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尘,剑尘,你怎么了?”她忧心地唤着,发觉他双唇泛紫,意识似乎也浑浑沌沌的,当她焦虑地握住他的手时,才发现他的双手冷的不寻常!
她反射性地抚上他苍白的脸颊,那股吓人的冰凉使得她心头大惊,“剑尘,你很冷吗?剑尘…”
他似乎是无力地抬了一下眼皮,连说话的力气也没有,盼云很快的便发现他此刻正陷入半昏迷状态,早分不清东南西北。
怎么办?怎么办?她急得乱了方寸,简陋的木屋中,连个可以升火取暖的东西都没有,就更别提会有御寒的衣裘或被褥了。
“很难过吗?”别提了,他当然不可能回答她,但他痛苦的神态却清楚的给了盼云答案。
盼云几乎快急出泪来,以他现在虚弱的身子,根本抵挡不住寒风的侵袭,可是她又该怎么做才能温暖他呢?
灵光一闪,浮现在脑海的念头令她怔了一下,但她没有任何的犹豫,立刻解开自己身上的衣物,然后颤抖着双手为他宽衣解带,温热而柔软的身躯轻轻覆上他此时冰凉得吓人的身子,她打了个寒颤,却没有退缩,将他拥得更紧,咬着牙承受直达心扉的寒意。
“剑尘,你不能有事,千万不能!我爱你,我真的好爱你,求求你,一定要撑过来,求求你…”
***
破晓的晨曦,为世界带来了光亮,也赶走了曾经充塞天地的寒冷。
冷剑尘轻轻眨动双眼,在看清眼前的景物后,反射性地又闭上了眼睛。
老天!是幻象,一定是幻象,昨夜的梦还没醒,绝对是的!拜托,冷剑尘,你快点醒来吧!
可是覆在身上的重量明明是那么的真实,怎会是梦呢?
他再一次张开眼,熟睡的盼云真真实实的在他的怀抱中,他们凌乱的衣物也的的确确离开原本待的地方,此刻正覆在他们的身上。
噢,要命!盼云不会真的做出这么傻的事来吧?
“盼云,盼云,你醒醒!”他又惊又疑地唤着。
“嗯…”盼云模糊地轻应了声,茫茫然然的张开眼。“剑尘?”接着,她发觉两人的身躯正亲密交叠,昨夜的记忆全数回笼,她倏地惊跳起来,在看见冷剑尘迅速别过脸去,她才后知后觉的抓起衣物掩住自己光裸的身躯,然而,在扯过自己衣物的同时,慌乱中,也不小心拉过了冷剑尘的衣衫,使得冷剑尘失去身上的遮掩。
“喂、喂、喂,你…”男人也是有“贞操观念”的耶!
盼云一张绝美的俏颜红得几欲燃烧,“你…转过身去。”
冷剑尘依言旋身,接过盼云递给他的衣服,两人同时以最快的时间着装。
“剑…剑尘?”盼云在穿衣的当口,无意间瞥见方才自他衣间掉落的玉佩,惊疑地伸手拾起,眼中满是诧异,这分明是…她不会认错的,这玉佩跟了她七年,上头清楚刻着的“盼”字更是证明了她的猜测。
她震愕的语调引来冷剑尘的困惑,他回过身,不解的望着她手拾玉佩、一脸的惊讶样,“怎么了吗?”
“它…它…”盼云震惊得说不出话来,这玉佩她九年前就送人了,莫非他…
冷剑尘好像也在瞬间领悟了什么,霎时变了脸色。盼云?盼盼?难道…
强抑住心头的激动,他稳住声调,轻声说:“唤你盼盼,可好?”
盼云瞪大眼,“你…你…”深吸了一口气,“你是尘影?”
“真的是你!”有如狂潮激荡的情绪迅速席卷了他。
这是他们之间的秘密,除了盼盼,没有第三个人知道。难怪他始终觉得她并不陌生,难怪他会时时有将她当成盼盼的恍惚之感,他本以为这只是错觉,没想到…她居然就是九年前曾带给他短暂快乐的小天使,一样的温柔、一样的纯真、一样的柔情…他早该想到的!
