聂星垂下眼睑,仿若正犹豫着该不该答应他。
“究竟答不答应?你说话啊!”他颦着眉头问她。
“好,我答应你。”聂星抬起眼,看他那张邪魅得有如撒旦的脸庞,“就十天,如果到时候你还没回来,我就要去上学了!”
“没问题。”竹野内阳的脸上浮起一朵笑云,这才稍稍松了一口气。
随即,他像是想到什么似的又说:“这阵子不要接触任何人,除了老刘之外,无论是天鹰帮,或是水沐帮的人,你都尽量别太靠近,懂吗?”
“为什么?”她不解地回睇着他,听他的口气,好像他们周遭的人全都不能相信了!
“反正你听我的就是,等我回来,到时我会将一切向你解释清楚。”
他无奈地撑起微笑,承认自己仍旧是割舍不下她,不知为何,他好像有种预感,在这短短的十天中,将会发生什么事……
聂星似懂非懂地点点头,突然,她的身子被竹野内阳锁进臂弯中,利落地将她带上床。
“啊……你这是做什么?”她惊叫了一声。
“我想要你。”
“不……唔——”
他霸道的堵住她的嘴,既激情又浪漫,仿佛将他毕生的温柔全都献给了她;而聂星也终究软化在他的柔情夹攻下,敞开身心接纳了他。
即使是他们没有未来,那就当成自己是最后一次的放肆吧!
她爱他……也一样想要他呵……
第九章
竹野内阳天未亮,便在聂星还沉睡中离开了聂家。
临去前,他看了她好一会儿,对她居然是如此的眷念不舍、离情依依,这可说是他这么多年来,首次尝到的感觉,他没想到,当心的一角系在另一个人的身上时,竟有这么大的幸福感,只是……
他却害怕失去她……这种幸福仿若稍有不慎,便会从他的指缝间流逝一般,使他走得沉重,但又不能不走,但愿这一切全是他杞人忧天。
临走前,他曾来到樱子的房门外想带她一块儿回日本,但奇怪的是,她居然不在房里,问过几个弟兄,却没有一个人知道她的下落,这种奇异的现象更在他的心头上重重地撞了一下,可……他已没有多余时间逗留,只能多派几个天鹰帮的弟子保护聂星了。
坐了数小时的飞机,他终于赶回“水沐帮”,由于回来得匆促,他并没告诉任何人,并计划偷偷潜入水沐椿家中打探实情。
好巧不巧的,江口舜居然就在里头正在向水沐椿禀报他在台湾执行命令的一切事宜。
“我要你去办的事,结果怎么样了?”水沐椿喝了一口老人茶,状似悠闲的问着江口舜。
“已经照办,我特地伪装成天鹰帮的一位兄弟的模样好让竹野内阳一时因震惊而疏忽防备,他现在已受了伤。”江口舜回道。
此时,藏身在外面的竹野内阳心口一凛,他还真蠢,居然被江口舜摆了一道!原来那个“阿伦”是江口舜假扮的,看来他真的误会了天鹰帮。
“嗯!那么,他可有回来的打算?”水沐椿眯起老眼,沉冷地问,目光幽幽地远处一飘,好似忆及过往。
“属下不知道,但他这回伤得满严重的,短时间内还好不了。”江口舜低着头,语气带点支吾。
“哦?你是公报私仇?”水沐椿的眸底画过一道犀利的寒芒。
“我……”
“他已是我既定的女婿人选,你可别要了他的命,否则我不会饶了你。”水沐椿发狠地说:“我要你给他点教训,只是要让他在台湾待不下去,尽早返回日本与樱子结婚,可不是要你杀了他。”
“属……属下不敢……”江口舜吓得双腿直发抖。
“对了,他还在调查他的灭门家仇吗?”水沐椿斜睨了他一眼,没好气地问道。
“没错。”
“唉!这孩子怎么还不死心?难道真要掀开我的底才行吗?”水沐椿摇摇头叹了一声,但这句话已不偏不倚地落进了竹野内阳耳中。
他不禁暗忖:难道他们家的血案与义父也有关连?
主意一定,他立即转往水沐帮的机密档案室。在这儿十五年,他虽然有多次机会可以进入查阅资料,却没想到要去动它,但是,今天他一定要从中找到答案!
但愿这一切的结果千万别如他所猜测的一样……拜托老天……千万别让他认贼作父啊!
可当他查阅资料后的答案却让他心惊又不敢置信!
原来水沐椿于十五年前也是“天鹰帮”的人,而且是聂振风的义子,名为康俊,也是他最信任的心腹。他为了报聂振风的恩情,擅自作主替他寻仇,却因为调查不周,居然将他父亲竹野内风误以为是另一位同名同姓的竹野内风,继而做出了惨绝人寰的灭门手段!
事后,当他得知自己搞砸了一切,特地向聂振风请罪时,聂振风因护子心切,刻意放他到日本避风头,并愿为他承担下一切罪名。
从此,水沐椿就在日本隐姓埋名,并成立水沐帮,因无颜回去见聂振风,两人也因而断了联系。
水沐椿为了赎罪,特地安排当时才十五岁的竹野内阳与他不期而遇,而后担起了扶养之责……
老天!他终究是认贼作父十多年,还为他干尽了缺德事,甚至恨错仇家那么久!
竹野内阳几乎要发狂地低吼了一声,才回头打算找水沐椿算帐,哪知就看见他站在门外,一双瞿铄的大眼直盯住他瞧。
“江口舜办事不力,我早料到凭你的智慧,一定会怀疑到我身上。”水沐椿走近他,并命身后的兄弟们退到房门外。
“为什么……你当初为什么要这么做?”竹野内阳咬着牙、含着泪问。
“只不过是认错对象,怪就怪你父亲要取个与仇家一模一样的名字。”水沐椿面无表情地找了一张椅子坐下。
“一模一样的名字……”竹野内阳闻言至此,差点儿就发狂了!
这是什么烂理由?数条人命的消失居然被说得如此的一文不值?
“何况,我养你到这么大,重用你、爱护你,该做的都做了。”水沐椿也激动了起来,挂在表面上的冷静已不复见。
“是啊!你是该做的都做了,可我家人的性命呢?你能还给我吗?”竹野内阳愤怒地对他咆哮。
“我是不能还你,可我教育了你,替你的家人养育了你,比他们付出的还多,除了他们的命之外,你说你要我还你什么?说啊?”水沐椿的脑袋闪过一阵晕眩,扶住椅背勉强的站直身子。
“我……”
竹野内阳身躯一绷,眼底渗出水气。是啊!他能要他还什么?
“或是你要我的命?”水沐椿深吸了一口气,挺起背脊看着他,“如果真是如此,那我的命你就拿去吧!”
他目不转睛地看着竹野内阳,反正这辈子他是活够了,“不过,我希望你别把恨意转嫁到樱子身上,并且能够替我好好的照顾她。”
竹野内阳倏然从长靴内拔出一把枪,枪口对着水沐椿的额头,“是你说的,我要杀了你,为我父母、弟弟报仇。”
“你尽管动手吧!”水沐椿闭上眼,准备承受那最致命的一击。
但等了一会儿,却仍不见动静,他蓦地张开眼问:“怎么了?为什么不开枪?”
竹野内阳持枪的手微微打颤,最后,他丢下枪,咬牙切齿的说:“算了,我不是也恨错了对象那么多年吗?还差点铸成大错。”
“你的意思是……”水沐椿深吸了一口气,期待的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