融洽?冷玦不自觉地皱了眉头,他并不想接受这个形容词背后所代表的意义,所以,拒绝深想。
她只不过是为了还欠他的人情而且,他这么告诉自己。
“你进去里面,我把浴带拉上,你把脱下来的衣服递给我,这样可以吗?”这是她最后的让步,也是一种以退为进的妥协方式。
冷玦点头同意,任她牵领他走进淋浴的地方“。
裴夜则拉上浴帘在外头等着他的衣服,不一会儿,浴帘内的人探出手交出衣物。她则递整间浴室热气氛氛。
突然,砰的一声,浴帘后发出偌大声响。
“冷玦!?’
“别进来!”
裴夜紧张的惊呼和冷玦的阻止同时出口。
“发生什么事?”
“没事。”冷玦坐在地上气恼地徒手摸着地板。该死!他竟然会在浴室里跌倒!
“你是不是摔倒了?”隔着水声,裴夜只得拉着嗓子喊。“还好吗?”
“我说过没事!”
他生平第一次觉得自己颜面尽失,一个瞎子果然什么都不能做!该死!他懊恼地伸手触深地板,那块该死的肥皂滑到哪里去了?
站在外面的她只听见水从莲蓬头流出来。落到地板的声音,不晓得他到底发生什么事,明知道在一间小小的浴室是绝不会有什么危险,但一颗心就是会忍不住东想西想,什么叫紧张,她终于是体会到了。
就是此刻的这种心情,让她对他的警告恍若未闻,她要地拉开洛帝,果然看见他坐在地上,摸索寻找那一块在他左手边不远处的肥皂。
冷玦懊恼的停下动作,他眼睛是瞎了,但耳朵可没聋,当然听见她拉开洛帝的声音。
“看到了吧?”他自嘲。“想不到我冷玦也会有今天。”被人称呼是死神的他也会有今天,即使是暂时性的,也是刺杀他强烈自尊心的利刃。
他的嘲讽完全进不去裴夜的耳朵,她只担心他这一跌会让缝合的伤口裂开。
“有没有压到伤口?”跪坐在他面前,不顾被热水淋湿一身,也忘了眼前的男人全然赤裸的情况,她只顾着要检查他的伤势。她双手搭在他肩上,视线扫视他身上的每一道伤。“有没有感觉哪里痛?”
就算是瞎子,藉由触感也能测猜出彼此间的距离,还有那一只手在自己身上所起的强烈反应。他记得自己全身裸露,但她似乎忘了这一点。
一滴毒药,滴在一个水池里的浓度和滴在一小杯水里的浓度迅然不同;相同的道理,在热气氛红的小小斗室中,一滴点的暧昧就足以发挥强大的威力。
来不及约束自己、拉回自制力,在感觉到自己正吻着她的时候,他已经将她紧紧籍制在怀里,口与舌贪心的吸取她唇内所有的甜美甘液,即使是感觉到她的惊慌。
十年来,他不碰任河女人的嘴,因为除了裴月以外,其他女人的唇对他而言都很脏,会让他想吐!
换句话说,他只能接受裴月的唇,只有在吻她的时候不觉得恶心;然而裴夜又打破了这件他已经视为理所当然的习惯。会吻她,完全在自己的意料之外,他甚至是在还设思考过任何事的情况下,就做出这种贸然的举动,他的惊愕绝不少于被强吻的裴夜。
因为贸然,所以往往一发不可收拾。偏偏裴夜对他的冒犯是一点挣扎的反应也没有,反而紧紧捏住他的肩膀,任他肆虐她的唇。
粗糙的大掌抚上她细腻的脸颊,指尖滑过她脸颊上的那道伤,松开她的唇转而舔吮那道伤痕,心头莫名地感到一阵刺痛。他看不见她的伤,但直觉这伤不轻,否则不会留下疤痕。
她逃不过了……直到双唇相触的这一刻,裴夜知道自己终究还是逃不了,那一份悸动以一股狂风暴雨的攻势狠狠打进她心里,那一道早已薄弱不堪的防护罩碎成一块块,再也折不回。
不该是这样的!他是裴月爱的人,她怎么能够在裴月死后勾引他?她这么做是在伤害裴月啊!她怎么能!?
