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托夫人的福,还好。」左弋有些咬牙切齿的回道。
若非栖云国阶级严明,他一定冲上前砍了一无是处的朱媥媥,以免没脑子的她早晚祸延栖云国。
「你好不好关我什麽事啊?痛的是你又不是我,干嘛扯到我身上来?」左弋阴狠的目光让朱媥媥愧极反怒。
有没有搞错呀!?
要不是想帮雪儿正视他,她何需挖空心思想点子,还胆战心惊的背著云栖俍苦苦哀求五侍出手相助!?
虽然过程「惊天动地」了一些,可好歹有效不是吗?
那个水灵灵的雪儿终於克服了心理障碍,得以看清楚他了,他还有什麽好不满的!?朱媥媥越想越呕的圆瞠大眼,朝左弋瞪了回去。
「夫人,有些通戏适可而止,不该过火。」见朱媥媥不但毫无反省之心,反还咄咄逼人,左弋握紧铁拳,嗜血的想像自己正掐著她颈子。
「例如?」朱媥媥挑衅的睨他一眼。
「伤人。」
「那个人是指你吗?」朱媥媥一脸欠扁朝左弋露齿一笑。
「夫人自己心里有数,属下不敢妄言。」左弋别开眼,以免自己一时控制不住,拳头会飞到朱媥媥脸上去。
「哇!难怪你抗议了。」忽然发现左弋脸上鞭痕的朱媥媥眨眨眼,像是发现新大陆似的放声大叫。
哇塞,那五个女人果然恐怖!竟把对她无处宣泄的气全往他脸上招呼去了。朱媥媥咽了咽口水,开始有些同情左弋了。
「夫人,请自重。」一见朱媥媥踮起脚尖想摸他的脸,左弋连忙後退一步。
「那道伤口虽然很性格,可是还是有些吓人耶。」发现自己每进一步,他就退一步,朱媥媥不得不悻悻然地放下手。
「拜夫人所赐,属下荣幸之至。」左弋极为嘲讽的回道。
「又怪我!?」朱媥媥无辜的指著自己。
她是要五侍逼真一点没错,可谁料得到她们会那麽认真呀!?
「夫人,请用茶。」红梅莲步款款的走来,行经左弋时,刻意绕了下路,以免被他的怒焰扫到。
「谢谢。」朱媥媥眉开眼笑的接过暖暖的杯子,庆幸有人来帮她助声势了。
「不是我。」见左弋将目光扫向自己,黄樱垂下眼,手指不停的拨弄琴弦。
「也不是我,你别看我。」红梅也忙不迭地否认。
虽说敢做要敢担当,但恶搞左弋这件事,她们全是被朱媥媥硬逼上梁山的,所以拿无辜的他出完气後,她们就相当有默契的忘了谁是蒙面白衣人甲,谁又是蒙面白衣人乙、丙、丁、戊,也就是说,她们决定混淆视听到底。
「不是你们什麽呀?」朱媥媥後知後觉地问著。
「不是我伤了他,也不是我绑了他的心上人。」从树上跃下的绿竹甩著手上的香囊道。
「不是你,不是她,也不是她,那是谁呀?」朱媥媥陆续指著黄、红、绿三侍,很是白目的问著。
没有人回答她,但所有人的目光全集中到她身上。
「喂喂喂,你们什麽意思呀!?」朱媥媥在左弋寒酷的注视下缩了缩身子,哀怨的望向集体诬陷她的侍女们。
呜……一群坏心的侍女,和一个不知感恩的坏人。
她这是招谁惹谁呀!?
朱媥媥噘著嘴,心中霎时浮现一身黑衣的云栖俍。
对对对,就是他,都是招惹了那个黑衣、黑眼、黑心肠的黑巫师!
