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被子将身体紧紧地裹住,关缇的心还是定不下来。
下午血淋淋的那一幕在她脑子里重复一遍又一遍地,让她惊骇过度地只要一闭上眼,她的身体就仿佛又回到了处于纷杂、凌乱的马蹄之下。
若不是白维霖……不自禁地,关缇的身体竟然又抖了起来。
叩!叩!外头有人在敲门,但她不敢去开门,因为双脚已经软得没有半丝力气了。
叩!叩!敲门声又响了起来。
“小缇!”是冷苍昊。
力量奇迹似的攀上双脚,她掀起被子从床上跳了起来,只几个跳跃、奔驰,她猛地用力拉开门,身子习惯性地窝进了他温暖的怀里。
“白大哥他……”关缇一颗蓄着眼泪的心全都提在眼底了。
若不是白维霖眼尖地冲过来,甚至在来不及拉开她的紧张情形下将身子扑盖在她身上,此刻的关缇,恐怕早已经变成了一团面目全非的绞肉了。
“白已经无大碍了,不过这次得休养好长、好长的一段时间了。”冷苍昊的脸色沉得很难看。
白维霖身上的肋骨断了好几根,其中有一根似乎刺进了肺部,这是最骇人也是最让人忧心的一点;不过,这不幸中的大幸是白族人深谙医理,经过族人的抢救,他总算是捡回了一条命,如今只要好好地调养一段时间,就会恢复平日那活蹦乱跳的白维霖了。
“他是因为要拉开我才会受伤的,都是我不好。”
“别说这种话,白如果知道你这么想的话,他一定会不高兴的。”
今儿个无论是谁受伤,不管是心爱至极的小缇或是一同出生入死那么多年的好兄弟,冷苍昊一样难过。
但是,今天下午的事不该发生的。
“有人拿针刺马匹,故意引起马群的骚动。”几分钟前高暮的话深刻在他心底。
是谁做的?是谁故意要置小缇于死地?冷苍昊不安、惶恐、焦虑万分,但充斥在脑中最多的是愤怒,不管是谁,他都不会轻易原谅做这些事的人。
“昊,我好怕,那些马儿不是好好的吗?它们为什么突然全都疯了?”倚在他怀里,关缇抽抽噎噎地泣不成声,虽然她捡回来一条命了,但是白维霖却因此而受重伤,她好伤心、好自责。
“乖,这些马儿都还带有野性,难免会不易控制,你只是碰巧在它们发狂时距离最近的倒楣蛋罢了。”冷苍昊不想告诉她是有人蓄意这么做的,怕她更难过,“怎么还不睡呢?”
“我睡不着。”她仰起泪涟涟的小脸蛋。
冷苍昊心疼地将她抱起走向床畔,“瞧你,累得眼圈都泛着黑了,为什么睡不着?”
