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强捺住紧张的心情,陆小戎眼睛睁得大大的瞪着他。“你想干么?”
惨了,他知道她干的好事了,而且今天晚上要她亲临现场,以便人赃俱获。惨了,惨了,这下子她真的是惨了。
“来了不就知道了。”站起身,他像平常一样嘱咐了句。“不准迟到。”
“喔。”习惯的应了声,陆小戎呆呆的看着他消失在办公室门外,好半天还没能立刻回过神来。
直到一个冒失的电话被接了进来,着实的将她吓得在椅子上弹了起来。下意识的拿起话筒,却不知哪根筋没接好,竟然不假思索的又将话筒给丢回话机上。电话铃声断了,而她也开始回过神来了。
不准迟到?哈哈,她又不是小白痴,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这么愚蠢的事情她才不干呢。
一下班她就要逃到一个他找不到的地方,然后躲他个一年半载的,等风声松了些再重出江湖。这个如意算盘在听到晚上的七点钟声响起时,便重重的摔碎在地上。
没有人、没有人……怎么可能呢?她竟然找不到半个可以窝藏她的安全洞穴?!
今天晚上全台北市的人全部都忙死了、忙翻了、忙毙了不成?怎么可能呢?家里的电话线差点没被她给烧坏了,她竟然还找不到半个可以藏匿的窝。
陆小戎拒绝相信这个事实!真的。她拒绝相信。可是事实就摆在眼前,由不得她抗拒。呜……想到这,陆小戎的眼眶不知不觉的又红了起来。
以静为什么早不去、晚不去,偏偏这个时候去欧洲度蜜月呢?老爸他们为什么早不去、晚不去,偏偏这个时候去什么鬼美西玩呢?哥哥他们为什么早就拿到了博士学位却还不肯回来保护她这个孤苦无依的小妹妹呢?还有那个死阿忠他们,枉费同学多年,在她有难的这个重要时候,也不知道混到哪里去了!
可以倚靠的亲朋好友全都像是约好了似的,在这重要的生死关头消失无影,没有半个人关心她的死活,呜……她不想活了啦。
自艾自怜了好几分钟,透过薄薄的雾气,眼神不经意的落在墙上的时钟上。
七点十分了。
完了,再不赶紧有所行动的话,待会儿被怒火中烧的钱立封给逮个正着,不就真的二十年后又是一条好汉了吗?想到这个二十年后的意义,她突然想到一件事——
今——天——是——她——二——十——四——岁——生——日——耶——
花样年华的二十四岁生日,她却凄凄惨惨的窝在家里,独自一人,而且是忧心忡忡的担心有人即将会对她不利!
吸了吸泛酸的鼻头,尽管是满肚子的委屈,可陆小戎还是动作速度的冲到巷口的超市买了一大堆功夫面、乖乖、小泡芙这些拉拉杂杂的零嘴,抱着一大袋的存粮,她不甘不愿的将自己锁在屋子里。
待会儿钱立封一定会寻到家里来的,依他的个性,他一定会。想到这一项铁铮铮的无误事实,陆小戎的身子就不自禁的毛骨悚然,起了密密麻麻的小疙瘩。
为了抗拒这不请自来的惊悚,她猛地站起身,飞快的关上整栋屋子的光亮,当最后一盏灯熄灭时,陆小戎随即旋身冲进自己房间,先将几上的零食全部扫到床上,然后将身子埋进被单里。
希望钱立封今天突然丧失了往常的机智与聪明。希望当他寻仇到这儿来时,看见满屋子的漆黑会以为她到同学家去寻欢作乐了。
希望、希望、希望……哦,她好希望自己能看到明天的太阳。
她猜对了,钱立封的确是寻仇寻到陆家门外来了。而且,他很确定陆小戎这只闯下祸端的小鸵乌肯定又将脑袋给埋进房间里去了。因为那个小笨蛋关上了整个屋子的灯光,却忘了关门廊的日光灯!
钱立封没有浪费时间去按门铃。
“小戎!”他直接提高了嗓门揪出罪魁祸首。“我知道你在房间里,给你一分钟的时间出来开门。”
他怎么知道?透过被单,陆小戎仍能清清楚楚的听到他的话,透过被单还能听到他的声音?妈呀,他逼得这么近了?老天,这简直是太恐怖了嘛!
惊骇万分的掀开被单坐起身来,隔着忘了拉上窗帘的玻璃窗,她立时清晰的看见了不知道用什么方法打开大门的钱立封。
“你怎么知道我在家?”她不经大脑思考的喊了回去。奇怪,明明已经销毁了一切可能供出她的存在的证据了呀。
已经推开大门进到院子里的钱立封毫无困难的捕捉到她声音的惊讶。
“下次要记得连门廊的灯也关了。”他嗤声数落着她的百密一疏。“现在挪动一下你的小屁股。”
“干么。”该死,她怎么会忘了门廊的灯呢?!“谁允许你进来。”早就嘀咕着要老爸去换掉那扇大门了,偏偏老爸一直拖啊拖的,也不知道在舍不得什么,一扇门花不了几百万吧。
况且,那扇大门在今天这种节骨眼上真是一点本分都没尽到,随随便便就让人给闯了进来,什么大门嘛。
说也奇怪,从小到大,自己家那扇大铁门像是跟她犯了冲,任凭她绞尽了脑汁也开不了,除非有钥匙。可钱家那两兄弟就厉害了,即使是赤手空拳,他们也照样能在几秒钟之内便打开那扇门。真是教人想不透的厉害。
“你是怎么进来的?”她很想知道答案。
“开门。”废话一大堆。
“我为什么要。你想干什么?现在是下班时间,你别来烦我。”陆小戎还此地无银三百两的添了一句。“而且我什么都没做,你不要赖在我身上。”
她不打自招的愚蠢让钱立封的怒气怎么也维续不下去。其实严格说来,是他自己将事情搞得不清不楚的。
是他的错,唉!生平第一次想对个女人掏心,却被放鸽子,赶过来的路上,他差点没被浓浓的挫折感给打败。
“你饿了吧?”钱立封认命的低吁了声。
再追究下去也是浪费心神,她只要端起那副抵死不从的执拗性子,他还能拿她怎么样?
“饿?”刚刚他们的话题好像跟肚皮没半点关连吧?纳闷的自床上一跃而起,陆小戎小心翼翼的横行到没有阖密的窗边盯着他瞧。
隔着一扇玻璃窗,两双眼睛瞄来瞄去半晌。
你真的一点都不气我?陆小戎慎戒的明眸闪着心虚的认错。浅浅的,不浓。
这笔帐留着以后再找你算。钱立封的黑眸中隐隐约约的写着心里的暗忖。
“饿是有饿了啦。”语气轻淡得像是不置可否,可肚里馋虫立时拉起了抗议的白布条,陆小戎心里也是已经淌着口水的喊着向外冲的指令,但最重要的是……“警报解除了没?”说着,陆小戎突兀的将额脸贴在窗户上,睁大了眼,存心要将他的喜怒哀乐给瞧个仔细。
要她出去当然是没问题啦,想拿大餐诱惑她也是没问题啦,可是得先搞清楚警报究竟是解除了没,免得待会儿被人哄骗出去后,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你知道错了?”知道心虚还有得救。
“我哪儿有做错,拜托,你别狗咬吕洞宾,不知我这个好人心哦。我可是诚心的希望你的“浪漫烛光晚餐”能够不偏不私的和你那小莺莺小燕燕们一齐有福共享哟。”几句话就将钱立封的眉眼给挑吊了起来,黑眸中渗进了新添的无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