透过飘飞的布帘,他看见,濯发过后的她,将她那一头莹莹闪亮的发,披挂在木桶 的边缘晾干,一缕一缕的水珠顺着她的发梢静静滴下,水色银光铺在她露在木桶外的玉 臂上,晶莹滑腻的,像块无暇的美玉散放着光泽。此刻的她,正顺着月光仰起纤颈,仿 佛舒畅地在享受着被热水包裹住身躯的暖融,并在唇边逸出一抹醉人的笑意……暗涌纷 纷在他的心底升起,欲望像一把无情的刀刃,直捅向他的心房,剖开他的武装,剖开他 的防备,直直地冲向他空旷的心头。
忍耐像股疼痛,激撩着他的神智,他的目光无法不被她牵着走,他屏息地看着水珠 悠悠地滑下她的臂膀,滴落在地上,彷佛在他的心版上响起阵阵清脆的回音;她那曾经 被他啃咬过的耳垂,依旧带着丝丝红痕,但那红痕此时看来,却像是个他曾留在她身上 的印记,提醒着他,他曾那么亲密地与她接触过,他曾将她采楼在怀里,用他的唇、他 的齿轻咬而过;她那被水气润泽过的艳丽红唇,彷佛是颗令人垂涎欲滴的果实,正等着 人来采撷……他不得不承认此刻的他,是个受诱者。
逐渐成形的欲望朝他淹过来,几乎将浮浮沉沉的他淹没;即使明知道只是她的手段 而已,可是他就是不争气地受诱,他觉得自己只是颗沧海中的粟粒,只消一阵大浪打来 ,他便沉没在这一片勾人振魂的欲海襄了。
聆听着他喘息不定的气息,浸泡在暖和了她全身的热水里的若笑,唇边扬起了一抹 细致的微笑是谁说他不想要的?是谁将她推拒得远远的?。
在这种景况下,她就不信他的定力就真的那么高强。但在诱惑着他的同时,她有一 种骄傲,一种获胜之外的骄傲。他就像是个盘岩不动的巨石,无论她如何敲打,都打不 进他的心坎里。是他自己说过的,他不会动心,他鄙视她的身分,可是现在,她反倒以 她的身分为傲,因为他那么看不起的人,竟能撩动起他,这对他来说,定是个极深的挫 败吧?他一定是恨着,在恨她之外也恨着他自己,但那股恨意,在她尝来,格外芳甘醇 美。
她自热水中起身,在拭去身上的水珠时,她听见他的抽气,这令她忍不住微笑于心 。她刻意缓慢地穿好衣裳,将半干的长发拢起.在脑后梳成一个松软欲坠的宝髻,赤着 被热红的小脚走向布帘,一把掀开。她迎上一对沉郁得深不可测的眼眸。
封贞观折断了手中的干柴,笔直地走至她的面前,胸膛急速的起伏着;苦笑等着什 么将发生,静静地借着火光凝视他的脸庞。
然而,什么也没发生。
失落感重重地打在她的身上,她又失败了一回。
封贞观拋去了手中的断柴,穿过她打开了小屋的大门,随后将门重重地甩上,回声 在她的脑中久久不散。
她倚靠着窗,看着他打开小屋旁水井的井盖,自井里头提出一桶又一桶冷寒得快要 结冰的并水,一桶桶当头浇下。。
虽说是功亏一贯,但她也并不是没有半分成功的,若笑静听着晔啦啦的水声,缓慢 地踱至热烘烘的柴火旁,露出一抹毫不同情的笑意,轻轻哼起愉快的小曲。呵呵,天气 很冷喔。
——————受过一次刺激的封贞观,从那一天起,性子变得更加阴冷,而以为自 己赢得了一场小胜利的若笑,从那一天后,无论她再怎么洗澡、再怎么使出浑身解数来 诱惑他,他就好象是将自己包上了一层保护膜,任她怎么戳也戳不破,左攻右击,也无 法让他皱一下眉头。
气死人,怎么会有这种勾都勾不来的男人?说他木头他又不是木头,说他不解风情 他又清清楚楚的知道她在做什么,说他没有反应,可是他又不是完全的没半点感觉。
