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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就在他们转身将注意力投回目标身上时,其中一名感觉到自己腰间的枪已被偷,随即,就在他们来不及反应的瞬间,砰砰两声枪响自他们背后出现,两名男人紧张地回头,只见会场所有宾客一边尖叫一边抱头鼠窜,在会场院里乱无章法地奔跑,打乱所有的秩序,也乱了他们的主导地位。

  就在这场混乱中,南宫适牵住阴夺魂的手拉近彼此距离,只短短地说了声:“跑。”两个人便趁其不备混入人潮逃出会场。

  “追!”那两名男子慌了一下,立刻又回复冷静,寻找目标逃跑的方向追了上去。

  而为了躲开寻来的两个人,南宫适刻意带着阴夺魂在小巷道里绕,几乎是一连串的九弯十八拐、终于在确定不会被追到后才停下,但两人早已气喘吁吁地各贴靠着面墙喘息。

  “我……我以为黑街的人应……应该都会……会点拳脚功夫。”他会来帮她是一大奇事,但帮忙的方式让她咋舌。

  在黑街就一定要用拳脚打出自己的一片天吗?南宫适不满地想着。从进入黑街开始他就没和人动过手,就连在危机四伏的情况下他也没出过手,一来是因为他没有任何拳脚功夫的基础,二来是因为黑街有的是练家子,多他一个不算多,少他一个不算少,需要动用拳脚的事自然落不到他身上。

  “您真的没练过?”

  “失礼了,但我相信脑子比拳脚有用得多。”他并不是真心地回道,语气明白地告知她“肯帮你就该心存感激,其他事你管不着”的讯息。

  心细如丝的阴夺魂当然知道自己询问的方式惹恼了他。“抱歉,我只是太惊讶了。”

  “惊讶?”待气息平缓后,南宫适又恢复说话不留给人情面的旧态。“是惊讶我会出手救你,还是惊讶没看到英雄救美式的电影场景?”

  他说话还真是伤人呵,阴夺魂苦笑着接下他的话。

  “无论如何我都谢谢您。”不论帮助她的方式如何,他帮了她是真的。“这样就破坏了我们各自为政的约定,我很抱歉。”

  请、谢谢、对不起——这个女人真的打算把这些话挂在嘴上一辈子不放吗?面对这种礼多到人怪的日本式作风,南宫适是相当反感的。“用不着道歉,破坏约定的人是我不是你。”

  “但是您——”

  “够了。”他找断她的话,问起方才的情形:“那两个男人抓你做什么?”当然,接下来他也准备要问有关那两个男人口中的“主人”的事。

  不过——他问出口并不代表对方也愿意提供答案。

  阴夺魂为他的体贴道了声谢,但还是拒绝告知:“我知道同为黑街太保之一的千眼有本事查到他想知道的任何事,但是为了你们的生命安全着想,请别再深入,我不想为了自己的小事麻烦任何人。”

  “小事吗?”如果是小事,她会脸色发白?

  “我不愿造成他人的麻烦。”

  “你已经麻烦到我了。”他点出事实。

  “我知道。”就是因为这样她才觉得心情沉重。无意识地抓紧肩上温暖的披风,没有多想这上头的暖是源自于他的体热。咬紧唇,她说话的声音因为体会到暖意而频频发颤:“为了不麻烦您,我……我会尽快找到地方搬出去……到时候就没事了……”破碎的声音无力说完,她想要回头找潼恩,又想起好友目前的情形。

  她万万不能破坏潼恩与柏仲化解干戈的机会,为此,不管她多想回到一直以来依赖着的潼恩身边也得忍下,就算必须面对一个人锁在紧闭的小空间也一样……

  紧闭的小空间……想到这里,瘦弱的身子骨忍不住打起哆嗦,长期遭人囚禁的日子让她对一个人独处在小格局的里有莫名的恐惧感,只要一想到一个人孤独地被关在狭小的空间,那种担心突然有人会闯入的恐惧便如影随形,这种恐惧她一直消除不了,以至于无法一个人过日子……

  躲了这么久还是被找到了,认命的天性让她只能叹气以对;唯一的庆幸是他们没找到潼恩。

  只要不会让潼恩陷入危险就好,这是她唯一的愿望,不能再拖潼恩陷入这场无止境、至死方休的追捕中,她如此提醒着自己,不断不断地重复提醒自己。

  “你搬出去柏仲会找我算帐。”南宫适没错过她一直发抖的身子,他的披风有绝佳的御寒功能她还能抖成这样,显然并非气温过低而起的哆嗦,而是担心某事所致。

  她在担心什么?担心追兵?还是担心麻烦接踵而来?

  “咦?”从沉思中被诱回的神智,令阴夺魂一时呆了,来不及明白他话中的涵义。“您刚才说什么?”

  他索性说得更明白:“留下来,我不要柏仲有借口找我麻烦。”这个麻烦他打赌一定会要他撤除临时搭建的温室,他说什么也要避免让他有借口逼自己这么做。

  “但是——”

  “不用多说。”南宫适再次强硬地打断她的话,并道出不容她辩驳的事实:“你要走要留都会造成我的麻烦,这两者我宁可选择后者,更何况那两个人也看到我的脸,一定会把我和你想成是一伙的,这麻烦也避不掉,如果我真有心想避开就不会出手救你。”

  “这……”她很清楚他说的是事实,但是——

  “不相信我会帮你?”

  “这世界不值得相信的人太多,我只相信潼恩一个人。”这是她的回答,直接也毫不留情。

  好熟悉的答法。南宫半眯起眼,在昏暗的巷道街灯下细细观察她的表情,没了平时的面具,他看到她不轻易相信别人的真实面貌。

  这样的回答——他曾经用过。几乎是立刻的,他想起自己曾用这样的语法回答某人的问题。这世界不值得相信的人太多,我只相信曾一起出生入死的同伴——这是当时他说的话。

  同样是调香师、同样不擅长拳脚功夫、同样不轻易信任任何人……她和他相似的地方未免太多,这样似乎有点……沉思了好一会,他终于松动紧锁的眉峰,柔化脸部僵硬的线条。

  也罢,他勾起唇角一笑。呵,算是时候到了,才会让他遇上她,他想,过去笑看同伴的结果是自得报应。虽然自己不是宿命论者,但他也不至于铁齿到坚信科学能证明一切,有些起事科学是绝对联无法令人得到满意的解释,就好比为什么会遇上她、为什么会无聊到插手管她的私事甚至想深入——这些都不是科学能给他答案的。

  “走吧。”他走近她,将她环在自己身侧,就像避免让她受寒似地拉好披风的领口,将她往大街上带。“回去后告诉我一切。”

  “南宫先生?”

  “我决定的事没有任何人能改变。”

  阴夺魂轻启渐渐恢复成淡红色泽的樱唇笑出声。

  “你笑什么?”

  “潼恩也说过和您同样的话。”原来这世上还是有人和潼恩一样的固执,她为这个发现感到有趣。

  听了她的话,南宫适只有不悦的情绪,一点也没有办法高兴得起来。“不要拿我和她比。”对于给柏仲制造麻烦的潼恩他一直没有好感,即便他猜得出她和潼恩交情颇深也一样。

  更有甚者,也许他之所以对潼恩不具好感也是因为她和阴夺魂颇深的交情,还有刚才她说过自己只想信潼恩的那句话。

  会有这么快吗?他自问,暗暗对速度太快的进展而摇头,这样根本就不够冷静,他斥责自己浮动的仓皇失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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