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默半眯起眸子,彷佛对她这种如同水蛭般的黏性感到不耐,“方某没兴趣跟你玩这种家家酒的游戏。”
“你说什么?家家酒!看招!”
燕亚萍不可一世的面子再也挂不住了!刹那间,她奋力甩出凌厉无情的长鞭,招招势如破竹,鞭影如刀光的直向前挥甩。
然她的对象不是他,而是丝毫不懂武功的丘紫若。
方默随着她的鞭影一跃而起,赤手空拳的揪住长鞭,冷喝道:“不是要跟我比试吗?好,我答应。”
此时燕亚萍脸上终于扯出得意的笑容,“请。”
“躲到一边,千万别出来。”
方默将紫若拉到安全范围以外后,一跃冲天,炯亮的双眸黑如子夜般的死瞅着燕亚萍的长鞭,并与它纠结在一块儿。
江湖传闻,“鬼手鞭”善于用狠,往往手下不留情,对付这样的阵仗,他只好用软的了。瞬时,他化成一条鳗似的,柔若无骨的身躯皆能躲过长鞭的攻击。然他出招虽柔,但招招均能将燕亚萍疾如风的长鞭半路转为软绳,将她使出的内力瞬间化为乌有。
“你——你这是什么鬼招?”燕亚萍眼看就快招架不住了,天真的以为用谈话就可分散他的注意力。
“专门对付你的绝招。”
方默瞬间身形一展,将身子骨转柔为硬,在她以为他还是用软招的错误判断下,夺下她的长鞭一折为二。
“好!是你逼我的。”燕亚萍将身子一转,在方默无法预料的情况下使出掌风,击向站在一旁担心不已的紫若。
“萍妹,住手!”想不到的是,燕亚竁竟然在此千钧一发的刹那出现在紫若面前,替她挡下这道掌风;方默亦及时赶到紫若身边。
“哥,难道你……”燕亚萍难以置信地看向燕亚竁。
方默眼神深沉难测的望向自己身边的男子,凭男人的直觉,他看得出此人对紫若有心;潜意识下,他抚在紫若腰际的手臂缩拢了些,语调喑痖的问:“你没事吧?”
得到紫若的摇头回答后,他继而旋向燕亚竁,“谢谢这位公子搭救我的‘未婚妻’,至于令妹请你也顺便带回管教。我们有事先告辞了。”
“方大侠请留步。”燕亚竁伸手挡住他俩的去路。
方默拉紧紫若的手腕,静默不语,随机应变。
“是这样的,我有样东西非常不巧的就在你身上,希望阁下能交还。”事到如今,燕亚竁只好碰碰运气了。
“什么东西?”方默微扬眉,一股英气逼人的傲骨侠风展露无遗,亦令燕亚竁霎时不知如何接口。
“嗯……一封信函。”
“信函?”方默与紫若相觑了眼,几乎是同时想起那晚他们由歹人身上所搜出的东西。
“你就是那贼人的主子!”她伸出玉指,指着燕亚竁的鼻子责问道。虽已事隔多日,但那一幕刺骨寒栗的情景却永远让紫若忘不掉。
“我的手下有冒犯姑娘之处,我向你陪不是。”他微垂首。
“你知道!原来你这个做主子的什么都知道,还纵容手下为所欲为,简直是个衣冠禽兽!方默,我不想再待在这儿,我们走。”她以祈求的眼神看向方默,希望他能尽快带她离开。
方默收到了她的讯息,又看了眼燕亚竁,出其不意的击出一记狼拳,正中燕亚竁下颚,“这是我替她雪的恨,但愿今后咱们别再碰面了。”
话语一落,他攀住紫若肩上的手一使劲儿,两人倏然像箭矢般疾飞而起,没一会儿工夫就不见了人影。
“哥,你放他走?”燕亚萍最逊的就是轻功,想追上却是心有余而力不足。
燕亚竁以衣袖用力拭了下嘴角的血迹,眼露杀意,“我不会就此罢手的!”
