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这样?”他不信许伶伶的说词。
“不信你看。”见诸葛极承摆明了仍有疑惑,她气急败坏的伸长脖子,让浮印在纤白面颊的五根指痕及数处抓伤显现在他眼下。“难道我会无聊到自己打自己的耳光,将自己抓得全身伤痕累累吗?”
“你有话说吗?”这女人虽然说得毫无破绽,但他要听小杏果的辩词。
无论许伶伶怎么说,他知道小杏果的委屈绝不下于她,原因虽未明,但光以小杏果身上绝不输她的伤痕即可应验他的揣测,可尽管如此,他依旧光火。
小杏果她是怎么回事?脑子放暑假了不成?早早就跟她警告再三,叫她别企图跟许伶伶斗气,怎么,她真将他的叮咛当耳边风?
瞥见那双黑眸中未脱口说出的责备,苗杏果没吭气,心中的委屈更是无穷无尽的涌上鼻眼间,说不出话来。
“小杏果!”
“干么啦?”
“你动手打了她?”
“对!”沉着心绪,她无愧无惧的咬牙承认。
明知道这其中案情曲折离奇。若追究下去,她很确信这一点,错的一方绝对不在她,但,他问的是,她有没有动手打这狐狸精,而非是不是她先动手打人,所以,即使是错有先后,她也认栽。
总不能扯着嗓门大刺剌的向全世界喊着,是这贱格女人先挑衅、是这贱格女人先出口中伤地、先动手打人、继而出信威胁,这才激怒了她还击的。
若敌手换了人,她可以,甚至也可能使出相同的告状伎俩,偏一杠上这狐狸精,她就宁愿将委屈吞回肚里,闭嘴不提。
谁像这闷骚的狐狸精这般贱格,老摆出一副要人疼惜的无耻样!
“看吧,她自己都承认了。”心满意足的看着苗杏果果然敢怒不敢言,许伶伶再接再厉的加油添醋。“人家我什么事都没做,无缘无故地,她就对人家这么的神恶煞的,存心吓死人……”
“闭嘴!”
“啊?”
“你先回去。”沉着脸,诸葛极承不耐的打断许伶伶的装腔作势。
“什么”
“请你先离开好吗?”
“可是,是她先打人的,我只是……”
“这事我会处理。”见许伶伶不甘的又欲启唇,他怒眸一瞪,咬字清晰且态极具威迫的示意她最好知道轻重且快快返场。“能请你先离开吗?”
他知这这些年来.拓跋及阿契对他的交心与信任教村人们称羡,也知道村里大多数的人早已将他当成一分子,连他自个儿都诚心的融入了这个年代的生活,他不会虚伪的评断自己在村里的份量不重。
但,并不代表他会忘了本的恣意而为。
虽然许伶伶是不请自来,可毕竟是十汾的远房亲威,换言之,阿契即使满心不愿,也还是得跟她攀亲带故什么的,所以,她再如何讨人嫌厌,能开口叫她滚蛋的人绝对没他的份。
“可是……”见苗头不对,许伶伶也知道自己该见好就收。“好吧、那我先回房里去,你待会儿要不要过来探视我?”
“会有人去探视你的。”可是,绝对不会是他。
他是正常的男人,但胃口还没靡烂成这般不堪的地步。
“但是你不来探我……”哀求的眼瞥见他又开始对她横眉立目,她倏然凉气,“好吧,我走就是了。”看来,苗杏果不走,她休想成事。
冷冷的瞪着许伶伶不甘不愿的离开,他将视线重新落在始终沉默的苗杏果脸上,心中喊痛。
“说吧,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微俯着脸,虽然明知胸口一把火在熊熊燃烧的他在等着她的答案,但她唇不张、齿不启,神色黯然的静默着。
她想说出自己所受的委屈,可真要说,连她的底都会被创尽……许伶伶的威胁完全产生效应,没错;她不想让诸葛知道她体内流的血是脏的。
“我还在等。”
“没什么。”
紧握拳,诸葛极承忍住胸口那股想再将她吊在树上过一夜的冲动。
“你不愿意说?!”
