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在刹那她便恋上了这样的契合,依偎在他怀里,她觉得好安心,就好象他会为她挡风遮雨,保护她不受伤害。
好荒谬的感觉,但是这一刻,她不想阻止自己。
她从不晓得,原来他的怀抱,靠起来这么舒服、这么美好……
"你再不合作,我真的要用灌的搂!"依然是威胁的言词,却有著异常轻柔的语调。
"恩。"她乖乖地启唇配合。她告诉自己,长这么大了,要是连喝药都要用灌的,实在太丢脸。
一匙又一匙,孟靳不忘细心地稍稍吹凉后,才递到她唇边。
温热的气息,吹拂过她的颈畔,令她起了阵阵酥麻,明知这只是单纯的喂药举动,并无调情意味,朱潋彤还是不由自主的脸红心跳。
好不容易喂完了药,孟靳毫不介意地以袖口拭去她唇角的药渍。
"好好睡一觉,明天应该就会好多了。"他对自己有信心,当然对潋彤更有信心,这头骄傲的小雌虎,是不会容许自己病恹恹地让人笑话。
只因,她骨气多到可以当饭吃了。
想到这里,他微微一笑。
"嗯……"潋彤欲言又止。没喊过他的名字,一时困窘地不知如何启齿。
"嗯?"他低头凝视她,无声地等待著。
"对……对不起……"朱潋彤在心里挣扎了好久,才硬挤出这句话。
“怎么这么说?”孟靳有些诧异地反问。
"就是……那个……刚才,我不是故意的。"他这身被她给弄污的衣裳都还没换下来,可见他是真的一心一意只记挂著她的病情,害她好过意不去。
孟靳唇角轻扬,勾起一抹笑。"傻瓜!"
他当然知道她不是故意的,否则,他又何必为她忙碌了一个晚上?
这话是什么意思?代表他没生她的气吗?
应该是吧!他的语气很轻、很柔,像是带疼惜……
这样她就安心了。
他的怀抱好温暖,潋彤悄悄闭上了眼,将初萌芽的柔情藏在心灵最深处,倚靠著他跌入梦乡。
临入睡前,她其实有一句话好想问他一一你,会一直对我这么温柔吗?
但,她来不及问,也没勇气问,浓重的困倦便先征服了她。
孟靳轻轻将她放回床内,留意著不去惊醒她。
他就守在她身畔,直到药效发挥作用,确定她已退了烧,脸庞也添上几许红润,他才退开床边,拧了'条湿巾替她擦拭额上的汗水。
此时,天色也已蒙蒙地泛起光亮。
就著射人房内的微弱光线,他端详著潋彤宁馨的睡容,她不晓得梦见了什么,唇畔扬起清甜的笑意。
瞧著、瞧著,他闪了神。
伸出手,指尖滑过她娟秀的眉,轻合的眼,小巧俏挺的秀鼻,柔柔嫩嫩的朱唇,以及细致无暇的脸庞
这是一张极美的容颜,清灵秀致,令人倾醉。
“如果,你能不这么骄矜跋扈,你会是个很惹人怜爱的女孩。"孟靳低低地说著,只是不知他的细语呢喃,能否飘人她迷离的梦境之中?
睡了个安安稳稳的好眠,醒来后,孟靳巴不见人影。
被她打破的碎碗已收拾妥当,就连泼撒了一地的药汁也清理得干干净净,若非桌面上摆著残存的空碗,朱潋彤会以为昨夜的一切,全是出于她的想像。
她没想到那个老是动不动就凶她的男人,也能有这么温柔体贴的一面,思及昨晚的点点滴滴,美丽的脸庞不由得泛起了浅浅婿红。
嗅,不能再想了,再想下去就要变花痴了!
她真摘不懂自己究竟是怎么了,那家伙对她的态度这么恶劣,只会乘机欺压她这无力反抗的弱女子,而现在,不过就是小小地对她好一点儿,她就感动得无以复加,新仇旧恨一并忘光光……这未免太没出息了吧?
