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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待看清楚了身边那几张带着哀伤且若有所求的脸后,她便像那只小狐狸一样,全身寒毛都竖了起来,整个人僵直的带着警戒,紧拧起眉,一双明眸半眯的迎着他们的凝视。

  蓦然,在她脚边盘绕的温暖与物体引开了毕绿的眼光,是猪儿?!他们连猪儿也带来了。

  俯身将见了她清醒后,便叽叽喳喳个不停,不时还哀嚎几声的猪儿给搂抱在怀中,毕绿迅速的环视了室内一圈,然后两带着纳闷又指控的眸子不约而同的望向高暮。

  她记得他,应该是他击昏她,然后带她到这个地方来的。

  显然猪儿也记得,就见它朝他低号一声,圆滚滚的眼神中有着责怪。

  “毕大夫,请你救一个人。”冷不防的,率先开口的是冷苍昊。

  在回到白家后,他一心等待龙毅夫他们的回来,除了刚进房时瞄了一眼表情怪异中带着悔恨的白维姬一眼外,他的眼神几乎大半都是专注的盯在情况愈来愈不乐观的白维霖身上。

  随后跟进来的白佑涛夫妇,除了忙碌的准备着可能会用到的器具外,也对冷苍昊透露许多他们所知道及刚刚自外头那些多话的乡人口中转述而来的消息,所有的话尾都指明了一件事,这个叫毕绿的小女人是个奇异的独行侠。

  除了当年迟了一步到事发现场,没来得及救回她父母的命外,她只与替她手刃了那群土匪然后将她带回点苍山上,进而启蒙她岐黄之术的神秘男子朴泰修接触过,此外,她几乎不与人交往、交谈,更遑论指望她出手救人。

  因为朴泰修的医术虽高明,但他常常是神龙见首不见尾的,上门求助斩人只好退而求其次,使得毕绿增加了不少实验的机会;而聪明又敏巧的她,在几年中,医术更为高超了。

  但是,她不怎么喜欢下山去替人诊治,而上山向她求诊的人又常常是铩羽而归的占多数,除非她医治的对象不知怎的触着了她的某条细致又神秘的神经线。

  有的人当她是个冷血的女人,竟然能狠得下心来见死不救;有的人当她是暗藏热血的菩萨,因为当她医治时是全心全意的,好似这是她责无旁贷的任务。

  不管怎么样,当她愿意伸出援手时,被她所救、医治的几乎都是处于病危且希望渺茫的人;而且,只要她肯施救,没有人曾在她手中死去,这是所有乡人津津乐道且不争的事实,久而久之,大伙倒反而较淡忘了朴泰修这一号人物了。

  听了白佑涛的转述,冷苍昊心底暗暗的叹气,她大概是他们唯一的希望了。

  但是,瞧着高暮进来时扛在背上的身影,他就知道这女人的执拗了。

  迎视着听了他的话后蓦然转移过来的目光,冷苍昊冷然的脸上有着隐约的恳求,挂了副黑眼罩的刚硬脸孔因担心而蒙上了一层死灰。

  “不论代价多大,请你一定要救活他。”

  如果乡人所言属实,那白的命有希望救回来了,当然,前题是,只要她愿意!

  将事情全看进眼底,白维霖终于明白了始终,他们正想尽办法营救他。

  心里下着雨,鼻头酸楚的望着房里的几个兄弟,他感动至极的猛眨着酸涩的眼,相识这么多年了,他从不曾听老大用这种语气要求过谁,老大一向都是强霸又悍然的下着命令,而今为了他,老大竟开口哀求那姑娘……

  但是,感动还在他心里、眼底迅速酝酿着,就听到那女人开口说话,白维霖差一点没跌瞎了眼。

  “不。”

  毕绿轻描淡写的一个字,好听却半点波动都没有,就这么直截了当的斩断房里所有人的希望,更甚者,她竟然枉顾所有人的视线,伸手很快速的将远沾在脸上的纷细水珠给拭去,然后站起身就待往门外走,将那份拒绝的意味儿表达得淋漓尽致,完全清晰无遗。

  “大个儿!”冷苍昊的一声惊呼快得像阵风,连那个袭向毕绿的冲势也快得吓人。“慢着,你说什么?”顾不得关红那急切的揪着自己衣角的小手,冷苍岳冲上去将壮硕的身躯挡着毕绿的去路,“见死不救,你到底还是不是人?”他实在是气极了。

  亏她还是个大夫呢!大夫不是应该有慈悲心吗?哪有人见死不救的!

