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苍岳瞄向早就抿起了嘴,但嘴角微微上扬的杵在一旁,神色似笑非笑却又不离去的龙毅夫,无声的询问着。
见他眼睛蓦然变色及好奇,关红的心早就不自觉地飞扬了起来。
“这是天津有名的狗不理包子噢,很有名、很好吃耶。”将手里捧着的那盘“包子”递到他眼前,她喜孜孜的解释着,“在学校时,碰上有个同学刚好是天津人,而且她家正是卖这种包子,她做了几次给我们同学尝过,好好吃哟,我那时特地跟她抄下做法,这还第一次做呢。”
“狗不理?”疑惑的望着那盘神似包子的东西,冷苍岳的眼皮眨了眨,眼中的好奇稍褪了些许的晶亮,“包子?”
这是包子?可这包子怎么看起来……不怎么白白胖胖的。
龙毅夫却只是淡淡一笑,一双长腿不动声色的开始很轻很轻的飘移向大门,炯利的漂亮眼眸警戒的瞄着四周有没有阻碍他撤退的闲杂物品,热闹他也爱看,各地的特产名菜他也爱吃,但是,依小红往日的手艺研判,那食物的美味与否似乎已经不需要费神去探索了。
他可不想虐待自己的肠胃,此时不退,还待何时?
“小红,这真是包子?”一旁有个不知死活的家伙插进话来。
“对啊。”望着很捧场的锡南,关红笑眯了眼。
“我就说嘛。”看吧,他果然没有猜错,看那长相就觉得挺像的!锡南很兴奋的赞着自个儿的眼力。
嘿、嘿、嘿,冷苍岳干笑几声。
关红不疑有他,“对啊,你别小看它只是个普通的包子而已哟,这包子在天津可是很有名、很有名的耶。”她笑得灿烂又开心,“你要不要尝尝?”一盘热腾腾的包子自冷苍岳眼前移到锡南的眼前,语气有着热切的期盼。
“当然要尝尝罗,这是我第一次吃到你亲手做的东西耶。”
肚子饿了,锡南哪顾得了那么许多,这包子或许看来真是不怎么起眼,但既然是包子,那味道应该也差不到哪里去啦,反正,他平时吃东西就不是挺挑剔的。这么一着魔的,他还真是很不客气的伸手就自盘子上卷了两个。
他一个,而另一个是——
“我帮你拿给龙老大吃。”说着,锡南开开心心的跨着步,追寻着即将因此而送他一顿地狱苦头的龙毅夫足迹去了。
关红那盘少了两个怪物的盘子,又移回冷苍岳惊恐的眼前。
“大个儿,你要不要尝尝?我第一次做的哟。”
第一次?!我的天哪,真他奶奶的熊,她这不是拿他们当实验品了吗?
瞧着那颜色半黄的包子,浑然没有一般包子的白胖诱人,这真是包子?恶,打死他,他都不愿意相信;但是,小红又净拿着一双充满希望与快乐的眸子瞧着他,唉!
苦着脸色的冷苍岳拿起了其中一个怪物,很勉强的咬了一口,只嚼了一下,他的脸色倏然大变。
“怎么样?”关红满脸的期待。
“恶。”大嘴蓦张,冷苍岳将嘴里那口包子随便的往地上一吐。
“大个儿,你摔什么?”关红的口气里有些火了。
“这是什么?”
“包子啊,狗不理包子,这是天津最有名的包子耶。”
“难怪,这种味道连狗都不敢吃。”冷苍岳一副不敢恭维的神情。
连狗都不敢吃?他是什么意思?当下,关红的脸色一沉,阴森的瞪着他及地上那一小堆的残渣。
“该死的大个儿,你这是什么意思?”竟然敢当着她的面将她做的食物不当一回事的吐掉,而且还满脸的嫌恶!
“什么意思?你这是打哪儿学来的?”
“我在学校时跟同学学来的呀。”关红直言道,她都按照自己抄来的步骤做的呀。
“你确定这是包子?”