老天,她真觉得好呕!她凝若笑,堂堂的苏州城花冠姑娘,又再度踢到了铁板,而 那块铁板封贞观好象也将他的修身大法的火候练得更上一层楼,而且还时而有意无意地 在唇边泛着一抹冷笑,彷佛在嘲笑着她似的,反倒是让她呕得吃不下也睡不着。
「妖怪、和尚、活死尸、不长眼的怪胎……」若笑边喃念边折着手中的枯枝,一根 根地将它们扔进燃烧的柴堆里。
宁静的雪地里,就只有若笑蹲坐在树下析着枯枝出气,而那个让她又呕又不甘心的 封贞观,在找到今晚的落脚处后便离开了她,到林里的更深处去寻找生火的干柴。
一柄冰冷的利刃忽地搁在她的颈间,令她征了征,停止了手边的动作。
「我不管你是谁,不过你要找的对象一定不是我,你找错人了。」无法回头的若笑 瞬间收拾起散漫的心情,浑身紧张地问着身后那名莫名其妙把刀架在她脖子上的人。
他轻转着刀刃,绕至她的面前,用力紧压向她的颈间,「封贞观在哪?」
若笑的两眼穿过他的肩头,「在你后面。」伏虎紧张地回过身来,就在那时若笑已 一掌震开他,纵身跃至远处。
「你骗我?」在雪地里找不到半丝人影的伏虎,怒亮着白牙瞪着这个骗人功力一流 的女人。若笑拍拍身上的残雪,「骗你又怎么样?」不骗人的话,她等死啊?那个封贞 观才不会理会她的性命遭人威胁,要是想等他来救,她还不如自己救自己比较快。
「敢骗我?你难道不知道我是谁吗?」伏虎昂高了下颚,趾高气昂的问着这个不识 大人物的女人。
「你是聋子啊?刚才我不就说过我不管你是谁了吗?」若笑反是冷瞇着眼,一脸的 嫌恶,「丑成这副德行,本姑娘一点也没兴趣知道你是谁。」
「嘴恶的女人……」原就生得不怎么样的伏虎,被她一激,气极地直挺着刀朝她前 进。她却抬起一手要地缓一缓脚步,「丑男人,你还没听到龙吟的声音吗?」那种像是 警报似的声音,都已经那么近了,这个男人还不快点逃命?
「什么龙吟声?」伏虎只觉得有种奇怪的声音回绕在空气间,倒是听不出那到底是 什么动物发出的叫声。
「你要找的封贞观,就在你后面。」她一手指向他的身后,要他回头看看那个杀人 不眨眼的封贞观。
「我不会再受骗!」被骗过一次的伏虎,不肯再轻易相信她。
破雪而出的剑气迅雷不及掩耳地直冲向伏虎,骤感不对的伏虎在凌厉的剑气抵达之 前连忙跳过身,赫然发现这个女人这次真的没骗他,那个满眼杀意的封贞观正举着一柄 长剑,踩着细雪朝他无声无息地走来。
「好极了,我要找的第二颗人头没想到自动送上门来了。」封贞观的嘴边噙着一抹 森笑,满意地看着这个终于追上他的伏虎。
伏虎对他的行径十分不以为然,「封贞观,你就只会当个在背后偷袭的小人?」
他不介意地耸耸肩,「我本来就不是什么君子。」
「我要你血债血偿!」伏虎随即跃至他的面前,举刀劈向他的面门。
封贞观举剑格挡住他的刀势,阴险地朝他讪笑,「是降龙自个儿不中用,你要我偿 你些什么?」
「把飞龙玉交出来!」伏虎一手与他刀剑相交出来!」伏虎一手与他刀剑相交,另 一手也没闲着,虎虎生风的拳掌直探向他胸前的飞龙玉。封贞观也左右开弓地有招拆招 ,「那要看你有没有本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