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笑什么?”大人都这么奇怪吗?老是会没理由就乱笑一通。
“我的确是在向你求救。”他蹲下,与儿子平视。
“你认为我该怎么做?”
“我怎么知道?”夏子谦扯扯唇角强笑,心中其实很惊讶这个老爸跟其他同学的爸爸都不一样,这年头哪有做爸爸的向儿子求救?爸爸不都应该是神力超人,什么事都自己来,把小孩的话当放屁吗?“你们大人的事怎么会问我一个小鬼呢?我什么都不知道,什么都不懂。”他不得不说会跟孩子求救的老爸很逊,可是被当作小大人看待的感觉也很好,嗯……
冷不防的,沉思中的夏子谦双脚突然离了地,毫无预警地被抱高坐在他的肩膀上。“你、你干什么?”
“你是我儿子。”夏子翔戏谑地看他紧张莫名的神情,煞是有趣。
“谁、谁是你儿子!”真是的,他都几岁了还被人像个小婴儿一样抱得高高的,“放我下来,很丢脸耶!”
“你是我儿子,小鬼。”最后一次容忍他造次,他可不想教出倨傲骄蛮的儿子,虽然这儿子的天资是足以令他感到骄傲的聪颖。“放轻松,我不会让你受伤。”
“你、你敢让我受伤我就……”
“你就怎么?”他挑眉,等着看儿子会给他什么威胁。
“我就……我就告诉娘,她会气你,然后不理你,到时候就别怪我帮不了你。”
帮不了他?夏子翔扬起深笑,“听你这么说,你是有意要帮我了对吧?”
呃……夏子谦红嫩的小嘴微张出讶异的O型,错愕地瞪着自己的亲生爹。
“从你话里的意思可以推知你有心帮我,既然如此,为什么不早点帮忙呢?”
“我……”被识破努力隐藏的心思,夏子谦很是不满。
什么嘛!不过就是比他老好几十岁而已,怎么能看穿他呢?真可恶!虽然他暗地里这么抱怨,可也只是因为输不起的暂时示威而已。
不过,这才是他老爹不是吗?要是连他都敌不过,怎么能当他爹嘛!
“喂,放我下来。”拍上宽厚的肩膀,小小的脸上闪过一抹疑惑。
咦?做爹的肩膀都会这么宽吗?
再看向四周,觉得平常看都看到烦的景物都变矮了,是他把他抱得太高了吗?还是做爹的都像他这么高?
“子谦?”
夏子翔呼唤的声音有点远,远到让夏子谦忘了去在意他刚才喊的是他的名字,没有连名带姓,而是直接喊他的名字。
小小的手臂突然圈住夏子翔的脖子,让他为之愕然。“子谦?”
小小的头颅没有出声回应他的呼唤,此刻正闭起眼享受这陌生又奇怪的感觉。?
啊,原来被爹抱是这么舒服呀,又高又看得远,还暖和得很,而且肩膀躺起来也好舒服,嗯……难怪云倩会老缠着她爸爸要他抱。
小小的脸上绽出满足的微笑,闭着眼磨蹭夏子翔的颈肩好几下,才停在上头休息。
呵,他的老爸哩!
第六章
“这是我一生惟一的请求。”庄梦蝶双手合掌拼命拜托对桌的男人。?
方慕白强扯开笑,看得出很勉强。“你一生惟一的请求未免太多了些。”
“什么?”
“还记得吗?当年要我带你出夏园时你也这么说过。”
“可是……”
“我先提醒你,那女人可不是我能对付的。”方慕白捻熄烟,无可奈何的耸了下双肩。“我可扛不起和她对垒的担子。”
“但是能应付大姐的只有你。“庄梦蝶老实说。“当初不也是你让她来帮我的吗?所以……”
“她会帮忙不是因为我说服她,而是她觉得这件事有趣,更主要的是她缺人,而你又符合她的要求。”
“你真的不能帮我吗?”
“小姐,你要我做的是挡她财路,依你对她的了解,挡她财路者可会有好下场?”真是天才,竟然要他帮她出面向姓吕的要求片面毁约,要真做了,他还能活命吗?
庄梦蝶无法反驳。
方幕白叹了口气。“你全乱了你知道吗?”
她点头,喟然躺进柔软的沙发椅背。“我知道自己很慌乱,我本来是想让一切简简单单地开始并结束,但现在却……他要求我给他一次重新来过的机会。”最后的话她以重重的叹息声说出。
“而你心动了。”方慕白上身向前倾,道出她之所以慌乱的主因。
“是的,我心动。我怎么能不心动?这些年我根本没有忘记他,看儿子谦就会想到他,他们父子俩是这么的相像,我怎么忘得了。”
“你果然还爱着他。”
“你看出来了?”
“连你儿子都看出来了。”方慕白叹息道,“你以为你掩饰得很好,其实根本是一团糟,我们都知道你并未忘情,也不可能忘情。”她做事一向果决不拖泥带水,但感情的事不是这么简单就能与其他事等同视之处理的。
“我该怎么办?”原以为进夏园的目的就是照顾夏林玉瑛,但他让事情变得复杂;除了夏林玉瑛的病,还有他想重新来过的念头。她甚至会想夏子翔是不是借由夏林玉瑛的病找上她,其实真正目的是要她回到他身边。
如果是,她该怎么办?
“我的建议是点头答应,既顺了自己的心意也满足他。”
“我也想,但不能不顾及事实,夏家的人并不欢迎我。”
“你指的是你婆婆和小姑?”
她点头。“我不想因为我的关系让他们一家三口彼此相互依靠苦过来的感情而有变化,若我真的答应并带着子谦回夏园,那又会是怎生混乱的局面;再说,在夏园没有一个人会接受子谦,包括他的亲生爸爸,他根本不承认子谦的存在。”
她想得太多了。“我还是老话一句:答应他。”
“慕白!”
“他已经不是以前的夏子翔,过去,他可能留你一个人和她们对峙;现在,他不可能再让你一个人孤军奋战,快十年了,人都会改变的。”更何况当年的事大致上都已真相大白,他不信夏子翔还会放任这情况重演。
“我也希望是如此,可是……”想到答应后可能出现的种种问题,她就心惊胆战,忍不住发寒。“我怕,谁拿我的容貌去揣测我的为人都可以,就是他们不行,我不想再从他们嘴里听见任何侮辱我的话;虽然我还是爱他,却还是怕。吃惊吧?原来我庄梦蝶是这么胆小的女人。”
“被爱伤过能勇敢的没有几个。”方慕白理解地安慰道。
“是这样吗?”
“就是这样。”方慕白抬头看墙上的钟,疑惑地问:“那小鬼呢?”
“他怎么还没回来?”对啊,庄梦蝶看了钟,忧心地皱起眉头。“都八点了怎么……”突然,钥匙插进锁孔的声音打断她的话。
她起身赶上前去开门。“你为什么这么晚才……夏子翔!”最后的名字她几乎是尖叫出口。“你、你你……”
“娘,你什么时候舌头打结了?”被夏子翔抱在手臂上的夏子谦好笑地看着娘亲,这是不是就叫花容失色啊?
夏子翔抱着儿子进门,看见坐在客厅的方慕白,向他颔首示意。
果然开始行动了呵。方慕白以礼回之,眼底溢满赞同与支持的笑意。
“我先走了。”本来就打算离开,现在更有离开的助。“最后提醒你,该做的工作要好好做,想做的,最好也放纵自己的心意去做,你一向不是为事情犹豫不决的女人,可别让我失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