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热泪夺眶而出,她不知道他所说的一切代表什么意思,她不知道过去还有多少事情是她没有想起来的,她不知道他到底抱持什么样的心态看待过去,她不知道他想要她知道的完整事实,她、她“我什么都不知道啊!”是的,她什么都不知道,只知道看见他发狂,心里不单单只有害怕,还有痛……痛呀……
为什么会这样?是因为他和她有共同的过去吗?是因为除却她所仅记的还有其他更不堪入目的事实吗?所以她忍不住心疼,不为自己,只为他?
“你以为一句不知道就能逃脱一切责任?”冷哼一笑,无视于她比之前更苍白无血色的连,不去看从脸上滚下来的低温液体,残酷的手拉下她背后的拉链,“你判的罪名让我受刑十三年,而你只用一句话不知道就想用过。”冷硬的语调不言自明,事情没这么简单就结束。
“并非想带过……”强自忍下冲出而口的酸臭秽物,她必须告诉他她作何想法。“只是、只是这样做就能让你觉得快乐,就能让你忘掉过去吗?人不可能没有过去,除非”
“像你一样,愚蠢到失忆的地步。”他替她接下去。“而这一点,就是你之所以让我愤怒的原因。”同样的过去,她抛得掉,他却日夜受其束缚,每个合上眼的时刻就是他梦魇缠身的时候,人没有不闭上眼睛的时候,他试过,结果更惨,直到腾青云有办法给他镇定剂为止,痛苦短少了八年,但身心早已伤痕累累,惨不忍睹。
“我不是自愿的,那时候我才几岁,公平点好吗?我求你。”唔……她的胃好痛……
“公平?这世界哪有公平可言?”嗤笑身下女人的无知愚昧,她的难受他不是没看在眼里,只是想不进心里又如何会在意,唔……胃部传来的绞痛是怎么回事,为什么会……咬牙忍住痛,暗红的薄唇微微翻白。“如果这世界有公平,我不会落到今天这境地。”
“我们可以试着改变。”我们两字说得太过亲密,她没发现,但他察觉到了。“我相信只要有心,我们可以改变这一切。你可以不必这么痛苦。”她的痛自己能解决,但他的如果他能自行解决就不会有今天这种情况,是博爱也好,是善良也罢,她只想救助身边每一个人,只想帮上帝助人、成为上帝的子民。
“我们?这世界并非你所想的那么美好。”
“什么?”他的话和她所说的没有交集,所以她听不懂。
“知道‘复仇’这两个字吧?”棕发垂下盖住她的脸,眼界成了黑暗,只有两潭深蓝的幽谷在眼界中发亮,鬼魅的闪烁着。“即使是得摘下你的天使翅膀,强占你的骨血,我也要你知道什么叫作切身之痛。”
吟咒般的低沉音调换来她不可置信的震撼,复仇- 一多可怕的字眼!而他竟用得如此顺遂!“不”颈间遭人啃咬的痛带来的不是轻额的快感,而是呕吐的感觉,强翻过身,她再也忍不住了!
一阵恶臭袭来眼前又是一片黑暗混沌。
第五章
“这个,”腾青云指着青绿色床榻上的病号。“你找十年的人?”
“嗯。”该死,竟然毁了他的床!“应该让她睡在地板上才对。”
“对一个女人?”
“难道会是对个男人?”骆应亭不答反问。不明白为什么男人一找回自己钟爱的女人就会变得痴呆,一如眼前向来条理分明的腾兄弟。
“她像块破布。”他指的是骆应亭怎有办法把一个女人捉弄得像一块破布般惨淡,言辞里添加不赞同的意味。
“她自找的结果。”只要他一有侵犯的举动就用这招对付他,哼,以后他会让她知道昏倒不能解决问题的这项事实。他不在乎她每次以昏倒作结,他在平的是这过程能不能让她感觉到痛苦,只要她痛苦,他就开心。
开心?细小微弱的反应乍然而起,他皱眉,兀自压下这股作用微小得可怜的反应。是的,没错,他很开心。
“你在乎她。”这笨蛋!他知不知道自己的眼睛打从送她进医院后就没离开过她身上,知不知道和他讲了这么久的话还没正眼看过他一次?笨蛋。
“是啊,我在乎她。”骆应亭出乎意料的坦率,但接下来的话教人对他失了信心。“我在乎她是不是还活着好继续接受我的‘回馈’。”
回馈?腾青云的表情显然不同意他的用辞。“这是报复。”这女人到底欠了他什么?让他坚持不肯利用沙穆的情报网,情愿花下大笔时间自己去找,一找就是十多年。
“你恨她?”
“不,我不恨。”他没有恨她的情绪,有的只是“报复,纯粹报复,我见不得她日子过得安稳祥和。”
这跟恨有什么不同?增青云对他给的答案很不满意。
“所以给她不安,让她精神溃决。”较一般女人略低的声为林以梅专有,突兀地响进病房。
“她是谁?”不悦的情绪挂上脸,这个女人感觉上和腾青云象是一丘之貉。
“员工。”
“你嫂子。”
两个回答同时响起,腾青云没好气地瞪了给错误答案的人一眼。
林以梅一耸肩,不在意透过金边眼镜传来的讯息。
“果然物以类聚。”骆应亭作了观察的结论。
“不像你是天与地、云与泥的差别。”林以梅接下话。她不知道这个男人和腾青云是什么关系,也不想知道;虽然更不懂这个男人和那个病人有什么纠葛,但是归类于女人的第六感吧,这个男人对病人根本不是完全不在意,反而是太在意。
因为太在意,所以往往会失去正确的思考方向。男人很笨,这是她在婚后突然从腾青云身上发现的领悟。
蓝眸终于离开病床上的邹弄眉,扫上了林以梅,却发现这女人一点都不怕他现在的这个样子。
“你结婚怎么不找我去当证婚人,好歹我也是个牧师,婚礼上没牧师怎么可以。”
“不需要。”两人异口同声,当初结婚不通知别人就是为了安静。注重现实的两个人只花在花莲买了两只戒指各自套上,吃了顿原本是烛光晚餐后来演变成医疗会议的大餐后就起程回台北结束整个结婚过程。
成功地转移那个女人的注意力才是骆应亭拉开话题的目的,看来收效良好。
“与其转移我的注意力,不如直接讲明你不想再提这件事。”没错过他为微愕的表情,但她还有事要做。“半小时后第一手术室。”她望向腾青云提醒道。
“知道。”腾青云同情地瞥了眼骆应亭,他大概不知道她除了自己的事以外,其他的人事物她都能掌握得极好。“不要小看女人的能力。”待林以梅走出病房,他才告知骆应亭一点生活上的实际领悟。
骆应亭激扬起笑容,他曾期待过会有爱人的时候,只可惜在还没找到爱人之前,应该报复的人早先一步出现,崩溃他所有的自制,瓦解昔日为了压下疯狂所做的努力。
怕是一辈子没法爱了。他自嘲地笑了笑。“如果她没事,我要带她回去。”
“不想很早玩死地,就让她有放松的机会。”有仇报仇是黑街的定律,从来不管是男是女,既然他敲不醒他的蠢脑袋,至少也得让这个女人有喘息的空间,免得等不到他这个笨蛋想通的那一天就提早归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