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心你的石膏脚!”当坐在唐律身上的哈利,卯起劲来狂甩身上的泡沫和水珠,将浴室内弄得到处都是时,他紧张地对像救火小英雄般冲进来的乐芬大喊。
但他的警告还是慢了半拍。
一脚踩进滑不溜丢浴室内的乐芬,脚下一滑,直向前头狼狈栽倒,眼见苗头不对的哈利则是闪得飞快,在她朝他们压下来时,紧急跳离唐律的胸口,让止不住冲势的乐芬,直直撞上还没反应过来的唐律。
一阵天摇地动的冲击过後,手拥软玉温香的唐律,不禁要开始怀疑,云端上头的上帝是与他开玩笑上了瘾,抑或是住在下面的恶魔,天生就是爱给他非常人所能忍受的试炼。
虽然他不知道自己的命运为啥又会这般坎坷,但他知道,以目前他的情况来看,圣人绝对不是这样当的。
四片唇办再一次紧密贴合在一块,牙齿,虽是撞得有点痛,但唇间美妙的感觉,却是让他自台风夜过後,早巳魂萦梦牵多时。唇与唇间传递的热度,令他觉得身下那一缸的温水,正逐渐加温沸腾,生怕这只是一场梦的他,在浑身焦躁不安中睁开眼,看著近在咫尺的俏颜,视线向下一拐,果然再次瞥见,佳
人的朱唇,又结结实实地印在他的唇上。
虽然上半身是被唐律给接到了,伹两脚却还卡在浴缸外的乐芬,在反应过来後则是掩著唇,困窘地想起身,但造成这一切的哈利,在逃离浴缸获得片刻的自由後,紧接著又是将身上的长毛左甩右晃,令唐律连忙将她整个人拖抱进浴缸,按著她的脑後,将她的睑蛋埋进他的怀里,以避免哈利身上的洗发精全都被甩进她的眼睛中。
造成难以收拾的烂摊子後,顺利逃过一劫的哈利,扬摆着犹湿漉漉的尾巴,心情轻松愉快地踩著快乐的步伐迈出浴室,走至房内将那只正在进园艺工程的大红龙虾,自盆栽旁叨咬起来,再一溜烟似地逃出一片寂然的房内。
发丝上凝结的水滴,串串滴落在已然平息的水面上,颗颗晶莹的彩色泡泡,在浴缸的他们两人间上下地飘浮著。浑身被温水浸透的乐芬,在他怀里怔看著那些泡泡在坠入水面後,无声地破裂消失。
一闪而逝的画面掠过乐芬的脑海,记忆唐律那张模糊不清的脸庞,忽地像在眼前般那样清晰。犹记得,在他们还年少时的某个夜晚,他曾在她床畔说过某种重复性的话语,他那时说的是……
她想起来了。
可是,为何那遗忘多年的记忆,偏在这个时候想起来?
整张俏睑蓦地变得通红的乐芬,在他的怀中颤了颤。
忍抑了许久,既深且重的喘息声自她的头顶上方传来,她不敢抬首,也不知该怎么脱离眼下这种暧味的景况,突然间,自水中抬起的那只手,指尖支起了她犹滴著水珠的下颔,她扬眸一望,接触到的是他黝黑的眼眸,漫天的黑影朝她罩了下来,唇上的暖意也犹如燎原的野火,蓦地强盛又壮大。
唐律吻得是那么的虔诚,像是不会再有这等机会般,倾全部的情意用力吻她,被强劲热情卷去的乐芬,忘了昨日的一叨,也忘了霍飞卿,无法克制地伸出双手,攀上他的肩头加入他的热情。
摆放在唐律上衣口袋的那只监听用手机,悄悄滑出口袋,扑通一声,掉进满是泡泡的浴缸,四下又再次恢复了静谧,唯有远处阵阵繁唱的蝉呜声,模糊地传进他们的耳,但,没有人去在意。
等在隔壁收听的众女们,苦等不到下一段剧情上演时,有致一同地叹了口气。
叶豆蔻气馁地放下望远镜,“啧,看下到……”全都躲到浴室里她怎么看得见嘛,事前应该先跟唐律沟通—下走位的问题。
“怎么样?”千夏则挤在负责收听的文蔚身边探消息,“里面现在是什么情况?”
