”见她没反应,崔晓升不得不正视地。
他混著罪恶、歉疚和怜惜的眼眸让丑奴儿的心猛地一震,心中顿时有了了悟。
他知道了!
他认出了她!却无意揭露她的秘密。
虽然不确定他为何沉默,但是她却很确定的知道,她的秘密依然会是个秘密,暂时不会有被揭露的危险。
随手捡了一块小石头,丑奴儿在月光直射的地面写道:谢谢你的好意,可是我并不需要。
“不论你需不需要,这药就交给你了。”这是他唯一能为她做的,所以穷他这一生,他都会以恢复她原来的容貌为已志。
就算无法让她百分之百恢复,至少也要改善她目前这种人见人怕的鬼模样。
将药瓶准确的丢掷在她脚旁的地上後,他便黯然离去了。
捡起地上的药瓶,丑奴儿不禁幽幽地重叹了口气。
唉……如果他再继续为她送药,她平静的生活想必又会起大波澜了。
“你手上拿的是什麽呀?”
当好奇的声音忽然在丑奴儿耳边响起,她吓得差些让手中的药瓶掉落地上。
尽管她已经很习惯红衣女子由自己身後冒出来,可是在毫无心理准备的情况下,她还是难免会受到惊吓。
“烫伤药。”稍稍稳住心神的丑奴儿比著。
“烫伤药?你哪儿烫伤了呀?”红衣女子紧张的打量著丑奴儿。
丑奴儿笑笑地指著自己的脸。
“你终於想开了,愿意医治自己的脸了?”红衣女子流露出兴奋的神采。
丑奴儿本身医术绝伦,当年被烧伤时若想让自己的脸上不留疤痕是轻而易举的,可不知为何她竟然放弃为自己医疗,宁可顶著丑颜受人鄙视。
丑奴儿失神的抚上自己脸上的伤痕,无奈的摇摇头。
这是楚家二老愿意让她留在楚家的条件之一,所以若她想继续留在楚家,她就必须遵守当年的约定。
“我想也是。”红衣女子不由得叹了口气,“既然如此,那瓶药是打哪儿来的呀?”
“别人给的。咱们先不谈这个,我比较在意的是听说夫君去找你麻烦了。”丑奴儿蹙著眉对红衣女子比著,“你没事吧?”她忧心仲仲的打量著与自己并坐在池畔的红衣女子,“对不起,没能为你澄清,让你蒙受不白之冤,我真的很抱歉。”
“别跟我道歉,我是故意的。”见丑奴儿讶异的望著白己,红衣女子更显得意的道:“如果不故意引起他的疑心与愤怒,你说他会重新踏进你的房里吗?所以罗,为了让他重新回到你的身边,我不介意让他误会。再说,让他误会起码能让他多看我几眼,否则啊,他肯定早忘了我的存在。”
知道红衣女子的自我调侃是为了安慰自已,丑奴儿深感歉疚之馀重叹了口气。“你该多为自己著想的。”
“想什麽?”
“想怎麽改善你和夫君的关系,想如何讨他的欢心。”
“讨他欢心是你的责任,不是我的。至於我,我唯一的任务就是想办法将他赶回你的身边,让他无法负你。”
“你处处为我设想,那你自己怎麽办?你忘了你自己也是……”
“我没忘,就是没忘才更要将他赶到你身边去,因为一旦他心里有你,就会为了讨你欢心而爱屋及乌,到时候就算我什么都不做,他还是会自己凑过来的。”红衣女子扬起下颔,得意的说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