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他们毫不客气的嘲笑不以为意地回了个笑,龙毅夫还是一本初衷的将原意继续摊出来。
“起码我们可以避开人家在……嗯……办私事的重要时刻。”冷面冷语地说着,眼见几个人全都愣了半秒,然后眼尾都挑了起来,他还是一脸的一本正经,脸部细胞没一个移位的。
“哈……哈……哈……”
哄堂大笑中,连一向话最少的高暮嘴角都微扬了起来。
白维霖还脑子飞快地联想起前不久时,他们劫获的那一票。
“记不记得上回在永平截获的那一票?”亮荧荧的眼神望着冷苍岳,未见他的回应,白维霖就已经笑出声来了,“那家伙当时不是比今天的洪士强更狼狈?连裤子都来不及拎在手上,就这么光着屁股地被咱们给逮个正着!”
“对呀!还亏他真是不识相,赤裸裸地被捆得像只猪一样,脸都已经气白了还聒不知耻的直嚷着他是刘湘手下的军长,要咱们的招子放亮点,还威胁着咱们立刻松开他。”重重地哼了句,冷苍岳的笑意顿失,“不提到他是刘湘的人,我或许还会饶过他,偏他不知死活地供出自己是刘湘的人!”
见自己无心中又扯出了冷苍岳心中的旧恨,白维霖脸上的笑容也淡了些。
“算啦,别一提起刘湘就满肚子火的,那次也算是修理他手底下那可怜的家伙,够他脸上无光了。”忍不住地,白维霖笑了出来。
想到那天的情景,连冷苍岳自己也不禁怒意消逸大半。
那个什么身居狗屁军长职务的屈平绝对没料到,大刺刺地供出自己身分的后果反而下场更惨,活了那么一大把年纪了,被人剥得精光连件衣裳也没有,就这么赤裸裸地被冷苍昊跟白维霖给逼到大街上去裸奔,真多亏了龙毅夫提供的计谋!
“瞧那老家伙都不知道还行不行竟还那么好色,怀里搂了个风骚女人且搭个二五八万的,这回被咱们这么一整治,看他以后还敢不敢在四川那儿顶着刘湘的烂名嚣张?”冷苍岳忿忿地添了句:“刘湘算什么鬼?”
轻咳一声,龙毅夫微耸起眉,“老大,你上哪儿?”他问着突然起身走向门外的冷苍昊。
“去外头巡巡。”淡淡的应了声,冷苍昊没有回过身,但是僵直的肩头、脚下沉重的举步,却将心中的沉重与散不去的凝然,显露在诧然望着他离去的四个人眼里。
***
轻吁一声,冷苍岳脸上的狂傲倏然无踪。
“老大又想起了小缇。”他抬脚踢了下身旁的白维霖,“都是你这大嘴巴的家伙,没事干嘛提起四川那个鸟地方?”
“我又不是故意的。”白维霖一脸的冤枉。
“还不是故意的?所有的人都知道只要一提起四川这地方,老大就会郁闷起来,这是大伙都知道的事,你还偏偏哪壶不开提哪壶!”
闷了一秒,白维霖不怎么甘心地拖冷苍岳下水,“你还怪我?你自己刚刚不是也应得挺流利的?”
“连死都还要拖个伴?你他妈的心也真不是普通的毒!”恶狠狠地瞪了他一眼,冷苍岳抬起脚又想再往白维霖身上踢过去。
白维霖避了一下,“喂,你想找死呀,我是欠你踢的不成?”他回视给冷苍岳的瞪视完全是旗鼓相当的气势。
“是呀,你……”
“你们闭嘴。”低喃说着,高暮像是在阻喝他们,但是语气中有着更多的不甚厌烦,皱着眉峰,那张棱线分明的酷脸望向龙毅夫,“夫子,有对策?”
