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我关了起来。”
“怎么可能?”他诧异。
“我拿她做要胁。”她用下巴顶了顶躺在床上的紫若。
“告诉我,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燕亚竁发现到事情的不单纯了。
“我在她每一碗的汤药里都加了辛辣物。”轻描淡写的一句话,却足以将他的心吓顿了半拍。
“你……”难怪她心绞疼的毛病虽不发作了,但神色却愈来愈差,原来这一切都是亚萍搞的手脚!
“你可以恨我。”她笑谈自若,一点儿也不为自己所做的错事汗颜。
“我现在没空恨你。”他陡然站起身,欲往外走。
“你想干嘛?”
“弄碗银花汤让她喝下。”
“我不准!”她拉住他的衣角,横隔在门中央,“哥,你忍一忍吧!她早喝晚喝都会好的,何必那么急,我就要得到方默了。他废了我的功夫,我不甘心啊!”
“得到他的人,得不到他的心又如何?”
“那你呢?”简单三个字说进了他心里的死穴。
“我——”他嘴里的话突然凝结了,再也发不出半个字。
“你试着想想吧!我去找他了。”
语毕,她旋身转往门外,直往拘禁方默的后寨而行。
第八章
燕亚萍推门而入,望着方默那如神来之笔的狂野冷峻的五官,刹那间,心神为之迷惑不已。“你想通了,拿解药来了吗?”
方默沉静地坐在一张面窗的椅上,表情虽波纹不起,实际上他正在仔细推敲着地形,及脱逃路线。
她眉头拧了起来,透着怒气道:“你的心里难道一点儿也没有我的存在?为了她,你可以委曲求全,为了她,你可以束手就缚,她真有那么完美吗?”
他神秘地转过身,阴沉的声音宛如地狱使者般,决绝的说道:“她的完美,你是没得比的。”
“方——默——”她气急败坏的吼着,若不是她心仪他,她早就拂袖而去了!
“你要我演的戏,我也尽量配合演出了,你想食言吗?”他凝着阴鸷的脸,寒光迸射地瞅着她。
“你那也叫配合吗?自始至终你未开过口,要不就说些模棱两可的话……”
“我没开口,让你自由的编撰故事还不好吗?紫若已伤了心,你还想怎么样?”他森冷的言语阻绝了她的抱怨。
“还是那句老话,娶我。”她毫不拐弯抹角的表示,从她犀利的瞳仁中也可看出她的认真和势在必得。
方默冷然一笑,“你太抬举我了。我方默无权无势又无钱,伺候不了你这位堂堂的郡主。”“因为你,我再也不是郡主了!”她风度尽失的愤懑嘶喊道。
“所以你想寻求报复?”
“我根本没想过报复,即使你废了我的功夫。我是真的喜欢你,或者应该说爱上你了!”她悻悻然的表情变柔了,嗓音也飘摇了。
他平静的摇摇头,“方某承受不起你的抬爱,还是尽快交出解药,我倒还会对你心存感激。”
“为什么?因为她,因为那个病鬼?”燕亚萍气的双手隐隐颤抖着。
“不准你这么说她!”勃发的怒气,使他原本平静的情绪已不复见,有的只是嫉恶如仇的凝肃表情。
“我偏要,她只是个活着累赘的病鬼——”
“啪!”一巴掌截去她的恶言恶语,方默掀起她的衣襟说:“不要再让我听到你的恶言恶语,你也可以不拿解药来,但我告诉你,我会救她的,穷其一生、倾我性命,我也会让她活下去。”
“你……打我!”丘紫若还在她手上,他怎敢对她动粗?
