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靳……"惊疑不定的叫唤取出唇畔,潋彤不可置信地看著眼前相拥的两人。
"大师兄?"孟瑛仰起头,看向他复杂的神情。
孟靳闭了下眼,将脸埋人孟瑛浓密的发间,隐去痛楚。
深深吸了口气,确定自己已有足够的勇气面对她,这才推开孟瑛。“瑛妹,麻烦你回避一下好吗?”
这种场面实在没有她置喙的余地,孟瑛看了他一眼,这才无奈地点了一下头。
"这是你希望我看到的吗?靳。"潋彤眼也不眨,就这么直勾勾地望住他。
"是。"孟靳没有回避,幽瞳迎视她。"所以你该看清事实。"
“什么叫事实?我已经认不清了。"她以为他们是兄妹,于是认清事实,斩断了今生惟一的挚恋,到头来,所有痛不欲生,竟只是莫须有的挣扎;她以为他们的情天地可证,可是如今,他却当著她的面去拥抱别的女人,还要她认清事实……
到底什么是事实?不,她再也无法分辨了……
“那不是重点。潋彤,你为什么要来?”
"我……我想你…‥"她坦白道。真的好想他!难道他都不想她吗?
"别跟我说这个!"像是被?伤了般,他退开数步。
"靳,你听我说"她上前一步,想将事情的始末说个分明。
"不要过来!"他低吼一声。
“可是娘说——"
"我管你娘说了什么,不关我的事!"
这些日子以来,不管他态度多冷淡,她始终固定的前来探视他,不求他喊声娘,只要见着他安好,便心满意足。
约莫是一个多月前开始,她脸上多了抹难以解读的思量,然后开始问他一堆很奇怪的伺题,像是:"你觉得我们家潋彤如何?只要是男人,应该很难不对她动心吧?
再不然就是:"咱们潋彤生得这么漂亮,想娶她的人可是满京城呢!"
话题一直绕著潋彤转,每一句话都宛如细针,一针又一针地戳刺着他原就面目全非的心,听得他苦不堪言。
有一阵子,他几乎要以为她察觉到了什么,心惊地极力掩饰著满腔苦楚。
直到几日前,老王妃甚上眉梢地告诉他。"算一算,潋彤也老大不小,是该合计、合计她的婚事了。我替她挑了门亲事,不论家世、相貌、品德,都是万中选一的佳婿人选,条件与你不相上下呢!"
是这样吗?所以今天,潋彤才会心乱地跑来找他?
既然她无法病了决心,那就由他来帮她吧!
“是谁告诉我,她会放下一切的?那你今天的行为又算什么?你一定要弄得所有人都陪你万劫不复,你才会甘心吗?“
一声声凌厉的指责吼傻了她。"我……我是说过,但是后来,我发现……"
"别告诉我,你办不到!那个向来最骄傲、最不服输的朱潋彤呢?我都办得到,你为什么不能?"
“你……办到了?”潋彤热切的心,一下子凉了半截。他真的做到当初所言,将所有曾给过她的挚情,尽数交给了孟瑛?她来得太晚了,是吗?
"是的。所以请你别再造成我的困扰。"孟靳冷道。
“困……扰?”潋彤不敢相信地说。到头来,她竟只是他的困扰?“那么……如果我们……不是兄妹呢?你我之间,可还有一线希望?”
不是兄妹?呵,可能吗?
再怎么不愿承认,他仍是老王爷夫妇的亲生子,这是无法改变的事实。
明知无望,又为何还要徒惹心伤?
孟靳狠下心来,毅然道:"不可能。我已经辜负瑛妹一次,这一回,我会坚决地守着她,与她白首。"
这样够不够她死心?够不够给她勇气斩断一切,全心去追求她的幸福?
他不想误了她的美好姻缘,如果那名男子,真如母亲所言的那么好,那么她更该好好把握,他会默默祝福她,即使他再痛彻心扉都会!
"你……爱她……更甚于我?"
她一定不晓得,她的声音有多颤抖,神态有多荏弱无助,他看在眼里,有多想将她纳人杯中,深深护着,不再放手。
孟靳呀盂靳!你清醒一点!这是不被容许的啊!她有她的人生要过,而那不是他能参与的,就算能,也只是哥哥,只是哥哥而已!
就算让她恨他都好,她必须断了对他的牵念。
"我是爱她。毕竟是青梅竹马,有著多年情分,要办到并不难。"掏空了灵魂,孟靳不容许自己多想,迅速脱口而出。
"好,我懂了……我终于懂了……"朱潋彤茫然地说著。听了他这句话,她还能说什么?一切都来不及了……
她会如他所愿,从此退开,不再去惊扰他好不容易平静下来的生活。
原来呵,他们终究还是无缘
临去之际,她幽然回首,低惚地道:"如果有来生,我希望能再遇见你,再爱你一次,到时——你能不能答应我,全心全意地守在我身边?"
闻言,他哑然失声。"望着她凄迷伤怀的容颜,决绝的话语怎么都说不出口。
沉默地,他轻点了下头。
她幽幽戚戚地笑了。"这就够了。今生,你是她的,但,我能期许来生。"
是什么样的女子,能够痴到今生无望,但求来生的地步?
酸楚的悲意将心揪疼,孟靳默默地看著她一步步走出他的生命,模糊的泪雾,再一次淹没了他眼前的世界……
潋彤呵!这个教他又痛又怜的女子……只愿来生,上苍能慈悲些,别再将他们放人如此不堪的局面当中……
为了不再增加孟靳的烦恼,潋彤决心一辈子守住这个秘密。
如果选择孟瑛真是他所渴望的平凡幸福,那么她又何苦在他己情有所托之后,再去挑起一连串的是是非非?只要他过得好,那就够了。
就让他以为他们真是兄妹吧!至少,这样的他,便不会因为辜负了她而觉得有所愧疚,她不想再令他为难了。
坎坎坷坷,一步一血泪地走来,他们爱得好辛苦,也许这就是天意,他们注定不属于彼此。
那日回来时,她出乎意料地沉默,在那之后,便绝口不提与孟靳相关的只字片语。问她,她也总是拿"一切都过去了"来堵他们的嘴。
什么叫“过去了”?她肚子里的孩子过得去吗?
老王妃简直不敢相信,就这么一目了然的事,这双小儿女居然也能弄得复杂无比!
本想去拢孟靳把事情问个清楚,没想到潋彤的反应出奇激烈,威胁著所有人不能向孟靳透露半个字,并且不惜以死相逼。
潋彤割腕的悲壮行止,众人如今都还余悸犹存,想起女儿倒在血泊之中,染了一身凄艳血红的画面,老王妃就不由得打了个寒颤。
她太明白潋彤言出必行的刚烈性子,所以一直不敢轻举妄动。
可是一个月又一个月的过去,潋彤的肚子也一日日大了起来,再这样下去也不是办法呀!见女儿愈来愈憔悴消沉,心知再这样下去,她真的会逼死自己,而惟一能救她的人,只有孟靳。
心病,还得要心药来医,顺着她这么久,是不该再放任这对小爱侣如此自我折磨下去了,拼著潋彤翻脸不认她这个母亲,她都要去找孟靳把话说清楚!
"见过王妃。"孟靳疏冷有礼的态度,一如往常。
老王妃叹了口气。"你这固执的孩子,究竟要到什么时候,才肯认我呢?
孟靳俊颜漠然。"草民高攀不起。"
"好,那潋彤呢?你是不是也要告诉我,你高攀不起?老王妃坦白道。拐了好几个月的弯儿,结果笨驴子设开窍,反倒恼得自己快吐血,今儿个索性打开天窗说亮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