爸爸跟哥哥他们该是无恙吧!关红暗暗的期望着。
没有人肯告诉她,他们的复仇计划及结果,她不知道小哥的下场,也不知道爸爸跟四川家里的情形,可她的心里却有着反反复复的挣扎。
她知道小哥关理治打小时候起就一向很作恶多端,可谓……该死得很,而身为一个领兵带头的军长爸爸,更是强霸粗戾,凡事只知强取豪夺,论起来也没有比儿子好到哪里去,也……该死。
但是,他们是她的亲人哪,再怎么样,她也不愿意见到他们惨死在腾龙寨的强悍马贼手里,尤其对手还包括了大个儿。
等了半晌没有听到她的回答,冷苍岳捺不住性急的又开口问道:“还是,你不打算回学校了?”
“不一定。”关红耸耸肩,跟她心里担忧的事情比起来,回不回学校的事还算小儿科。
“不一定什么?”
“大个儿,你们究竟把找小哥怎么了?还有我爸呢?你们没将他们怎么了吧?”突然的,她实在是捺不住疑惑的又提出了自己心头的问题,她一定要知道他们究竟是将爸爸跟哥哥们怎么了,就算是有不好的下场,她也必须要知道。
脸色一凝沉,冷苍岳的眼神崧然阴狠起来。
“不准你提起他们。”
“你……”关红气结的别过脸,“哼!”又是这句话。
他究竟有没有搞错,他们好歹一个是她爸爸、两个是她哥哥耶,他竟然还不准她想到他们?真是个大暴君。
“你……想回家了?”冷苍岳问得挺不甘心的,“什么时候?”
“或许过几天吧!”
过几天?!那就是说,她已经确定要离开云南了?!
一想到她神色自若的决定要离开这里,执拗的表情没有半丝的犹豫或是不舍,最讨厌的,还一副恨不得拔翅离去的模样,不知怎的,冷苍岳心里极端的不舒服,粗手粗脚的收拾着桌上摆放的几瓶药酒。
除了瓶子互击的清脆声响外,室内的两人顿时陷入了低静的沉寂。
很不赞同的睨视着他粗鲁的动作数秒,关红这才低头将自己的腿给缩回来搁在泥地上,轻轻的扯顺自己的裙摆盖好双腿。
“呃,大个儿,高木头胸前那道疤是怎么来的?”闲闲没事,不找话来说也挺无聊的。
关红不喜欢见到冷苍岳横眉竖眼、眉梢深锁,一脸阴郁又深沉的忧愁模样,她宁愿见他扯着喉咙吼人、骂人、诅咒,也胜过他这般心思满腹的愁绪不展。
“那个疤是不是有什么故事?”她偷偷的睨视了他一眼,只见他轻哼了声,似乎不打算理会她的样子。
但低吟一会儿,冷苍岳终于有些闷不住气的开口了。
“疤?什么疤?”
“就他胸口直达裤腰下头的那道蜈蚣似的疤啊。”说起这个,关红的劲儿忽地就窜上来了,“他是怎么受伤的?你知不知道?”
没办法,那道疤实在是太引人注意与遐思了,谁教它的面积那么诱人心目的一直、一直、一直延续到下头,还那么神秘兮兮的藏到裤子里去。
它起于高木头黝黑胸膛的稍左心脏部位,却在盘旋整个宏伟壮硕的胸部后绵延到……呃,不明部位。
想当初,那道疤铁定也让他差一点没命吧,因为,若非是深入肤下,那疤不会那么明显又嚣张的撩人目光。
不光是她,恐怕所有见到它的人都会被它的面积与骇人的形态给震慑了;当初,连在冷大哥眼皮子底下,一向羞怯又胆小的小缇不也是挺受到它的诱惑,还害冷大哥吃了好大一缸的醋呢!
况且,就算没了那道蜈蚣疤痕,顶着酷极了的三分平头,平素总是以一只凌厉黑眸瞧着人的高暮也有着异于常人的一份“耐人寻味”,因为他实在是太冷了,冷得让人瞧了他一眼,眼光就像是被冻着了似的僵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