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你——”
“我?我怎么?”
“没、没什么。”不敢再多说,探手触上他未受伤的部位轻推。“让我下来,你需要在床上静养。”
“我正在床上静养。”长发隔离外头的世界,他只看得见她。
“这不是静养的好姿势。”
“是吗?”南宫适调笑地道:“我倒觉得这姿势挺不错。”
“南宫先生……”
“嗯?”他压低头,再一次拉近彼此距离,静默中,他听见她急促的心跳声。“紧张吗?”
阴夺魂首先败下阵来,别开目光,强迫自己注意别的地方,就是别去看他的眼,才看到他的发,便心疼地掬起。“你的长发烧坏了。”
南宫适顺着她的目光看向她的手,白净掌心中净是焦黄卷起的发,他这才知道原来自己的模样这么狼狈。
“可以吗?”
“什么?”他没听清楚她方才说了什么。
“我帮你修齐可以吗?”以可怜兮兮的目光看着他,她提出请求,这样的姿势让她好生在自在。
了解她的南宫适笑了笑,“当然可以。”退开身,只见她像逃难似的跳下床离开。
不一会儿,就在他以为她大概一段时间都不会再出现的时候,门扉被开启,他看见她手上多了把剪刀,目光仍有些怯涩地望着他。
会意的南宫适不用她开口便背对她坐直,一会儿,剪刀起落开合的声音在后头像打拍子似的响起,两人静默无语。
阴夺魂小心翼翼地剪下仍微微发出焦味的卷发,无奈烧焦的面积太大,本来留至南宫适腰间的长发,利剪过后,只修齐到肩胛处,让她顿觉好可惜的直皱眉。
南宫适垂眼看着床单上自己的发,再转看向低头专心为他剪发而不知道自己的长发垂落服贴在他胸前属于她的乌亮长发,一时心动,他拾起一撮只有轻微损伤的发,修长十指默默做着他想做的事。
直到感觉自己的头发被人拉扯,阴夺魂才注意到他在做什么,马上停下手边动作惊呼:“南宫先生!”
南宫适转过身子,一举将她抱坐在自己大腿上。“好吗?”
“你……我……”惊愕的目光始终胶着在他掬起的掌心,表情诚实地写满不敢相信与难以掩饰的狂喜。
“结发可好?”他托起她一只手,盖在被他默默编织好的辫子,乌黑的发上缠有微焦受损的发,是她的发也是他的。
“你……知道结发的意思吗?”
“不知道又怎会结发。”他笑看她口拙的模样。“留在我身边,这是你允诺过的。”
“你……选择我吗?”她的声音哽咽。
“当然。”一开始他就选择她了不是吗?
“不后悔?”
“为何要后悔?”
“我会带来很多麻烦。”
“以后不会了。”麻烦的根源已不在人间。
“我还是会担心潼恩。”
抿了抿唇,他还是妥协。“我可以忍耐。”
卡嚓一声,她剪的是自己的发,小心翼翼地捏着一端,再拾起他的发缠绕固定,紧紧地与他相握,“结发吧。”
“一生一世?”他要求她的承诺。
“嗯!”额头贴上他的。她允诺:“一生一世,无论处于多危险的情况也不离不弃,好吗?”
无论处于多危险的情况……她还在介意他不顾约定将她送进密室的事啊。南宫适暗暗伤脑筋。
要他看她置身于危险之中——不觉得太难为他了吗?
“不离不弃?”阴夺魂加重语气再问一次,感动莫名的表情已被要求承诺取代,充分表明决意得到允诺的决心。
“不离不弃。”他只能点头,心想到时可再像这回如法炮制,反正依她的脾性是很容易原谅人的。
“我相信你。”她怎会不知他流转的心思为何,灼灼的目光紧紧盯住他,郑重地道:“我相信你绝对会守信,不会背信的是不是?”
这……南宫适突然张口结舌,她这么一说不就代表——
“是不是?”她非得到肯定的答案不可。
“是……”除了是,他还能说什么?
怪只能怪,他们了解对方的程度远胜于对自己的了解,有时候知己和情人是同一个也挺没辙的可不是。
(全书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