“九年了,九年了…”盼云轻抚着玉佩,酸楚的泪雾模糊了双眼,“当初你不辞而别,我以为今生不可能再见到你,九年当中,我不断想着、挂心着你这个一见如故的朋友,我以为你早就不在人世,没想到…”
“盼盼!”除了轻唤熟悉的名字,他不知道自己还能说什么。
“盼盼…对呀!当初你就是这样叫我的,我一直守着我们的约定,盼盼这个名字只为你而存在,九年间,我从不允许别人这么唤我。”回想起往事,又酸又甜的感动在心底回荡,她绽出了带泪的美丽笑容。
“为什么告诉我你叫尘影?”她始终记得他的话,因为深镂心间,所以九年的时光始终不曾模糊掉这段记忆。
他幽幽然轻叹,双手捧着她犹有湿泪的脸蛋,这是第一次,她见到他温柔的神态。
“十六年前的事件发生后,我的生命犹存,但,却再也感受不到生命的阳光与动力,连我都觉得没了灵魂的生命好空洞、好虚无,甚至怀疑我还存在世上吗?这世上又有什么地方能容得下我的存在?真的,我好茫然,几年间,我的人,就有如名字一般,像是飘扬在空中的烟尘,漫无目的,随时都有可能消逝在天地间,直到遇见了你,是你让我感受到世间的温暖,让我…纵然没有灵魂、没有心,依然有个影子…”
“存在我心中,这个影子,一直都存在我心中,九年间不曾淡去。”所以,他当初才会说出“尘影”这两个寓意深远的字,她懂了,她完全懂了。
“盼盼…”
盼云拉下他覆在她颊上的手,移向了心口,“你在我心中,以前是,现在是,永远都是!”
冷剑尘大感震撼,迅速抽回自己的手。
血海深仇,他不能不去想,在这种情况下,她对他的好,他更是不能容许自己不去怀疑,到底,她是别有心机,还是真心待他?
她还是九年前那个惹他怜爱的纯真女孩吗?这一刻,他很难坚持原先的想法再去怀疑她;九年前的她,曾不带任何目的地对他付出柔柔的关怀,九年后,纵然在如此不堪的情况下相识,她对他柔情依旧,一思及昨晚,她为了挽救他的生命,甚至不惜一切…他若再浑蛋的怀疑她,那他还算是人吗?
是的,她对他若无真心,那么她昨晚大可以任他自生自灭的,何苦拿自己的贞节开玩笑,何况,她明知两人立场敌对,他的存在会危及到她的家人,在这种情况下,她为什么还要做这种牺牲,就只为了救他?
可是…他脑海浮起了另一个影像,她与那个俊逸出众的男人…老天,一切全乱了,她到底在想什么呀!
他压抑不了满心的浮躁,指了一下自己,又指了指她,“你这样…怎么对他交代?”
“他?”盼云愣愣地反问,何时又蹦出了个第三人称?“你是说我爹吗?”
“少给我装蒜!”他忍不住大吼。
这副表情很熟悉,她想起了前一晚,他也是这个样子,那满是火气的口吻中,隐约夹杂着不知名的情绪,所以,她立刻联想到段飞星。
她惊喜地叫道:“你是说……他吗?你肯听我解释了?”
“要说不说随你,我没太多的闲工夫听你瞎扯。”他刻意以一脸的淡漠应对,掩饰内心的渴切。
“好啦!”盼云急的这样,恐怕是没识破冷剑尘的口是心非。“他是我姊夫啦!段飞星这个名字你听过吧?”
段飞星?!当然!
他没有刻意调查,但是当初卧龙堡少主迎娶洛阳四美之一的消息有一定的轰动程度,盼云若早说出段飞星这个名字,他不会到现在才恍然大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