但是……在四片唇瓣短暂分离的瞬间,她忍不住拨开地垂到前额的湿发、触上那张冷硬的脸,拇指滑过因为狂吻她而显得有点暗红的薄唇;她恨自己的情不自禁,却还是愚蠢得像只扑火的蛾主动环上他的颈背,贴上他的唇,接连这一段意乱情迷。
就这一次,即使他将她当做裴月也好,她心酸地想着。等手术过后,她会回美国做她该做的事,并且学着忘记他。
莲蓬头的热水仍持续不断的冒出,裴夜的衣服早已湿透,然而热水的温度虽高,却高不过两人逐渐升高的温度,及此刻在彼此心里窜起的热情。
冷玦压抑已久的欲望在此刻终于爆发,他虽看不见她,却直觉地知道她也要他,他捧起她的脸,狂野地吻着,忍不住又来到她甜美的双唇流连。
这就是裴夜的味道。和他想象中的一模一样,甚至更甜美,
他从没像此刻这么希望自己的眼睛看得见,他想看她美丽姣好的身躯。
泪顺着裴夜的脸庞滑下,此刻她才知道,自己是多么爱眼前这个霸道的男人啊!她觉得自己好幸福、好幸福,随着他愈来愈急切的抚触,她轻吟出声:
“冷玦、冷玦……”
爱过方知情字苦,醉后才道酒香浓——她不该来台湾找裴月的。在激情时,她无助地想着,泪也一直没有停。
Ron倚在医院走廊的窗口,仰头看着天空。喷!台湾的空气真糟,每天晚上都看不见星星,搞什么鬼!
回头瞪了门板上“头等病房”四个大字一眼,他又回望乌漆抹黑的天空,搞什么鬼!这么晚了还不出来。
“还在等门啊,守门员。”J拖着被包扎横置在胸前的左臂,用受伤较轻的右手动自己的轮椅滑到他面前。“等了这么久的门的不累吗?”
“闭嘴!”这家伙,竟敢以下犯上调侃他!“滚回房去。”
“喷,怕你站得脚酸,我特地送轮椅给你耶。”真是不识好人心。“我说Ron啊,你好歹也看在我舍身救你一命的份上对我客气点嘛!”
“做人家手下的,舍命救主子本来就是应该的。”
败给他了。把这种话讲得这么理所当然实在不是普通人能办到的,只能怪自己倒霉,碰到这种上司。
J跳下轮椅,懒得跟他交战。“坐不坐随便你,我先走了。”还是先溜回洛杉肌打报告的好,相信雷特纳先生对这份报告会很有兴趣才是。
“哦,对了。”J突然想起一件事。“雷特纳先生要我转告你一件事。”走之前气气他也爽。
“快说!”
真烦人!
“别忘了自己的身份,对裴夜小姐不要太逾越,分寸要拿捏好。”
“给我滚!”Ron气得忘了自己还在医院里,这家伙愈来愈不晓得尊重他了肝马上给我滚回洛杉矾!”
J吐吐舌。“滚就滚。”
走廊上再度只剩Ron一个人。
不知道过了多久,他等的门终于从里面被打开,
“裴夜!”他走七前,仿佛刚才什么事都没有似的,笑着迎向她。“你——”笑容敛回,Ron眯起眼审视她。“你怎么了?”是他看错了吧?他竟然看到她红着眼睛。
裴夜会哭!”他从来没想过她哭。打自他们第一次见面到现在,他从来没有看见她流过一满眼泪、如今地却看到一个明显的是哭红了眼睛、红了鼻头的裴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