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我是污染源?至今除了你以外尚无人如此指控我,单凭你个人的不理性抗议,构不成我是公害的说法。”他又没有排放废水、废气或是乱倒垃圾,除了为她家带来点小小的娱乐外,欧阳零认为自己所做的一切还算是在一般人可以容忍的范围内。
“你不是公害,你是瘟疫。”意映在洗净调色盘时对他说道。
“瘟疫?他们不都还是活蹦乱跳的?我没看到有人病发身亡。”欧阳零搓搓下巴,脸上还是一派泰然。
“迟早的事,从他们认识你开始,就已经踏入棺材一半了。”她的老妈会赌博、她的老爸会抽烟、她的管家天天烧香拜佛避妖魅,自从捡来这个瘟疫后,她开始有点后悔自己有乱捡东西的习性了。
“小管家婆回家,你我的晚饭怎么办?”当了一整天的死板假人,使他没机会出门,加上今天厨房又不开伙,他非常关心自己的民生问题。
“你可以出门化缘,我的自己处理。”意映指引他一条明路,她又不负责包办他的伙食。
“和尚也有周休二日,今天打烊休息。”欧阳零放弃再当一名称职的模特儿,离开座位一古脑地跳上她的床,舒服地跷腿休息。
“你的意思就是今明两天不去要饭了?”意映搁下画笔,不悦地看着擅自移位、有始无终的男模。
“是化缘,这与要饭的不同。”他见着食指纠正她偏差的观念,和尚的职业比乞丐高尚多了。
“哪里不同?不都是拿着碗,伸长手等着钞票自动掉到你的碗里?这种无本生意是世上最聪明也最低级的职业,但如果你真是四大皆空、想筹款盖庙的正统和尚,或者是手残脚断的残障同胞则属例外,你要申请残胞证还是和尚证?”她放下画笔耻笑他,把他和要饭的名号送作堆。
“我所说的不同,是指我和他们要饭的生财器具不一样。”欧阳零宽怀大量地接收她的明嘲暗讽,徐缓地澄清自己所说的话。
“什么生财器具?”
“我的生财器具是法器,又叫钵,别把我和那些叫化子的碗公或脸盆混为一谈。”
他一再强调这点小细节,希望意映别是非不分。
“这两者的分别是否关系到你的自尊?”同是伸手讨钱,手上拿的东西他却十分在意,既然要面子他还出去混?
“才不,用碗公太不优雅也不够美观,我是美学主义者,不喜欢用粗糙的物品讨生活。”为了不辜负父母把他生成这副模样,他的作风即是什么长相就该配什么衣着、用具,这点他是很坚持的。
“我可以帮你在碗公上作画,让你带个神气十足的艺术品出门工作。”她假好心地建议道。
“想让我给人看笑话?”他可不傻。
“是你说要讲求美观的嘛,好歹我也算是艺术家,做做顺水人情而已。”意映挑眉笑道,原来他还懂得什么叫丢脸嘛。
“那种艺术我不欣赏,但是我不介意你在我身上进行人体彩绘。”他脱掉身上有遮等于没遮的上衣,现出一等一的好身材。
“行,我可以把你画成一株四季豆。”她很爽快地应允。
“我并不干扁。”欧阳零不服气地展现他的胸肌。
“谁晓得是不是外强中干。”意映重拾画笔坐正,扬着嘴角嘲弄道,她又没完全试过,怎么知道他的内在美如何?
“是吗?”欧阳零没忽略她脸上那抹带问号的表情,于是翻身下床,大剌剌地走向房内的小浴室。
“你去哪?”意映问他。
“洗澡。”他拋下一句话,便甩上浴室的门。
“我还没画完你洗什么?回来尽你的义务。”意映走到浴室前用力敲着门。洗什么澡?她还没完工他就离场,那她今天还有什么搞头?
“坐了一整天我满身臭汗,不洗我的心情会不好。”欧阳零的声音夹带着哗啦啦的水声传出来。
“什么心情?你又不是女人!”意映脾气渐渐涌上,抡拳朝门乱敲一通,要他出来。
“我有洁癖。”他倏地拉开门露出一颗头对她解释,说完随即又将门关上。
“限你三分钟之内给我出来。”意映忍让地退了数步,唉!模特儿只有一个,她也只好将就他的洁癖了。
“SHIT!”欧阳零洗了不到一分钟,气急败坏地在里面嚷道。
“喂,你怎么啦?”意映储存着耐性问爱搞怪的他。
欧阳零没有回答,浴室里只传来潺潺的流水声。
“喂,说话啊!”她先是把耳朵贴在门上,听不到他的响应,抡起拳头又重重地捶着门。
“我滑了一跤,脚扭伤了。”欧阳零隔了好一会见才出声,声音闷闷的。
“有没有搞错?洗澡也能把脚扭伤?”意映火大地又捶门一记,这和尚又给她搞飞机,洗个澡也会出事?
“被你罚坐了一天,我的腰挺不直,两脚也酸麻无力,没摔成脑震荡就算不幸中的大幸了。”透过门板,他句句控诉元凶,存心要让她良心不安。
听他这么说,意映愣了半天才找出她拋弃很久的良知,心有不甘地嘟着嘴问他:
“那怎么办?”
“进来拉我一把,我在浴缸里爬不起来。”欧阳零得寸进尺地要求。
“我进去?”她拉高嗓门问,要她进去伺候他?
“你又不是没看过男人。”欧阳零尖声提醒她他们头一次见面时的场景。
“上次看了你我没长针眼是我的抵抗力好,这回不了,我没那么多好运气。”意映对着门板翻白眼,这种健美的脱衣舞男看多了,容易养成挑剔的习惯,她以后的老公身材如果没有他好,她说不定会因此休夫攀墙。
“好,那我就坐在这里都不要出去,你自己去画没模特儿的画吧。”他老神在在地窝在里面,有办法她就自已去完成那幅画了一半的画。
“臭和尚……”被踩中痛处,意映肝火旺盛地咒骂。
“你可以慢慢考虑,但如果我因此感冒成了病号,你的画会拖得更久。”欧阳零漫不经心地笑着,暗示性地催促她。
“开门啦!”意映光火地嚷道,算她倒霉,还得再接受一次视觉神经的虐待。
“我的脚不能动,门没锁,你自己进来。”欧阳大爷得逞地邀客入门参观。
“说什么洁癖,你不洗不就不会出这种事了……”她依旧心有不甘地抱怨,推开门走入雾气升腾的小浴室。“喂,你在哪?”雾茫茫的一片,除了像瀑布般的莲蓬头水柱外,哪有他的人影?
一双肌肉纠结的手臂毫无预警地自她身后猛力抱紧她,眨眼间她已被他强力地拖至莲蓬头下。
“你……”意映先是看了看他濡湿的脸,再低头看他完好如初、平稳着地的双脚。
原来她中计了。
“外强中干?咱们就来检验一下。”欧阳零拉着她的双手覆上他光裸的胸膛,语带魅意地咬着她的耳朵。
“你有病!”意映体内压抑许久的欲念此刻全然苏醒,但碍于颜面,她用力想挣开他的双手,身子才想往后,就被莲蓬头的水柱淋个全湿,和他一样成了落汤鸡。
“你再说啊,我哪里干?”他兴高采烈地看着她湿淋淋的性感模样,强拉着她的手在他身上巡礼。
“你是不干,你把我都弄湿了!”两手被他强制地按在他健美的体魄上,意映又羞又恼,甩着满头的水滴叫道。
“独乐乐不如众乐乐。”欧阳零更形得意,强把她贴在身上一块淋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