要不是听了他的谗言,她怎会让五侍去招惹左弋……
第八章
「弋哥哥……」雪儿满面通红的轻唤卸下上衣敷药的左弋。
「怎麽了?」左弋抬起头,呆望了下她嫣红的粉颊,随即按住她放在他臂膀上的手,善解人意的扯开嘴角笑道:「我自己来就行了,你去帮我倒杯热茶。」
忍著痛,左弋弯起受伤的那只手,试图用嘴巴和未受伤的另一手,笨拙的包扎受伤的臂膀。
看不过去的雪儿先帮左弋将伤处包里好,才再次轻唤:「弋哥哥……」
她指尖传来的异常温度终於引起左弋的注意,他这才警觉到她脸上的嫣红并非羞怯,而是发烧了!
「雪儿?」他反掌握住她的小手,被她异常的高温骇住了。「告诉弋哥哥,你哪儿不舒服?」摸著她的额头,他担忧的问著。
「头晕……」她昏昏然的往他臂膀靠了去,十分精准的撞上他的伤口,痛得他闷哼一声。
左弋担忧的将她送上床,然後唤来嬷嬷照顾她,自己随即冲出去找大夫。
※ ※ ※
「她怎麽样了?」左弋神情慌乱的问著正为雪儿把脉的红梅。
「死不了。」红梅收回手,傲然的瞥了眼左弋道。
「那她为什麽一直昏迷不醒?」左弋激动得一把捉住红梅的手臂,完全忘了男女之防。
「因为你先前请了一堆庸医医她。」红梅抽出手巾拂了下他的手,立刻让他痒到懂得「识相」二字。
一见左弋缩回手,红梅也不刁难他的再次以手巾碰了他一下,解了他手上的痒毒。
「废话少说,她什麽时候才会醒?」学乖了的左弋这回不敢再轻易碰上红梅的身,只在一旁投以凶恶的眼神。
「她想醒的时候,自然会醒。」红梅取出银针,慢条斯理的过著火。
「你……」
「如果我是你,绝不会这麽大声吵她。」捻起一根根银针,红梅像在绣花似的,优雅的将银针一一插入雪儿头部的各个大穴。
「她并无受凉,为什麽会突然……」
「别问我,我也不懂。」红梅站起身,开始收拾自己带来的医具。
「你是个医者。」左弋沿著床绿坐下,怜惜的握著雪儿冰冷的小手。
「我医人的身子,不医魂魄。」红梅停下手,迎视他的目光。
「魂魄?」左弋闻言,心中骇然一惊。
「俍爷要我转告你,时机已到,好自为之。」
「什麽意思?」
「你问我,我问谁呀?」红梅以朱媥媥常用来堵她的话对付左弋。「这方子一日三回,外敷内饮。」收拾好东西的她将两张处方递给他。
「她并无外伤,要敷哪儿?」有些心不在焉的左弋蹙眉问道。
「你外敷,她内饮。」红梅没好气的推开左弋,取代他原先的位子,灵巧的一一收回雪儿身上的银针。「跟你说不是我,就不是我,少拿杀人的目光看我。」虽然没有回头,她依旧感受得到左弋杀人的目光。「再多看我一眼,你就自己医她。」
在她小人的威胁下,左弋不得不收回怀疑的目光。
「算你识相。」重新为雪儿把了一次脉後,红梅优雅的站起身。「如果嫌她命太长,你大可再请一堆庸医回来为她诊疗。」她冷冷撂下警告的话语後,就头也不回的离去。
※ ※ ※
血,满地都是血。
雪儿眨著灵动的眼,茫然的望著躺在血泊中的女子。
那一身白衣的女子看起来很傲,却也很哀伤。
踏著满地的血,雪儿缓缓的靠近被忧伤笼罩的女子。
蹲下身子,伸出手想摸那女子的雪儿这才发现,那满地的血并不是血,而是一片片嫣红的花瓣。
忽地,她张大了嘴。
她……
雪儿惊骇的发现,那女子的样貌……
居然和她一模一样!
一样的清丽容颜,一样的瘦弱身子,一样的白衣。
唯一不一样的……
是感情!
躺在花瓣中的女子有著浓浓的情,所以她的周遭全是忧伤、哀凄、悲凉……
而她……
什麽感觉都没有。
没有喜悦,没有悲伤,没有任何情绪。所以明知该为弋哥哥的身受重伤而感到难过,她却不知何谓难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