燕亚萍亦附和的点点头。
***
“方默,他们为什么要那封信函,我们把它打开看看好了。”半路上,紫若终究拗不过心底的好奇。
“这样做好吗?毕竟那不是我们所有。”
一向对旁事漠不关心的方默,并不想介入此事。
“难道你不觉得这其中一定有什么不为人知的阴谋吗?否则那些人何必穷追不舍?”瞧他们一个个陆续登场,想必这东西一定很重要。
“你若真想看就看吧!”
方默由前襟中掏出这封罪魁祸首,交到紫若手中。
她接过手,瞄了下方默的表情,“那我要看了喔!”她随即快速打开它,在浏览的同时,差点儿失控叫出声。
方默敏锐察觉她的异样,将它夺过手,迅速看了一遍,“这是军机,为何会在那个人的手上?”
“该不会是他们有不轨的意图?”紫若虽常守闺中,但她有个当知府的爹,朝中政事她多少间接有所涉猎。
方默眯起眼,冷静的说:“据我所知,景祥王为人清廉、品高德重,深得民心,他与长沙将军的军事机密不可能无故落入那些人手上,我猜那些人必定是居心叵测,欲找景祥王的麻烦。”“那么你打算怎么做,坐视不管吗?”
他沉吟了一会儿,“如果你同意多耽搁点儿时间,我想走一趟景祥王府,把这东西交给他们。”
“什么同不同意,此乃有关社稷、百姓的安危,就算你不去,我也要自己走一趟景祥王府。”她不喜欢他说话老是这么硬邦邦的,一点儿也不会转弯,不知温柔。忽然,她灵光乍现、福至心灵,“我认为刚才那些人一定不是泛泛之辈,我见过朝中之人,他们说话与表情都有一定的模式,我怀疑那些人或许就是官场中人。刚刚那个男的不是唤那女的叫亚萍吗?或许由这线索,我们可以查出他们的真实身份。”
方默望向她的眼神掠过一丝惊讶,原来她并不是他心目中那个不懂世事的小丫头,隐藏在她内心深处或许还有许多他看不到的珍宝。
“既是如此,那就走吧!”他的话一样的简洁。
她欣喜地勾住他的手,往景祥王府所在的荆门而行,幸运的是荆门离他们目前落脚地并不是很远,脚程快一些,或许一两天就可到达。
然,更令紫若兴奋高兴的是,方默已不再像从前一般明显的拒绝自己,对于攻破他心防的这项大难题,她也愈来愈有信心予以挑战!
“方默……”她突然停下脚步,辞穷意拙地不知怎么说出心里的话。
“怎么?”方默随她的动作顿了下。
“刚刚……刚刚你告诉那些人的话是打从心底说的吗?”她终于支支吾吾地问完了疑问。
“话!什么话?”他微蹙额头,眉宇之间说明了他真的不懂。
“你说!嗯……难道你不记得了?”不寻常的气流在他俩之间回荡;紫若心乱如麻、思绪纷飞,这教她怎么说嘛!
他盯着她的眼,眼眸中有深邃有迷离,唯独少了“了悟”这样东西。紫若真想冲上前去敲敲他的脑袋。
“未婚妻……你忘了吗?”她羞中带怯,螓首低垂道。
“我!”方默时愕然了,刚才他是为了避开燕亚萍的挑衅之语,更是为了杜绝燕亚竁那道对紫若的遐想眼神才胡诌的,当时他压根没想到紫若会记得,而且还会信以为真!
不错,他曾经非常期盼过这样的结果,但是现在……他想都不敢想。
紫若见他脸部线条瞬间流转得变化多端,想必正在找理由怎么说服她,想告诉她这根本就是一个无意义的称谓。
紫若揣在胸口的心,彷若由半空中坠到了谷底,心灵深处有一抹强烈的失望在肆虐着她,一会儿充满了希望,一会儿又粉碎了梦幻,一时之间竟见不知如何自处,“对不起……我不该这么问。”在说此话的同时,她根本没察觉到自己的脸蛋巳浸淫在泪海之中,心乱如麻、泪影斑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