“我担心白大哥,他满身都是血,痛得连呻吟都发不出声音来,我好怕、我好怕他……”偎着他的胸膛,关缇的泪水淌湿了他胸前的衣裳,“昊,我好怕白大哥会为我送了命。”
他就是担心她会这么想,“这不是你的错。”
“他是因为救我才会陷身于马蹄之下的,都是我的错,如果不是我贪玩的话,那马儿也不会发疯。”
“小缇,这种事并不是任何人可以控制的。”冷苍昊安慰道。
“可是……”
冷苍昊迅速地俯身吻住她,将她的自责全都封进他的唇里,“别再想了,这不是你的错,没有任何人料得到那马儿会突然发狂失性的。”除了有人蓄意的,这一刻,他的脑子里充满了暴戾的杀人念头,“别再多想了,现在闭上眼,乖乖地睡觉。”
听话地躺在床榻上,关缇的小手仍缠着他的大手。
“别走。”泪水漾盈的湿濡眼眸散发着让人怜惜的哀求,她怕眼睛一闭上,那马蹄又要踏在她的睡梦中了。
“我不走,我会在这儿陪你。”拖过一张椅子,冷苍昊将身子半倚在床畔,手里仍紧紧地握着她的手。
“你真的会在这里陪我?”她真的累了。
“我会在这里陪你。”
“你保证?”关缇眼睑半掩地瞄了他一眼,他的身影很奇异地抹去了她心头大半的恐惧。
“我保证。”冷苍昊还倾身向前在她额上吻了一记,“睡觉吧。”
“你不能……在我睡着……时离开我。”紧绷的精神一松懈下来,她话已经说得断断续续。
“我永远不会离开你的身边。”轻轻地哄着她,冷苍昊的手指柔缓地抚着她未显血色的颊,“睡吧,我的冰雕娃娃,我会一辈子守护在你身边。”
“真……的……”
“真的,睡吧,你累了。”
隐隐约约地听进他的话,带着他令人信服的陪伴,关缇终于放心地跌入幽黑的睡眠中。
夜,更深了,正如冷苍昊眼中的阴冷沉怒般,愈来愈浓黑骇人了,做错事的人,一定得为自己的行为付出代价,这是恒久不变的天理。
第九章
云南省腾冲县
悠哉地套上裤子,关理治的眼底还有着残余的欲潮,贼贼地笑了声,他伸手很色地朝床上那个光溜柔细的屁股摸上的一把。
“哎哟,你要死啦。”床上的女人娇滴滴地应了声。
“骚婆娘。”有些意犹未尽地,关理治干脆将她的身子拖了起来,一双手不规矩地摸上了她乳白耸立的酥胸,“要不要跟我回四川?”这女人的床上功夫实在是太行了,厉害到他又想爬回她身上去了。
“哼,谁不知道你们这些有钱的大爷们,玩玩就丢了,哪还会有什么真心对待我们这苦命的女人!”言下之意似乎一点也不当他的邀请是一回事。
不以为忤地笑了笑,但手下却充足了劲,狠狠地捏了下那盈满手掌的酥胸,“等我将事办完了再来整治你这骚货。”
女人拨开了他的手坐了起来,被单就这么直溜榴地自她丰盈的上身溜了下来,“你要走啦?”声音里有着好奇。
关理治弯腰套上鞋子,“问那么多干什么!”
听出他口气中的不悦,女人也机伶地瘫回床上,“随便问问也不行哪,谁理你们这些大爷们鸡毛蒜皮的事啊。”
“等着大爷回来接你啊。”说着,又狠狠地捞了一些油水回来。
重重地拍掉那只偷袭胸口的手,女人的脸上带了丝不易察觉的不屑,“有回来再说吧。”这些人说的大话,谁会信哪!
“你等着。”狂妄地说完,关理治走出房门,招呼着厅里的人,“喂,解决完了没?该上路了。”
整个大厅或坐或站地足足塞下了十几、二十来个大汉,听到他的吆喝,又有好几个大汉纷纷自隔邻的几扇门内走出来。
浩浩荡荡的一群凶神恶煞才刚走到路尾,就猛地停住了,二、三十双眸子全都莫名其妙地望着带头的关理治,而他因惊讶而大睁的眼睛直盯着前头。
而迎面走来的冷苍岳跟龙毅夫冷眼盯视着他,他们身后跟着关红和关缇。
“哟,瞧瞧,真是得来全不费工夫,我才刚想上腾龙寨讨人呢,人家就已经自动地将我两个妹子给双手奉上了。”关理治怪腔怪调地嚷着。
厌恶地望了他一眼,关红走上前来,她在关理治身旁站住。
“小哥,你带那么多人出来做什么?”她口气不佳地问着。
他们才刚从大理回来没几天,大伙都挂念着白维霖的伤而心情不佳,偏偏小哥就在这个要命的时刻带人来撩拨着他们已经意欲爆发的暗怒了,嘴里讲的话又那么难听;况且,先不说小哥脸上那抹看了就不舒服的奸笑,光是看跟在他身旁的那些人就很不讨人喜欢,一脸横肉的坏人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