嘀咕归嘀咕,她还是听话地把食物一口口的塞进嘴里。
他无意识地咬着吐司,睇视低头和早餐奋战的小可人儿,无声地叹了口气。
从什么时候开始,她在他心中占瞭如此大的份量,重要到连他自己都无法衡量,无法想象了呢?
也许,他该重新定位她对他的意义了──一种绝不同于兄妹的意义!
「吃完了。」她仰起头冲着他甜笑,像个等着讨赏的孩子。
「你呀,都快当妈妈的人了,还这么孩子气。」食指一画,带去她唇畔的残留物。
她撒娇地偎近他。「不这样你怎么会疼我?」
以前总觉温馨如兄妹情的举动,在如今感觉起来,早已不是那么一回事,隐隐约约的情悸扯动心弦──
捧起她秀致的脸蛋,他倾下头,柔柔地含住粉嫩嫣唇,吮去她嘴角的酱渍,然后退开身。「我上班了。」
「呃……噢!」她傻不隆咚地点头,根本无法反应过来。
直到关门声响起,她才渐渐意识到──
他刚纔……是不是……很亲密地……亲了她一下啊?
失神地坐在办公桌前,他脑中尽是小晨的倩影回绕,轻颦浅笑,一嗔一喜,满满、满满地都是她,再也容不下别的。
就在这时──
「左先生,外有访客,自称是您的昔日故友,叫佟明。」内线电话传来秘书甜美的嗓音。
「快请他进来。」来得早,不如来得巧啊!他现在正心绪浮乱,什么事都做不了,正需要个知心好友陪他解闷。
门开的同时,他也兴奋地站起身,绕过桌面迎向来人。
「嗨,左大律师,好久不见了。」
「少消遣我了!」左少羿笑闹地捶了对方肩头一记。「这几年在忙什么?连我结婚都没见到你的人。」
「跟我老爸出国学做生意去啦!」
「那你现在回来做什么?让我追杀?」
「不下不,我是来讨媒人礼的。」
「媒人礼?」左少羿哼笑。「是啊,凭你的无情无义,是该落个『没人理』的下场才是。」
「喂,别以为你是律师我就辩不过你,这媒人礼,我非要不可!」就算没有媒人礼,好歹也办个谢「媒」宴嘛!
「好,那你说,如果有理,别说媒人礼,将来你结婚,宴客费用全包在我身上。」
「这你说的哦!」逮着了机会,佟明笑得可得意了。「你以为你为什么会这么早便娶得如花美眷?还不是靠我这足智多谋的兄弟。」
左少羿眉宇微蹙。「什么意思?」
「还什么意思,你少假了啦!」佟明暧昧地推了推他。「咱们都是男人,那晚发生了什么事,大家心知肚明。」
瞧他那一脸贼笑,左少羿用脚趾头想都知道那是什么涵义。
「你以为你在写小说啊?还以为酒后就真的会乱性?」没事起什么哄,灌得他烂醉如泥,结果呢?他只换来隔日头疼欲裂的下场,最后居然还敢来讨媒人礼,他没将人踹出去就算修养到家了!
「你是说……什么事都没发生?」佟明一脸不信。
「千真万确!」
「那你……」他神色突然变得好怪异,不敢再提媒人礼,却多了些许不明意味,像是──同情。
「你那是什么表情!」左少羿顺着他的目光,疑惑地看着自己。
「你……唉!什么都别说了,我懂。」
「你懂什么呀!」左少羿更加的一头雾水。
「你不是……不能『那个』?」佟明目光定在他下半身。「这情形多久了?还有得医吗?」
「你胡说什么!」左少羿差点被自己的口水呛死,差点就激动的冲上前去把他的眼珠子挖下来。「你才身患隐疾,我正常得很!」
「那……你那晚怎么可能……什么都没发生呢?」
「为什么不可能?」他反问。
「当然不可能,我明明在你的酒里加了点助兴药。」
「什么?!」左少羿失声惊叫,激动地抓住他的领子逼问。「再说一遍,你再说一遍,你做了什么?!」
「白话点说,那叫春药。」修明瞥了记白眼。真是的,这很值得惊讶吗?
左少羿无力地跌回椅内。
春药……天哪!
换句话说,那一晚,并不是他凭空想象的春梦一场,真的有这么一名女子,以似水的柔情抚慰他,包围住他炽热狂烧的情焰,那阵阵销魂的快感、那狂热奔腾的云雨欢缠……是真实存在的!
这些年,他一直不敢去深思,然而现在,他还能不想吗?
在骆家,若不是小媛,也不是春梦一场,那便只剩一种最令他惊悸的答案──
答案,早呼之欲出。
「小晨!」他惊跳起来,飞快地夺门而出。
能给他答案的,只有一个人,他要去问个清楚!
「欸──」搞什么呀?摸不着头绪的佟明,只能看着左少羿瞬间消失的背影,对着空气喃喃自语。
叮咚!
门铃声响起,骆曦晨丢下笔,挺着肚子「千辛万苦」的前去开门。
「咦?」对方第一个接触到的,是孕妇装下颇为壮观的肚子。「对不起、对不起,我走错地方了。」
连声道完歉后,正欲退开──
欸,不对呀,是这儿没错嘛!
喃喃咕哝了几声,左右张望了几下,确定自己没老眼昏花后,才又再一次转身看过去──
这一看,可不得了!
确定那个一脸懊恼得半死,一副恨不得把自己藏起的大肚婆,确实是她怀胎十月的女儿时,骆母气势十足的大吼」声:「骆曦──晨!」
唉,完蛋!
骆曦晨放弃徒劳无功的垂死挣扎,认命地面对她,干笑着喊了声:「嗨、嗨!老妈……」
可恶!「死小晨,都几岁人了,还敢玩这种把戏捉弄你老妈,看我──」说着,骆母三两步欺近她,一掌就要往小晨的「假肚子」拍下去。
「哇!」骆曦晨吓得弹跳开来,避过魔掌摧残。「这样迫害你外孙,当心他长大不孝顺你!」
「还玩!」这回,她没让女儿有机会闪躲,一手探向她肚子,像是要响应她,一阵有力的胎动自掌、心传递开来。
当下,骆母傻了眼──
咚咚咚!退了好几步,大张着嘴,下巴几乎要掉到地板去,再也合不拢。
「你、你、你……」她捧着胸口,一副心脏无力的样子。「骆小晨,你……你搞什么鬼,怎么……这副鬼样子!」
「这叫怀孕,不是鬼样子。」骆曦晨一脸认真地纠正。
「怀孕?!」声音一下子提高八度。「你还有脸说!骆小晨,你给我说清楚,你怎么会怀孕?」
才多久不见,女儿居然就拿这副模样来考验她心脏的强韧度,噢,老天爷!
原来老妈常识不足啊?
骆曦晨很怜悯地看着她,抿了抿唇说道:「所谓的怀孕嘛,基本上,就是男生的精子,和女生的卵子结合,成为受精卵,然后在子宫中着床,慢慢的长大,经过十个月的受孕期,然后就可以──」
「骆小晨!你当我白痴啊!这基本常识,谁不知道?」
「那你还问?」害她浪费了这么多口水。她一副纯真感情遭受到严重欺骗的模样。
骆母死瞪着她,大吼出声:「你再给老娘嘻皮笑脸试看看!」
「是你自己问我的嘛!」她缩缩脖子,深受惊吓地眨了眨小鹿般咸湿的眸子,一脸的无辜。
她又没说错什么,国中的健康教育确实是这样教的啊!
骆母深深地吸气,再吸气,决定不再和她拐弯抹角,免得气死自己划不来。
「孩子是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