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要让我走了?”他的决定读她不敢置信,顿时傻了眼。
当他一心一意强留她,不准她离开,她是气恼,却在潜意识里听从了他的霸气命令;可当他转了心意,愿意放她走时,她却……觉得世界在瞬间崩制破碎。
他是不是在得到她后,就不要她了?
“不准行吗?”寒契说得相当无奈,“再不让你回去,说不定你下一次就要以死盟志了。”
“我……”她能不难过吗?他看起来似乎挺急切的要她就此动身,然后从此不再相见?
“你愈来愈容易婆婆妈妈了,走呀。”迭声哎着,见她退傻愣愣地杵着,他拍了拍她的颊,指腹轻轻滑过柔嫩的肌肤,这才有些不舍的松开手,改握起她的手,粗里粗气的催她迈开步子,“快点,飙汗大概等得不耐烦了。”
“飙汗?”他这话是什么意思?单十汾不解。
“我跟它陪你一块儿回去!”
再一次地,她让他的决定给慑住了。“你要送我回家?”喉咙突然被感动给梗塞了,“为什么?”
“罗唆一堆,我就是想送你回家,不行哪!”涩声斥喝,寒契眼明手快的一把将她揪抱到胸前,眼对眼,有些气急败坏的拧起眉峰,“你该不会真的瞎了眼吧?刚刚那堆马粪你是没瞧见吗?”
“没有。”才维持一会儿的乎和气氛,他又骂起她来了,可是,他的数落却引得她鼻酸。
这么个莽撞惯了的粗汉,即使心有温柔也总是一闪而过,可谁料得到他早在不知不觉中就已经开始为她留意起周遭的一切;她的心境、她的感觉,甚至,连可能会绊脚的障碍物……她不断轻眨的眼睑染满了湿意。
“看吧,你教我怎么放心让你自个儿回家呢。”寒契心中充满不快。
“你真的要送我回家?”其实,她想问的是他真的喜欢她吗?
可瞧瞧眼前的情形,这个问题似乎已显得多余;起码他用行动证明了,他是在乎她的,不是吗?
“那当然喽,好不容易救了你这条小命,我怎能眼睁睁的放任你溜走,由得你四处乱跑、乱逛!”
“我才没有那么不济事。”单十汾噙着泪意,瞧他说得笃定,她忍不住就是想跟他杠上一句。
“有没有是我说了算,你?哈,你算那根葱呀?”
她嘟嚷的唤了一声,“寒契!”
“好啦、好啦,不讲了。”睨了她一眼,寒契忍不住又叨念起来,“干么呀。才讲你几句话,脸就臭了起来。”
“哼!”单十汾赏他一记白眼。
几乎是立时,他斗大的拳头在她眼前晃动。
“这是最后一次,给我牢牢记得。”重新握起她的手,他一时气不过地捏起她纤细的指头,“别再拖拖拉拉了,我们起程吧。”
“我们?”
“唉。”他夸张的大叹一声,“除了眼睛略瞎、脾气怪异,你该不会连耳朵也快聋了吧,打一开始我就已经告诉过你,我跟飙汗要跟你一块儿回去。”
“如果你再凶我,我就不让你跟了。”她也学他拧起眉心。
不是她健忘,而是当他说到我们那两个字时,不知为何,她的心掀起了莫名悸颤。
我们?
她喜欢这颇有含意的词儿。
“不让我跟,哼,到时候哭天喊地的人不知道是谁唷。奇怪,我又没说错,你瞪我干么?走了啦。”扯了扯她的发丝,忽地,寒契朝她露出一抹窃笑,“别到时候咱们娃儿都生下一大窝了,可你爹娘都还不曾见过孙子的老爹长得什么鬼样子!”
“什么娃儿?”这记青空霹雳震得单十汾魂魄俱散,“寒契?!”