文蔚皱著眉,“咕噜……咕噜。”在先前一阵类似水声的音律响起后,她就再也听不见任何声音。
“啊?”其他两人异口同声。
“就是咕噜咕噜……”
☆ ☆ ☆
十八岁的生日,她这十八年以来最难过的一次生日。0
往常陪伴在她身边与她一块吹蜡烛的唐律,已经在升上大学后到南部就读去了,今年出现在她身边的,是唐律介绍给她的霍飞卿,同时,也时她交的第—个男友。
这一日,霍飞卿特意找来她的朋友们,为她在外头办起盛大的庆生宴。在一屋热热闹闹为她庆生的气氛下,已经撑了一晚的乐芬,再也无法自脸上挤出半点寿星该有的笑意,自入席后就不断看表的她,直在心底想着,她要是再不快点脱身回家,她就要错过难得回家的唐律了,错过他後,恐怕她又要再忍着长久的煎熬才能再看到他。
可是,她又害怕,在回去见到了唐律后,她很可能会失手掐死竟然把她推给霍飞卿的他。
作为她男友的霍飞卿,不是不好,也不是待她不够温柔,相反的,功课、家世、为人样样都挑拣不出半分缺点的他,实在是优秀过了头,但她,却从没把关於男女之间那些情愫联想在霍飞卿的身上,也不曾想过要当他的女友。
她的愿望,不在霍飞卿的身上,是在另—道,一直栖息在她身畔的那道身影上,虽然……他把她让给了别人。
“乐芬,你喝这么多好吗?”在生日宴上发现她将水果酒一杯一杯往肚里灌的霍飞卿,担心地按住她欲再次举杯的手。
“生日嘛,开心。”她拨开他,笑得很勉强。
但霍飞卿却在注意到她勉强的笑意之余,也注意到她挂在眼内的泪光。
他摇摇首,任她继续再喝下去,在—室的欢声笑语中,起身走至外头拨了通电话。
当接到电话的唐律赶至他们庆生的地方时,乐芬已经醉得完全不行了。
“我得送她的同学们回家,这个就由你弄回去。”霍飞卿丝毫不给拒绝,迳自将醉倒在椅上沉睡的乐芬塞进唐律的怀。
“学长……”没想到会遇上这种状况的唐律,听了後缓缓皱紧了眉心。
“早点带她回去,我答应过张妈妈不会让她超过九点钟同家的,就这样。”他边说边扶起其他也醉得说话颠颠倒例的女孩,将她们一一扶出室内搬上车。
无言接下任务的唐律,定立在曲终人敌的空旷室内,许久过後,他梢拉开怀中的乐芬,反身将她背至背上。
走至外头的红砖人行道上,夜风很凉,但他的背部,却像是被烈火炽红般地烫热,乐芬身上传来的淡淡酒气,几乎将他这个失意人薰醉,走了一阵後,他将趴睡他背上的乐芬再往上挪一点背稳,同时也听见了她含糊不清的低喃。
他出声轻唤,“乐芬。”
听见了他低沉又熟悉的嗓音後,醉意朦胧的乐芬,像是想确定他的存在般,将环在他颈间的小手更加环紧了些。
“乐芬。”感觉到她的动作後,他在唇边释放出久违的笑意。
“嗯?”她应了应。
“只是想叫你。”唐律满足地感觉到她垂落在他颊畔的长发,透过夜风,—下又一下地轻抚著他的面颊,她的发香,在他的鼻稍流连不去。
“思……”她鼻音浓重地再应,心满意足地将脸蛋埋进他的後颈。
仰首看著色彩晕淡蒙胧的黄色街灯,背著心上人的唐律,无声地在心底恳求著,这条背负的道路路程再遥远些,再让他能与她的依偎长一点,但他也明白,无论是怎样路途,也终有到了终点的时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