罢了,她现在是人为刀俎、我为鱼肉,除了任人宰割外,还能怎么办?
撑起身子,她下床穿鞋。虽然身子还是有些无力,头还有些晕眩,但比起昨日已是好太多了,她相信自己可以撑得住的。
开了门,温暖的阳光酒在身上,朱潋彤顿时感到身心舒畅。
见著管家周嫂时,她脸色显然并不怎么好看,不过话又说回来,她平日也没给她多好看的脸色,潋彤早就习惯了所有人的白眼,学会淡然视之了。
不过,今天有些特别
周嫂先是给了她一记白眼,然后冷哼著说:"你休息就行了,金枝玉叶的千金大小姐,免得又病倒了,我们可吃不消。"
潋彤面色一白,飞扬的心暂态沉入无底深渊。
周嫂不可能知道她生病的事,小玫知道周嫂排斥她,也不可能将此事说给周嫂听,那么就只有孟靳了。
是他说的吗?是他存心要周嫂羞辱她?
任何人的冷嘲热讽她都能忍受,但,为什么是他?
那他昨晚的轻柔呵护又算什么?
可笑的是,她居然还以为,他多少有些原谅她了
深吸了口气,朱潋彤强忍住自作多情的难堪,挺直了背脊。"放心,我好得很,你用不著担心我会死在这里,给你招来晦气。"
"那就好。"周嫂凉凉地回道。
不是周嫂恶毒,而是这女人尖牙利嘴的,既然人家也不是什么善男信女,她摆个善良老百姓的脸孔要给谁看?"
她才不管对方是什么高不可攀的郡主,她周嫂活了这么大把年纪也够本了,还有什么好怕的?能为可爱又可怜的小婵出一口气,她才管不得这么多呢!
所以她就更不懂大少爷在想些什么。掳来她,本来就是要折磨她、让她吃苦受罪的,生了病不更好?反正又死不了,何必大惊小怪的?
瞧,这会儿她不是好端端的吗?还能使她的倔性子呢!
哼,准是她在大少爷面前装模作样,这大少爷呀,就是心太软。
想著、想著,周嫂真的好不服气!
"喂,既然没事,还不快去各个房间把脏衣服收一收拿去洗!"周嫂口气极差地吼著她。
潋彤抿著唇,忍下这口气,沉默不语地依言而行。
反正她现在是龙困浅滩遭虾戏,为了小婵,她认了。
端起木盆,首度浮现脑海的是孟靳。
她没有犹豫,立刻往他房间走去。
她已经不想去研究自己的心思了,他对她那么坏,只会虚情假意,可是她却……
唉!朱潋彤,你真是笨哦!
推开没上锁的房门,她很快的找到那袭沾了药渍的衣裳,收进木盆中。
就当是尽份心意吧,毕竟这袭衣衫是为她而弄污的。
行经操练的场地时,她目光情不自禁的让那道英姿飒爽的挺拔身形所吸引,他正带领著一群同门师弟在演练拳法,那英挺不凡的气势,教她不由得看痴了。
他是那么地引人注目,就像一个发光体,让所有人的目光都不由自主的为他而停留。
仿佛感受到她强烈的注视,孟靳不解地回首望去,视线与来不及闪避的潋彤对个正著。
像个被当场逮著的偷儿,她备觉困窘,想避开又觉得这样太懦弱,而且有点做贼心虚的感觉。
孟靳无意识地蹙起眉,而这也没逃过她的眼。
这什么反应?她知道她不太受欢迎,但有必要见著她就皱著眉头吗?好似她有多碍眼似的。
这丫头不在房里休息,又跑出来做什么?
她真是……唉,他早该知道的,实在不该指望她生了病就会安分到哪里去。
孟靳一步步走向她,直到在她面前站定。
"你去哪里?"
"洗衣服。"她努力让自己用最面无表情的模样回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