偏寒契存心不再重复,反而又丢了另一道霹雳响雷。
“况且,不去拜访拜访、哄哄两位老人家开心,过一阵子怎么将人家女儿骗过来呀?”
“你!”这下子,她完全听懂了他的意思。
“十汾,你愿意吗?”
她怔愣住,“我!”
“哈哈,我怎么忘了呢。”寒契狠狠的往自己脑袋上敲了一记,“你算哪根葱呀,这档子事当然是我说了算,对不对?”
仰视着他,她久久说不出话来。
这一回,当真是心甘情愿让他主张到底了!
第十章
见单十汾忽地沉着脸,停下脚步,寒契也随她站住,轻松的眼神在刹那间展露出机警的扫视,但没瞧到什么异状。
“怎么了?不是快到家了?”
单十汾沉默不语,四下张望的眼中浮起一抹忧忡。
“呆妞,你脚软了不成?”他不假思紧地袒住她的肩头,将她揽进优中,“怎么了?”
她看起来狠紧张,不会是近乡情怯吧?
“出事了。”
“哈?”
“我们村子出事了。”不待他出声询问,她已急切的告知她的观察心得,“竖在路口的那只旗帜被人给卸下来了。”
“这很重要?”
“嗯,那旗帜算是种告示,要召集大事才会换另一幅……老天爷。”更逼近村子口,她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看到了什么,“那木杆子被人砍断了!”
闻言,寒契迅速地将她拉到身后护着,背在后背的大刀转瞬间已握在手中。
“平常你们村子就这么安静?”她愈形容,他愈觉得眼前的几户屋舍未免静得太过了。
乡野林中的住户,就算没有人迹扰嚷,最起码也应该瞧见几只猫狗什么的在附近打转,可放眼望去,只有一片让人心生不安的沉寂。
“不!”单十汾听出他话中的意思,身子忽地颤着,唇色发白,“阿柄他们家养的鸡不见了。”通常他们都是放任那些鸡只随处游荡。
这些情况加起来,答案是什么几乎是呼之欲出了。
“呆妞,这附近有没有什么可以藏人的地方?”
“呃!”她没有意会过来。
刚刚她好像看到……一条黑影自顺材他们家屋后疾掠而过,烈阳下,刀刃的光影形成一抹白光闪过。
“你他妈的又在这种节骨眼上分神了。”大手往她后脑勺一搭,寒契粗鲁的扳过她神情怔茫的脸庞,怒气冲冲的精利黑眸直瞪视她的眼,“想一想,如果有人摸进村里,他们可以藏到哪里去?”
“呃,有人摸进了村子?”
“十汾!”
他一声大喝,震醒了单十汾些微的注意力。
“进了村子……呃……有、有呀,林子里、屋子里……吧!”心好乱,她无法集中精神。爹、娘,还有顺林他们……不知道怎样了?
“除了这条路,还有没有别的地方可以进去?”
她没有应声,神智还搅在一团迷思中。
寒契再次大喝,“十汾!”
“有……有一条地道!”
察觉到单十汾的惧怕,寒契轻叹着,关切的黑眸凝望着他,倏地,他俯身吻住她,细心地以唇将热气与勇气传递给她。
“别怕,有我在。”他难得温言软语,分外真心诚意,“告诉我,这条地这是不是通到你们屋子里?”
“唔?”噙泪的眸子盯着他,她紧紧的握住他的手臂,“我爹跟我娘他们……”
“这你就甭担心,我会将他们找出来的。”他拍拍她的手,“带我去你说的那条地道那儿。”
吸吸鼻子,她踩着不稳的步伐引他走向另一侧的山壁,因为心焦如焚,顾不得脚下踉跄不稳,她走得极快。而寒契边走边扶着她,速度完全不逊于她。
“这条地道通到哪儿?”
“仓房。”
“那,那一条呢?”甫进入地道,眼前一片漆黑,勉强利用进口处的亮光,他瞧见了另一条叉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