  冷然的瞟了他一眼,毕绿二话不说的打算自他身边越过。

  “毕绿姑娘,我能知道为什么你不不愿意吗?”龙毅夫悄悄的上前一步,再次挡在她身前,因为他注意到冷苍岳的话让她眼中疾闪而逝的那抹伤怀。

  伤怀?这么代表她不是个冷血、绝情的人,她应该也有着与他们相同的细腻心思,甚至或许比他们更为过之,因为心思愈细腻的人愈容易受伤,不是吗?

  “能将原因告诉我们吗?”龙毅夫的声音细丝但也清晰。

  唇畔轻轻的扯开一个看来很诡异的淡笑,毕绿回身迎向众人的视线,“因为他是白维霖。”

  “啊?!”

  所有的人都一头雾水,包括了被她鄙视的主角白维霖,他纳闷的望着这个叫毕绿的女大夫。

  虽然穿着一袭极为通俗的粗布旧衣,乌黑浓密的一头长发也是很简单的在脑后扎成了发辫子,昂然的一张冷然淡漠的脸蛋;而肌肤无色无波的呈着凝冷,整个人简直就是跟寒冰结上了亲似的,令人忍不住的打起寒颤来。

  但这些却不掩她清妍秀丽的本质,姣好且窈窕的修长身躯显得有些清瘦了点;自她身上所散发出来的那股孤傲,一如冷磕的花朵儿般美丽诱人,却又让人见了会打心底直发着疼。

  对,她教人拧着心的一阵一阵的疼着。

  有些诧异自己的感受,白维霖更加仔细的瞧着毕绿,他不认识她,正确的说,他不曾见过她,不然以她这种特殊又出众的气质与外貌,若曾见过她,他一定会有印象的;但是,他对她完全没有半点印象。

  她是谁?还有,为什么他不愿意救他,只因为他是白维霖?

  没有浪费时间,毕绿讲完了话就像了了责任般,只是再无半丝笑颜的扯动了下唇,再度举步往门口走去。

  “喂,你这娘儿,别急着走……”

  “毕大夫,你认识白?”接触到毕绿投过来的不解,关红补了句:“就是白维霖啦!”她小了好几号的身体,堪堪的架在仍有些蠢蠢欲动的冷苍岳前头。

  揪起了柳眉,毕绿似有似无的摇了摇头,因为她根本不认识这个叫白维霖的男人,也不认识这房里的任何一个人,虽然这一点也不稀奇,因为对于长年居住在山中的她而言,她根本识不得几个人。

  但是,当她早先瞧见骑着一匹骏马疾驰上山的剽悍身躯急驱至她眼前,连下马都懒得费工夫,就俯身冷淡却急促的询问她是否是毕绿,她只闪了下眼,那人就已经焦急万分的说明来意,希望她下山去救一个受了重伤的人,那个人就叫作白维霖,她迟疑了。

  一听到这个名字,她就立刻想起了林秋柔——那个在封闭自己的感情多年后,好不容易才慢慢喜欢且接受对方接近的一个好女孩。

  林秋柔真的是人如其名的万般皆好,脸蛋儿娇媚动人、声音清脆如黄莺、身段婀娜多姿的泛着风情、性情柔顺又温柔,她真的什么都好,唯不好的是她的识人眼光,她爱上且将一切都献给了一个叫作白维霖的多情种子,但他负了她。

  因为她发现自己不孕了,而薄幸的白维霖在得知消息的同时,立刻将她甩得一干二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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