不言不语,苗杏果倔强的抿着唇瓣,目瞪着许伶伶虽然心有不甘,却还是搔首弄姿的扬长而去,生平第一次,她对某个人起了深沉的恨。
说?她能说吗?若她能轻易地将许伶伶的所做所为告诉诸葛,方才她也不会咬牙忍气,任她百般欺凌而不敢全力反击;能说吗?她真的不敢讲。怕沉寂多年的秘密一旦曝了光,被迫离开已生活多年的村子,她心会痛;可若自此而招惹他的憎恨与疏离……不,她不愿意赌上这一把1
“好,你不说,我不逼你。”咬着牙,诸葛极承强迫自己撇开这个话题。既然她打死不说,他也不想通她剖白,可是……
“可我告诉过你,别再跟她动手,尽量避着她、忍着她,你忘了?”一个巴掌打不响,这个想法准都会有,他不愿她因为一时冲动而落人口实。
许伶伶比她有脑子多了,城府也深切许多,只要两人一交战,心软手弱的小杏果不见得讨得到便宜,反倒给了那女人一个博得村人同情的机会,他的苦口婆心,这小瓜呆究竟俺还是不懂?
“我没忘。”她说的极不甘心。
“没忘?那,刚刚是那些孤魂野鬼附上你的身喽?”
“我知道自己做了些什么,可是,是她欺人过甚的。”泪,拼了命的往肚子里吞咽,极力将眼眸瞪大,死都不肯在那女人嚣张过后展露弱势。
即便,她并不在场亲眼目睹。
“动手是事实,没什么可是不可是的,先动手打人本来就是不对的……”没好气的横了她泪眼欲垂的怜人模样,他浓眉蓦地一锁,语带心疼与轻责。“算了,事情都发生了,说再多也是无济于事,你也回房去,我去替你拿点伤药。”再骂下去,恐怕他真会忍不住动起手来,将忍耐这两个至理名言硬塞进她脑子里。
气她总捺不住脾气,更气她听不过他的劝老爱以暴力解决问题;怎么.她当真以为自已是人见人爱的女超人,百毒不侵?
许伶伶是精,也八成是她先在小杏果面前蓄意挑衅,可有些时候,杀人不必一定得动刀动枪!唉,再这么下去,小杏果这小瓜呆铁定会吃大亏的。
他敢打赌!
第八章
涂佑笙接到消息赶到现场时,两个女人的战事暂告消弭,许伶伶也早就带着胜利的神采不知扭到哪儿去嚣张了,只有生着小脑袋瓜、眼眶泛红的苗杏果呆怔着凄清,还有,诸葛极承已渐行走远的僵直身躯。
怎么回事?现下,战况到底是发展到哪里了?
“许伶伶人呢?”
失魂落魄的苗杏果对她的询问视若罔闻,此自怔忡在自己的伤心中。
“小杏果,你还好吧?”见不对劲,涂佑笙冲着她的耳朵嚷。
她的嗓音不尖,也不是挺响亮,但因为存心凑杏果的耳朵,还是唤回了失神的她。
“还好吧?你别吓我!”
“我……”
“别哭,告诉阿笙姐姐,究竟是怎么回事?”
“我……我打了她一巴掌。”唇片微颤,苗杏果听从涂佑笙的安抚,却说得浑浑噩噩。
方才诸葛离去时对她投注的眼神里,满是失望。
难不成,他真对她感到失望?
“你打了她一巴掌?”
“嗯,我是打了她一巴掌。”心神恍惚,苗杏果点点头。
那女人抓得她全身是伤,可她只回一巴掌外,就只是些零星反击。无奈,每每在欲下重拳时,十汾姐姐的哀求神情总会浮现在眼前。可她心存不甘,更不甘与难掩伤痛的是,诸葛川她的指控与责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