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一声令下,倒霉的方凯翔和楚歌,只有舍命陪主子了,天晓得他们俩有多 不情愿参加那捞什子酒会,宴无好宴,宿语昂准是看他们俩出摸的心态居多,办正 事的心情少,但身为人家手下也只好认命些。
在险险地挡过一批莺莺燕燕之后,方凯翔向楚歌求救,盼他能伸出援手。“楚 歌,我不行了,换你上场,就当做善事吧!”那个冷血动物如能破例救他,他会感 激万分,只是机率非常渺茫。
“你见我哪时曾做过善事啦?本人向来遵守‘伤天害理’的守则,不做坏事就 该偷笑了。”
楚歌很没义气地,将烫手山芋扔回给他,一点也不给面子。
方凯翔可怜兮兮地转向宿语昂,“老大,咱们回家好不好?你就别相了,今天 酒会里没有半只可口的小羊,可以让你大开杀戒,改天叫楚歌再找些新鲜的给你挑 战,我看今晚就算了啦!”
宿语昂邪气地露出笑容,点头同意,“今晚的确是没什么小绵羊,不过黑猫倒 是有一只。”他目不转睛地看着会场的另一边,眼神异常明亮。
“黑猫?”
方凯翔和楚歌大惑不解地,顺着宿语昂的视线望去。
两人皆被会场另一角落、同样隐身在人群后的女人吓着,差点忘了呼吸,还以 为见着了宿语昂的影子。
太像了,简直是宿语昂的翻版──另一抹混合在黑暗中的幽魂。
倒不是那女人的容貌类似宿语昂,而是气质、举止和那与宿语昂如出一彻的眼 神。她似乎也是来这酒会看戏的,像只慵懒的黑猫,冷冷地看着周遭的一切,而在 那水盈盈的大眼里,却又有着戏耍的神情。她看似柔弱无依,柔美无瑕的脸蛋,脂 粉不施,一身赛雪的皮肤,黑发如瀑,怎么看也是古典美人一个,可是──可是却 穿了套黑色的男性西装,和会场中的女士们大相径庭,硬是将那些庸脂俗粉比了下 去。
“老大?”方凯翔和楚歌不约而同地开口叫道,心中有了个不祥的预感。
有个宿语昂已经够让他们头疼了,如果那个大美人,也有着和宿语昂一样阴晴 不定的性情,又对宿语昂的脾胃,那宿语昂肯定不会错失那大美人的,而他们兄弟 的日子会更加难过。
宿语昂的目光不曾稍离她片刻,懒懒地开口,“楚歌?”
看来噩梦成真,老大真的相中大美人了。
方凯翔止不住地悲叹,而楚歌这个尽责的谋士,则将脑子快速运转,过滤所有 参加这鬼酒会的来宾名单,偏偏就是想不出,这黑衣美人的芳名。
“给我一些时间,我会查清楚。”楚歌惭愧地说,“以前不曾见过那名小姐, 各大家族的子女中也没有这号人物,是我的疏忽。”就算以前真有那女人的数据, 他藏也要藏起来,任务容易搞定,但女人可就麻烦了,这不知打哪来的美人,竟不 在他的数据库中,可见她躲得很好,算他楚歌第一次栽了跟头。
宿语昂笑笑,“你需要时间?”难得号称“数据库”的楚歌,也需要时间查明 那女人的来历,他的兴致更浓厚了。
“老大,你先别瞧那美人了,有个女人正以摩西分红海的速度,朝这边前进, 她的目标准是你没错,我挡不住,你自己要保重。”方凯翔急急地叫道,连忙躲至 宿语昂的身后。
宿语昂老神在在地问:“楚歌,来者何人?”
