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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面对这样执拗的潼恩,阴夺魂只能笑笑,若再以中立的角度说理只会让好友生气,两个人当中总要有一个能随时控制相处的气氛,她一向都自愿担任这份工作,虽然它并不好做。

  “还差几人?”她试图转移潼恩的话题,否则她一定又会在这个旧问题上和潼恩吵起来。

  “五个。”潼恩数了数随身携带的塔罗牌,刚刚好才送了张死神和愚者给她的猎物:“再过几天这件工作就能完成,到时候我会开始属于我的游戏。”一想到多年的恨意即将得以报复,潼恩忍不住笑了。

  “你真的决定要……杀他?”

  “这份恨意总要有人消受。”异于常人的金色眸子带着讪笑的意味瞅着友人:“我不像你这个好心的恶魔,我可是取人性命的死神,没有关系的人命都可以掠取了,更何况是我所憎恨的对象。”

  “他真的该死吗?”有关柏仲的资料她也略有所闻,但那样的男人会是不守信诺的人吗?黑道传闻的十三太保皆以道义著称,如果不守信诺又如何能被冠上“道义”两字?

  对于当年柏仲对潼恩的背信她始终存有疑虑。

  “别再企图改变我的决定。”压低的声音带有警告意味,但这明显的警告却含有一丝不显著也不寻常的迟疑,仿佛对于自己始终坚持的决定也有着微弱的迟疑,但潼恩自己似乎没有发现到这一点。

  不过,心细如丝的阴夺魂发现到了。所以她勾起唇角轻笑,只是这在好友看来却成了没有道理的微笑。

  “你笑什么?”

  “没什么!”有一点点的改变总比完全不变来得好,既然如此,和潼恩为了柏仲的事再起争执是可预见的事。为免潼恩追根究底的精神又起,她立刻转移话题:“回去后想喝什么茶?”

  潼恩侧头想了下,神情难得放松,像个被母亲询问晚饭想吃什么的天真孩子。

  一会儿后她才说:“薄荷吧。”带有凉性的薄荷也许能帮她降降心中迟迟未消的高温炽热,方才与他的对峙实在让她大动肝火。

  “好的。”她在街道中加速骋驰。

  至于之前南宫适强迫她出面说明的约定——她打从一开始就决定让他当一只被放逐的鸽子。

  只要别应邀前去,她和他的事,应该就此告一个段落了吧!她这么想着。

  但命运似乎不光只嘲笑说“绝对”一词的人,就连说“就此”这两个字的人它也似乎不放过。阴夺魂仍是被捉弄的对象。

  (因为这样,所以我让她暂住家里,其他的就交给你了——)

  南宫适挑起双眉看着门前的女子,一手抱胸、一手拿着行动电话贴在耳边听进那厢柏仲的声音,薄唇朝她勾起“命运真会捉弄人”这种嘲讽意味浓厚的讪笑。

  提着小行李站在门前的阴夺魂则是一张温和的笑脸,对他嘲弄似的微笑视若无睹,乌眸定定地迎视他含笑的眼。

  说了一阵后,电话那厢的柏仲不忘说出最重要的一件事——

  (记住,不准你把我的屋子——)

  “变成温室。”南宫适接下他的话后,立刻表明断线的意思和——立即行动,但他的视线仍胶着在阴夺魂身上。

  许久,阴夺魂终于出声:“不让我进去?”

  “我已经等了一整天。”南宫适提起当天的约定,完全没有被爽约的火气。

  也或者是因为气过头,因此反而用笑容来表示,但是不管如何,他的表情是从容不迫的带着笑容这是再明显也不过的事实。

  没有生气吗?阴夺魂暗笑在心里,不知怎地,她能从他的呼吸频率中感受到浓重的火药味。

  “我并没有答应您。”她点出最重要的关键,提高了下她的行李。“可以让我进去吗?行李很重。”

  就这么一句话,像带有魔法似的让南宫适松下紧绷的双肩,斯文俊逸的脸上的那一抹笑增添了无可奈何。

  她没说错,他只能认输接受自己像个白痴空等一个下午的愚蠢行为。

  “我可以进去了吗?”她的第三次询问。

  他无言,但已开始有了动作。

  将行动电话放置在玄关的鞋柜上后侧身准许她进入,就彼此擦身而过的一瞬间,他像想起什么般突然出声调侃她:“该来的终究会来,任凭你怎么躲都改变不了事实。”

  她顿下脚步,垂下双肩轻轻叹息了口气,抬头道:“是改变不了命运。”

  “我并非宿命论者。”他关上门跟在她后头:“想不到你和潘朵拉是一伙的。”既然是一伙的,自然不会来自多光明圣洁的地方,也难怪她会知道有“勾魂”的事。

  “我也没料到您会和柏仲居住在同一屋檐下。”她的语气里难免添加了一点无可奈何的意味。

  “你早知道不是吗?”事实上他想问的是——为什么明知道,还会同意暂住在柏仲的居所。

  “柏仲提过,但我有不得不的理由。”再度叹气,如果可以的话,她也不会选择这里,原以为已经早该结束的戏剧在观众的要求下不得不延长一样。

  “不得不的理由?”挑起含带强烈疑惑与刺探的眉峰,如果她以为“不得不的理由”这么一句话就能满足他的话,那就实在太低估他南宫适的好奇心了。

  “无可奉告。”她带着敷衍的歉意朝他一笑:“我的房间在哪里?”

  南宫适看向客厅尽头的长廊:“左手边楼梯上去第一间。”话完,他没有经过她的同意,强自接过她手中的行李,在她前头领路。

  突如其来的动作让她有些错愕。“呃……谢谢。”

  “我不会放弃问出事实真相的机会。”走在前头的南宫适头也不回地说出自己的执着。

  “我知道。”她早有心理准备:“知不知道理由对我而言并没有影响。”

  “既然如此为什么不肯告诉我?”

  白皙洁净的手指触上门把后转开,她立刻开灯:“因为没有这个必要,您并不在意有人恨您,也不在乎为什么——您曾说过这种话,难道忘了?”

  “要我对一个笑着说恨我的人不感到好奇实在太难。”

  “早知道我就该装出一脸愤恨的表情,也好少了这个小麻烦。”待看清房间的摆设后,她像是放心了一般喘了口气,放松地垂下细瘦的双肩。

  南宫适并没有多加理会她莫名的动作,专心执着他要的答案。“你有义务回答我的问题。”但是很显然的阴夺魂并没有配合他的找算,转身只是为了从他手上接回自己的行李:“但是我很累了,可以让我休息吗?南宫先生。”

  南宫先生?对于这个称呼,南宫适回以看病菌似的眼光。这个女人未免有礼得太过分:“答案。”

  “休息。”她的回应与他的要求同等强烈。

  南宫适强迫自己按下不耐烦的情绪,哼哼强笑:“明天。”

  “也许。”同样是两个字的回答。

  “既然无法达到共识,不如立刻解决。”他没有预警地抓住她的手,作势要将她拉出房间:“我请你喝茶。”

  “谢谢您良好的待客之道,但是我不渴。”她挣扎,再一次挣不开他的手掌。

  “请放开我。”从遇到他开始,这句话她似乎都会挂在嘴边。

  南宫适停下强行拖移她的脚步,转过身好整以暇地问:“如果我说不呢?”

  “那我必须对您说抱歉了。”她不得不祭出最下策。

  “抱歉?”这两个字根本就是从轻嗤的一口气中哼出来的,彻底不把她的拒绝放在眼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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