“如果不是看在你是个女人份上,我会杀了你。”他细眯起眸光,形成一道会置人于死的光束。
“我要你为你说的这句话负责!我再也不会告诉你她的下落,也不会给你解药,你去找吧!‘峰霞岭’死角何其多,够你找一辈子了!哈……”
她摇摇晃晃的后退了几步,之后,她目露凶光,“我会杀了她,你永远都将见不着她。”
“燕亚竁不会让你动她。”这也是让他放心的唯一凭藉,有燕亚竁在,他相信紫若暂时是安全的。
“你——”她困惑地看向他,他究竟是个什么样的男人,竟能始终以最平静理性的心态去分析事情!
他着实冷静的过于可怕骇人!
但燕亚萍仍旧不服输,“好,我就让你瞧瞧,我敢不敢动她!你等着后悔莫及吧!”
她旋踵冲出屋外,徒留下方默怔仲的身影。
他乱了!也慌了!这女人复仇心太重,实属偏狂之人,他不该这么刺激她的!看看天色,日已西斜,也该是行动的时候了。
***
“紫若,快把这碗汤药给喝了吧!”
燕亚竁将药汁挪至紫若唇边,希望她能喝下;他看得出来,早在一个时辰前她已醒了,只是她不愿睁开眼去面对所有的人事物。
“想继续毒死我吗?”她眼未睁,轻轻撇转过头,逃离杯缘。
“你……你已知道了?”他噫了声长叹,续言,“这是我妹妹的手段,我也是刚刚才知道,我为她的莽撞行事向你道歉。不过你放心,这碗汤药是我亲手熬的。”
“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我不会再相信任何人。”
她自问,是不是也包括方默呢?一想起方才那一幕,她的心宛如又在滴血了!她能怪他恶意的遗弃吗?毕竟他从未对自己承诺什么,自一开始全是她自己在那儿一厢情愿,而他只不过把心里的话说出罢了,她又有什么理由责怪人家。
的确,谁会要一个恶疾缠身的女人做妻子,成为永远的累赘呢?
思及此,她紧紧的闭上双眸,试图将眼中的泪水逼回,但却适得其反的让它泉涌而出,泛滥在她苍白的小脸上。
这一切看在燕亚竁眼中,一股深深的亏欠袭上心头;他懂得她伤心什么?但为了燕亚萍也为了自己,他要守口如瓶。
“可是你已经两天未用药了,再这么下去,你的病又会犯的。”他只求她将一切恩怨先摆在一边,以自己的身体为重。
“犯就犯吧!或许死了更好也说不定,这是种解脱。”她倔强且负气的反击道,她那淌血的心早也悲怆不已。
“为什么要这么说?”一抹愧疚之色冉冉而升。
“你出去吧!”她懒洋洋的说,嗓音空灵而缥缈。
“汤药……”
“出去!”在万籁俱寂的冷夜里,这句话却显得如此简洁有力。
“好吧!那你休息会儿吧!”他摇摇头,只好拖着脚步离去。
紫若侧转过身,双眼含烟带雾地闭上眼,脸上流转着一抹隐隐的恨意……
此时,一道黑影从窗口跃进,那人影缓缓趋进她,眼光灼灼逼人地掬饮着她那份楚楚动人而带点儿迷惘的飘逸之美。
禁不住地,他伸出粗糙的手指无尽爱怜地轻拂上她的脸庞。
假寐中丘紫若神经纤细地察觉到异样,她猛然睁开眼,惊呼道:“谁?”
刹那间,她的眸光被眼前的男人锁了去,她冰冷的心扉也顿时注入了热流,欣喜与愁绪之间她不知该说些什么?
方默被她那仿佛有千言万语要说的眼神撼动住了,她却又执拗不语,难道她还恨他上午的无情。
“紫若……”
“是她叫你来的吗?”一定是的,这里那么隐密,若非燕亚萍告诉他,他怎会找来这儿。
“她?”方默蹙起剑眉,费心思索着“她”为谁?
“不是燕亚萍吗?”她凄楚的说,解除他的疑虑。
他释了口气,“不是,我一个人来救你的。”他从胸口拿出药瓶,“先把药吃了。”他看了眼桌上的汤药,方才他在窗外,就巳听见她似乎两天未用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