整个腾龙寨里,若说有谁能出个像话又高明的点子,除了寨里的龙头老大冷苍昊外,就属龙毅夫了。
“唔!”凝重着一张秀气又斯文的俊逸脸蛋,龙毅夫仍迳自陷入自己的思绪没有怎么理会他的话。
但高暮的话引起了争斗中的冷苍岳他们注意,两双热腾腾的眼光直射向龙毅夫那张唇红齿白、肌肤细致、五官出色地会让女人们尖叫嫉妒的脸。
“夫子?”不约而同地,冷苍岳跟白维霖两人都喝出了声。
微点了下头,龙毅夫慢条斯理地说了句让他们有些莫名其妙的话,“心病要找心药医。”
觑视对望一眼,白维霖有些急躁地轻嗤了声:“这是什么屁话?我们也知道要找心药,问题是,这可得对症下药啊!”他瞪大了眼瞧着龙毅夫满脸的胸有成竹,“你琢磨到老大需要的心药了?”
一脸笃定的点了点头,龙毅夫面有得意的笑意里却有着凝重,“这心药是啥药方,我们大家都心知肚明的,只是要怎么不惹太多事端地将它取来……”
脑中灵光一闪,高暮率先意会到龙毅夫心中打的主意。
“夫子,你该不会是认真的吧?”面对着龙毅夫眼中的坚决,他黝黑的脸上有着掩不住地讶异。
“这种事还有闹着玩的吗?”淡然的说了句,龙毅夫挑起了一眉,回望着自己眼前的三个同生共死的拜把兄弟,“这件事搁在老大心头那么多年了,也该是将它做个了断的时候了。”
若有所悟地望着龙毅夫眼神中传递给高暮的说服,冷苍岳跟白维霖异口同声地问出心中的疑惑——
“什么事闹着玩?”
“了断?”
龙毅夫没有立刻回答他们的问题,只是静静地等候着高暮的反应。
他知道,若高暮这木头般的死硬派不点头,就少了绝大的助力与后援,因为到时引发对方的武力回抗,情形可能会搞得很不堪,终于,长长地叹了声,高暮几不可感的对他点了点头。
“夫子!”两个脑干神经直来直往的大汉不耐地催促着。
“咱们马贼平日是干什么的?”龙毅夫耸着肩。
“打家劫舍呀!”只这么一句话,他们已经有些了解龙毅夫的主意了。
“对啊,打家劫舍,只不过咱们这个打劫的不是项东西。”眼光怂恿着他们,龙毅夫秀朗的脸上有着决绝不挠的意志与坚定,“咱们这回直入四川将一直梗在老大心头的关缇给‘劫’回来。”
第二章
四川省宜宾县
手里提着沉重的水桶,关缇很吃力地又再跨了一步,颤抖地将脚尖踏上了最后一层的土阶,这才允许自己将手中的水桶搁在一旁,又重又长的喘气声马上自她的喉头逸了出来。
她突然看到了土阶旁的那朵小黄花,凑了上前端详半晌,但伸手想将花儿给摘下的动作却忽地停了下来。
“又何必呢?只因为自己的欣赏就摘去了它的生命,让它继续好好地在这野地生长不是很好吗?”怅然若失地轻叹一声,她只再对它抛去幽然一眼,捶了捶酸痛的膝头站了起来。
她的动作得快一些了,怕待会见被小哥逮着她在休息,又落了个借口让他整治她。
想着,关缇又回到那盛着八分满溪水的水桶旁,长长地抽了口气,预备将它再次提起时,突然前方不远的地方响起了些微的声响,引起了她的好奇与注意。
“是不是又有什么动物受伤了?”关缇纳闷地跨出步子走向那声响处。
这附近有些猎人会做些小陷阱捕捉林子里的动物,如果碰巧被她瞧见了,她都会善心大发地放开它们。
但是这回看来可能不是那么一回事了,只见关缇傻着眼,愣在当场盯着自那密集生长成一片的竹丛后,走出来的男人,一个、两个、三个……
望着眼前这几个长相出众,但神色怪异的男人,她不及再细看一眼,就猛地旋过身拔腿就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