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就怎样?”
“我就……我就死给你看!”
死给他看?这是什么话?端木赐回头,好气又好笑地朝部司棋道:“一般人都是说我就给你好看吧?”
韶司棋被他的话逗笑,也在一旁捂着嘴直笑。
敢看不起他!他敢看不起他!就连司棋也被他带坏看不起他!
“我杀了你,”怒吼出口,男人冲向背对他的端木赐。
“赐!”同一时间,韶司棋惊呼出口。
端木赐转身,正面迎上男子紧握腰侧直捅向他的刀锋。
“不要——”
端木赐退了步,缓住男人的冲势,一拳毫不留情轰上他肋骨与胃之间,非常有效地将他打昏在地,自己也跟着倒地。
“赐……赐……不要,这不是真的。”看着他倒地,她竟双腿发软,无力走到他身边。“不要……这不是真的……”
端木赐低头看看自己被疯子攻击的下场,不由得苦笑,果然不该偷懒不去练拳的,看看哪,真是凄惨。花尽她所有能支撑的力气,她缓缓走到他身边,视线已被泪水模糊,莹莹润光中只剩一个背对自己坐在地上喘息的黑影。
“不要……”不要是这种结果,她不要他受伤……不要呀——端木赐抬头看着她,讶然瞧见她的眼泪。“怎么哭了呢?”
她紧咬着唇,二话不说蹲身抱住他。“我爱你!所以不要离开我……我不准你离开我……听见没有!”
反手抱住她,他感动莫名。“我以为要再等上好长一段时间才能听见你亲口说爱我。”
“我爱你,所以别离开我,千万别——”韶司祺倏地一顿,一双美目眨呀眨的,眨下一串串泪水才让视线清晰了些。
“怎不说下去?”难得她主动对他表白,怎么突然间中断了。
看回他脸上——伤口呢?血呢?他不是受伤不支倒地吗?
“怎么了?”
“你的伤——”
“伤?”端木赐低头看自己身子,一脸茫然。
“我哪有什么伤?”
“那你坐在地上——”
“我重心不稳才倒在地上,唉,最近要抽个时间练练拳了。”他拉起被一刀割破的西装外套给她看。“你看,要是以前的我才不会这么狼狈,被这种人割破衣服。”
割……割破衣服?“就只是……割破衣服?”只有这样?
“这种人没什么好怕的。”端木赐哼哼直笑,轻蔑地斜脱到现在还倒地未醒的男人。
韶司棋整个人像虚脱了一样瘫坐在地上,止住的泪又扑籁籁落下。
“别哭了,又不是多可怕的事,瞧你哭成这德行。”
“你欺负人还不准我哭!”粉拳毫无道理直往他身上落,韶司棋垂首猛掉泪,拳头也拼命往他身上槌。
“我……”他何时欺负她了?
莫名接下如雨点般的粉拳,端木赐好生疑惑,看了看倒在一边的疯子,视线扫过掉在他脚边的刀,再回到她失态落泪的表现,然后——他明白了。
“你以为我受伤?”他惊喜地大喊,长臂一伸,揽她入怀牢牢抱住。“你担心我,你以为我被他刺伤,”所以失态地表白对他的感情!
“哈哈哈……”原来想听见她说爱他就这么简单啊!
☆☆☆虽然中途跳出个乌龙疯子袭击事件,但端木赐此刻的心情大好,唯一不好的,大概就是一直困窘得不知道该怎么办而板着脸的韶司棋。
“怎么,不喜欢这里?”
她摇头。从没在夜晚到海边看海的她,说不喜欢这样特别的尝试是骗人的。
“还在介意刚才的事?”
“我以为我真的会失去你。”事实上,冲动地将自己的感情一古脑儿说出口后她觉得无比轻松,只是不知道怎面对将这些话听在耳里的他,所以一直开心不起来,而且只要一想起那个疯子拿刀冲向他的瞬间,那种噬人的恐惧就让她心有余悸,到现在还有点发抖。
为她披上外套便抱住她不放,他在她耳边低语:“所以才急着让我知道你爱我。”
“嗯!”
“我说啊——人的一生有三分之一的时间在睡觉,三分之一在工作,只有另外的三分之一是为自己而活;而其中,又有四分之一的时间花在后悔上,所以,你算算,一个人真正为自己活而不后悔的时间有多少?”
她拒绝算这个无聊的数学题目,直问:“你想说什么?”
“我想说——要做让自己后悔的事,也不要因为怕后悔而什么事都不做,像我多好,想到什么就做什么,想说什么就说什么,我爱你,这是我一直想说也试着让它变得容易被说出口的话。”
“你……”
“很不习惯吧,一个男人当着你的面说爱你。”
“嗯。”真的很不习惯。她点头。
“我也不习惯啊,我从来没有对一个女人说我爱你,但总要适应的,否则对方一辈子都不会知道你的心意,你认为呢?”
她认为……她不知道自己怎么想,但是只要一想到如果他真的伤重不治而她来不及告诉他她爱他——后悔,她真的会很后悔。
双手覆上他在自己胸前交叠的手,看着大海,她缓缓开口:“我爱你。”
“司棋?”没意料她会再说,他听得有点醺醺然,有些飘飘然。
“如你所说,我不想像连续剧里演的一样,到最后抱着你的尸体哭喊自己的心意,而后悔没有及早告诉你。”
尸体?“你就不能找更好的比喻吗?”一定要用尸体才行?
“我不像你那会说话。”
“但是初见面的那一晚,你对我身体的赞美却很流利。”
“那……那是……”
“我一直想问你——”
“什么?”能拉开话题是再好也不过,更何况是他主动这么做,暗地里,她舒了口气赶忙回应。
“如果那天晚上你找的人不是我,你还会去邀请他吗?”
“会。”她点头。
“你的答案真伤我的心。”紧紧搂住她,虽然语气上有点轻快,但那只是为了掩饰心里真正受到的伤害,原来他在她心里还没有到重要不可动摇的地位。
“如果我没有先认识你,我会。”停了好久,她说出另一半答案,将他从死气沉沉的沮丧中拉回。“如果没有先认识你,我就不知道自己会遇上像你这样的人,也就不会像这样对一个男人挂心,甚至动不动就表现软弱的一面,要求身边一定要有个肩膀可以依靠,如果不认识你,我还是那个韶司棋。”
“我宁可你认识我。”
“嗯。”她转身面对他,就着车灯梭巡他光影交错的脸,好久才开口:“我也宁可认识你,让我知道原来我还有感情,我并不坏。”
“你本来就不坏。”压下唇吻她,他笑着道:“你是我见过最温柔的女人。”
全心全意为妹妹活,固执地坠守那份不该执着的伦理道德,担负着不该由她承受的庞大债务;她从没想过自己,只想着怎么为身旁的人而活,就算是活得狼狈、活得辛苦也不改变。
“胡说。”
“随你怎么想喽。”他笑了笑,视线突然越过她上方,指着那方天际,张大嘴兴奋地喊:“流星!”
“真的?在哪里?”她转身朝他指的方向看去,海天相连的黑绒布上只有一弯弦月和点点繁星。
再回头,一枚镶嵌亮钻的戒指代替繁星,吸纳她所有的焦距。
一枚戒指的意义是——她抬头,焦距重新有他的身影。“你……你在拍广告?”学那个可笑的广告?
“不愿意吗?”
“我……你选择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