“纪绯,纪绍荣的长女,万业集团第二顺位继承人,目前为大学美术系四年级 学生,不谙商务,名副其实的富家千金。”楚歌推了推金框眼镜,看清来人的长相 ,如查号台般,道出来人的身世背景,且附加说明道:“她是今晚酒会主办人纪绍 荣的宝贝女儿,纪绍荣打算趁今晚,替她找个金龟婿,在她毕业后就将她嫁出去。 ”不仅是数据详尽,连小道消息,他也略知一二。
“是吗?”宿语昂仍是一派温和的口吻,对迎面而来的富家千金,露出俊美的 浅笑,电流在空气中四窜,电得纪绯的芳心小鹿乱撞,失神地望着心目中的白马王 子发痴。
宿语昂只手环胸地看着仍独自陶醉的纪绯。
他仅给了纪绯几秒不到的注视,随即又调离目光。
纪绯漫游的思绪,被方凯翔重重的一咳,给唤回地球表面,她羞红着一张俏容 ,细声细气地说:“宿先生,家父请你移驾一叙,让你待在角落,实在太委屈你了 ,有很多商界的朋友都想和你聚聚,你不介意和我们一同聊聊吧?”天哪!好帅! 她之前交的那些男友和他一比,全都成了乌鸦了,她拚死也要捉住这匹白马。
不拒不迎,高深莫测的浅笑,挂在宿语昂有形好看的嘴角,掩去了他心中真正 的思潮。
他压根就没把心思放在眼前努力扮演大家闺秀的女人身上,越过这碍眼的女人 ,视线直接投射在另一角的黑衣女郎上,想看个仔细,又不悦身边这女人的噪音, 他伸手朝楚歌打了个手势,楚歌立即支开纪绯。
莫名其妙地被架至一旁,纪绯娇嗔地张口骂向不识相的楚歌,“你做什么?我 在和宿先生谈话哪!”横身又朝心中的白马望去,不料楚歌的大手立即遮住她的视 线,拒绝主子再受到干扰。
纪绯不死心地左看右望,楚歌的手,却始终杜绝她的双眼,朝宿语昂发射爱的 电波,一步步将她扭离宿语昂所属的范围,纪绯的小姐脾气终于被楚歌挑起,只手 推开楚歌,便要朝宿语昂走去,楚歌在她未及往前踏步时,动作俐落地将她扯回原 位。
“你好粗鲁哟!一点都不绅士,人家只是想和宿先生说说话而已嘛!”她娇滴 滴的夸张模样,连在一旁护主的方凯翔也忍不住一阵恶心涌上,抖落一身的鸡皮疙 瘩。
楚歌机械式的声音在她头上响起,“我家主人有交代,他不想与任何人交谈, 纪小姐,请回。”
纪绯伪善地找着借口,“我是这酒会主人的女儿,而宿先生是贵客中的贵客, 按理我当然要好好招待他,这也不行吗了?”
“不行。”楚歌一点也没得商量,一口回绝。
“你──你不过是个下人,我就偏要过去,你能拿我怎样?”气死人了,这尊 门神怎么这么难缠?纪绯一再地受到阻挠,顾不得形像,渐渐露出原形。
楚歌冷哼,“把妳打成残废,让妳再也无法靠近我家主人,相信我,只要能达 成他的命令,我什么事都做得出来,请自重。”
纪绯花容失色地向后退了一步,颤抖的纤指指着他。“你──野蛮人──你敢 这样对我?”
“好说,妳究竟滚不滚?我的耐心有限,到时别怪我出手没个分寸,我从不介 意打女人的。”
楚歌上前逼视她,丝毫不在乎一身暴戾气息,也吓着了附近的人。
“你欺负我──我要去告诉我爸爸──”泪水在纪绯的眼中乱窜,又羞又惧地 莲步一蹬,转身掩面而去。
方凯翔沉重地拍着楚歌的肩,无奈地开口,“你就没有比较温和的方式吗?虽 然收效是很快速,但你也得看在人家是主,咱们是客的份上客气些,别用恐吓这招 行吗?”难怪老板老是要他去赶人而不派楚歌,这家伙完全不知圆滑为何物,杀伤 力太大了,不吓死人也剩半条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