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听清楚,恬恬今年才五岁,当年,她根本就没有怀孕,只有你才会傻得去相信她的话!这些年来,我一直都没和她同房过,我们只要见了面,没有一回不吵架,她总是能找尽各种方式无理取闹地刁难我,‘度日如年’是我对这桩婚姻唯一的评价,这难道就是你希望看到的?
“这些,我从来都不说,那是因为我明白,她想藉由折磨我,来达到让你痛苦的目的,我不想成为她报复你的筹码,我想保护你,你懂不懂?可是今天,你却把她当成了无辜的受害者,我不得不说,我必须让你看清事实。别再傻下去了,采宁!没有人会感激你的,她只会在背后嘲弄你的软弱!”
一连串的陈述,令她不禁白了小脸。
会吗?采馨不择手段的由她手中夺走沛阳,为的仍是报复,只是为了看她痛苦?她还以为,采馨至少是爱他的……
若真是如此,那么,她错得多离谱啊!没想到,她竟然亲手将自己最珍视的男人推向了痛苦的深渊……等等!
她眯起眼,惊疑不定地仰首。“你刚才说……你从未和采馨同房?!”那五岁的恬恬……
纪沛阳苦笑。“终于明白了吗?如果你真要我回到妻儿身边,除了你这里,我真不晓得我还能去哪里。”
她,才是那个有足够资格拥有他的人啊!
采宁太过震惊,心头一片纷乱,什么也思考不了。
“别说了,我不知道……我什么都不知道……”她是真的不晓得该怎么办才好了,真该放手去争取他吗?
纪沛阳抚着她迷惘不定的脸庞,怜惜地亲了亲。“没关系的,我等你。七年都等了,还差这些时候吗?我会一直等下去,直到你想通为止。”
采宁怔然无言,一仰首,与他深情绵远的目光缱绻交会。
那,将会是一辈子的纠缠。
第十章
喧腾的PUB一隅,纪沛阳独自坐在某个阴暗的角落,独自啜饮淡酒。
一个月了,从那天之后,他们没再见面。他明白,只要她一日解不开心结,采宁和他在一起,就会有抛不开的罪恶感,说什么都是空谈。
他是说过,他会尊重她,可是这些日子,他真的好想她!她呢?小旭呢?难道他们母子不曾想念过他吗?她在同时折磨着三个人啊!
叹了口气,举杯又啜了口杯中的澄亮液体。
“纪沛阳!”肩头被了重重拍了下,他差点呛到。
轻咳了声,回首望去,一张似曾相识的脸孔纳入眼瞳。
“吓到你啦?抱歉!”
“没关系。”他摇了下头,仍在思索他们在哪里见过。
“不记得我啦?”男子轻快地回应。“大学时代,我们有过几面之缘的。”
“你——噢,杨立凯!”他很快的说出正确答案,他是少数对采宁没有企图心,未被自己列入“苍蝇行列”的人,哪能没印象。
“没错!我可以坐下吗?”
“请,反正我一个人。”
坐下后,向侍者要了瓶酒,浅酌了口,才又道:“当年,你可是校园里的风云人物,众花追逐,你却如无情流水,粉碎多少纯情少女心,太令人记忆深刻了,所以我才会一眼就认出你来。”
面对着调侃,纪沛阳苦笑。“别取笑我了,那不过是段年少轻狂的日子,早就遥远到几乎记不住了。”
“不至于吧?你可是出尽了锋头,和咱们的气质美人如影随形,甜蜜恩爱,羡慕死一群呕到快吐血的旷男怨女,这样一对才子佳人,还传为一时佳话呢!”
提到采宁,他神色一黯。
多怀念那段时光啊!不必有任何顾忌,只是全心全意地依恋着对方……
盯视他眉宇之间的愁郁,杨立凯不怎么肯定地叫道:“不会吧?你们吹了?”
那也不是没可能啦,人家男主角都说年少轻狂了。少不更事的浪漫情怀,爆发起火花是很唯美,但要经营成永恒,往往不太容易。
不过,他一直以为他们会在一起的,毕竟,纪沛阳看来很认真,对童采宁的疼惜与怜宠,也是有目共睹的。
“我结婚了,新娘不是她。”摇晃着杯中液体,他低低地道。
“不会吧?你移情别恋?”真是太出人意料了!
“不,我的心从来就没变过,一直都只容得下她。”
“那怎么……”
“一言难尽。我现在只想尽早解决掉婚姻的枷锁,永远守在她身边,弥补她为我所受的苦。”
“好一个痴情种子,我明白你的心情。”杨立凯低低一笑,笑中有一丝难察的落寞。
“怎么?你也为情所困?”他记得杨立凯一向自视甚高,从不以为有任何女人能绑住他的心。
杨立凯自嘲地一笑。“遭到报应了。你一定不相信,我会为了一个不知道来自何处、不知道身份姓名的女人苦苦思念了五年。说来有些荒唐,遇到她的那一晚,她像只脆弱的小猫,又像迷途的堕落天使,把自己灌得狂醉,一整晚,我早已被她眼中的迷乱与凄伤所蛊惑,怕她发生意外,想送她回去,没想到与她一夜狂欢的我才是她的‘意外’!”
他真的不是有意趁人之危,他也想当个君子啊!只是——她太令人难以抗拒。
纵情后的隔日,他再度醒来,枕畔已是空虚,他再也寻不着她的人。
“你有试着找过她吗?”
“整整找了五年!”
“看来,我们都是不被上天眷顾的男人。”爱情二字,苦啊!却苦得令人心甘情愿。
“是啊!”杨立凯举杯。“同是天涯沦落人,敬你。”
纪沛阳举杯附和。“敬你,另一个失意男子。”
???
也许是两个男人愁上加愁,一时失去节制,竟饮了个狂醉。
幸好号称千杯不醉的杨立凯,酒量比纪沛阳好上太多,要不然还不晓得该怎么办才好。
问明了纪沛阳的住处,他开车将他送了回去。
门铃按了好久,才等到女主人前来应门。
“纪沛阳,你什么意思?三更半夜存心扰人清——”门一开,她呆在原地,再也说不出一句话来。
她一辈子都不会忘记这张脸!这张曾令她迷惘失措、勾起太多狂乱心绪的男人!
门外的杨立凯也呆住了!
找了她五年,从没想过会在这里意外重逢。她在纪沛阳家中,那她的身份……他想都不敢想!
“你……你是……纪沛阳的……”他强迫着自己,挤出最困难的声音。“妻子?!”
童采馨移开脸,一时之间,竟胆怯地难以再面对杨立凯。
“先把他扶进来吧。”
侧身让他进屋,将纪沛阳安置在房内之后,两人再度陷入困窘的沉默。
他根本不敢问,她是否还记得他,在打听她下落的这些年,他曾天真地数度幻想着再相遇后的种种可能性,想疯狂地拥抱她、亲吻她,诉说离别后的种种相思,并问她是否曾偶尔想起过他……
然而,他却怎么样都没想到,她竟然早是有夫之妇,那他这些年的寻寻觅觅、牵牵念念又算什么呢?
在这种情况之下,他真的不晓得,他还能再说什么。
“你怎么会认识沛阳?”反倒是童采馨先开了口,虽然声音很轻。
杨立凯讶异地挑眉。“你还记得我?”
她低下头,不敢迎视他。“那重要吗?”
“当然重要!你知不知道,这些年我一直在找你!”他略微激动地陈诉。
“找……我?!她好讶异。“为什么?”
为什么?她居然问他为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