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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3 页

 

  只好收了吧!

  主意既定,危薇略带心虚的将元宝搁进腰际的绣荷包里,没再搭理斯文,兀自瞪著苗圃叹气。

  唉!有钱人家的气焰还真不是普通的高!

  见她怔楞的瞪著被踩烂的苗圃,斯文顿时心生不忍,同情心也产生,辛苦的心血被毁她肯定非常难过,刚才三少爷似乎对她太凶了。

  想安慰她却已不知如何安慰,他清清喉咙,「呃……我们少爷平时人还算客气。」

  还算?她微挑起眉。

  「晌午时,有人跳出来跟我们三少爷挑衅……」

  闻言,危薇领会的点点头。

  难怪人家会看他不顺眼,那种少爷脾气唷,连她都想出手扁他几拳。

  幸好她理智尚存,没有傻到做这种体力悬殊的挑战。

  「……结果,那个人打不过我家三少爷,就要阴招藉机报复。」越说斯文越激动,「还不都是一群坏胚,手脚功夫赢不了人,就拿阿邬开刀……」

  「阿邬?」危薇眼露疑惑。

  「就是那匹发狂的马。」

  「噢。」她还是怔望著苗圃,唇畔挂起一抹怪异的微笑。

  斯文知道自己该走了;少爷都不知道追到哪儿去了,他再不跟上铁定挨骂,可是……他忍不住又鸡婆性子的说:「别怪我们少爷,他已经尽力想制住阿邬了。」

  危薇轻哼一声气。

  「我走喽。」

  她再一声哼气。

  啊,她这么敷衍?

  斯文知道自己长相不佳,连少爷她都不怎么理会,更遑论他了,但是,就是觉得被人忽略颇不是滋味。

  「喂!你……」嘴巴猛地闭上,他终於想到他们都忘了问人家尊姓大名。「姑娘姓啥呢?」

  「危。」

  「危?」

  「是呀。」伴随的是浅浅的轻吁,危薇唇畔的笑容依旧未退。

  她这模样,斯文越看越觉怪异。

  「危姑娘,你不动手收拾这被踩烂的苗圃吗?」

  「嗯……要呀。」她轻点了下头。

  那他不解,她为何只是呆瞪著那几个马踩过的马蹄印子?

  「为什么你还不动手?」他忍不住脱口问。

  「不,」危薇仍旧是不疾不徐的语调。「再等一下下。」

  「还等?等什么呀?」

  终於,危薇抬起眼朝他微笑。

  「你不觉得这马蹄印子很美吗?」

  斯文瞪大眼,看看她,又瞧瞧那几个马蹄印子,一脸疑惑。

  「很、很美?」

  「嗯,很有意境。」她微眯起眼,发出赞叹般的轻呼。

  斯文瞧她的眼神更加复杂了。

  「意境?」什么玩意儿呀?

  「呵,你不懂的。」

  的确,他是不懂这个模样纤弱可人,举止却异於常人的姑娘话中的含意。

  算了,不再研究,得赶快走人,再不追,就等著气急败坏的三少爷回来砍他的头了!

  ···················

  引发骚动的人走了约两个时辰,危薇才将苗圃整理好,甫起身,眼角就瞥见有一异物。

  咦?

  走近瞧个清楚,她轻讶。

  好美的一块玉佩,通体碧绿,是谁的呀?

  喜爱悠哉过活的她,向来就懒得随便动脑子,全留著替花花草草构思景致,这会儿她也不愿多加思索这玉佩的来源。

  「算了。」

  弯身捡起玉佩,她顺手抽出袋中的手绢,小心翼翼的将它裹住,寻了个不起眼的苗圃角落,又蹲下去扒扒扒,扒出个小洞将它藏好。这么珍贵的东西,万一遭窃,她可赔不起;也不能带回家,阿弟那个眼尖的小鬼滑溜得很,若让他瞧见了,铁定处心积虑据为已有。

  想到弟弟那张见钱眼开的稚气笑靥,危薇忍不住泛起苦笑。

  「唉,究竟是谁教他这么爱财如命的呀?」她低喃著,挖土的动作轻轻慢慢,仿佛带著几许疼怜。「小守财奴一个。」

  惨的是,她爱极了这个小守财奴!

  ·····················

  危矶年方十四!

  危矶超级爱钱!

  他知道君子爱财,取之有道……

  当初他咬著牙、忍著心痛,将争取来的七折八扣的束修送到师傅手中後,狠读了几年圣贤书,所以当然多多少少从师傅的肚里捞点东西回来。

  问题是,书读得再多,依旧挡不住他想赚大钱的心。

  君子?啥东西呀?

  若能当上有钱人,君子这个词根本是个屁。

  他年纪小小便有此雄心「赚」志,苦思各种取财之道,反观那个年岁比他长的姊姊,唉唉唉,成天只晓得扒那几亩泥上,一点都不思长进,他胸口便忍不住纠痛。

  要等到何时,他才能尝到富贵的滋味呀?

  「难道想当有钱人真那么难?」

  危矶推著车,木轮滚动声《t《t《丫《丫的,遮掩了他的自艾自怨,使得走在他身边的危薇没听见他的话。

  他挫败於心,故意叹得更大声一点,「唉!」

  危薇还是没听见。

  危矶猛地握拳往心肝捶去:自虐的行径总算换来姊姊怪异的一瞥:但,一瞟即逝。

  呜……

  危矶暗泣在心,扁扁嘴,对於姊姊的无动於衷甚感无奈。

  而一旁,危薇的恍神不是没有原因。

  上个月,她估错数量,结果短缺了一批万寿菊,那是要栽植在李员外的庭园里造景用的。

  「现在种,不知道来不来得及……」她喃喃自语苦思挽救对策。

  「来不及了啦。」危矶没好气的哼著气嘲弄。

  想也知道,姊那颗小小脑袋里除了花花草草,什么都装不下!

  危薇听了微慌起来。

  「那怎么办?」

  「哼!」

  「说说嘛……」

  「凉拌炒鸡蛋!」

  「……凉拌……咦?」

  她还敢咦?

  若可以,他实在很想种些赚钱巧智在她脑袋里,搞那些花花草草的,有个屁用呀?

  他实在很担心这个姊姊!

  似水秋眸再次给了他一记疑惑的凝视,这回不再是令他气结的匆匆一瞥。

  「这道是什么菜色呀?」怎么她没听过?

  危矶大叹三声无奈。

  「林家不是订了一些茑萝?」他懒得跟她罗唆太多,那只会将自己气得半死。

  一如以往,危薇也没多花心思去探究弟弟的随口之言,看他的脸色也猜得出来,绝没好话。

  还是办正经事吧。

  「是呀,他们是订了几盆茑萝。」

  「喏,林家到了。」

  能顺路就顺路,否则,改明儿个又得专程跑一遭:又耗费体力、又耗费时间,不划算!

  「噢。」

  嘴里应著话,危薇仍没止步的迹象,危矶索性停下车,自己翻找。「茑萝呢?你搁哪儿去了?」

  「什么呀?」

  「该死的茑萝!」

  「啊,我见它们垂头丧气,长得没预料中的理想,打算再照顾个几天再送过来。」她不疾不徐的再补上一句,「反正林家又不急。」

  危矶目瞪口呆。

  林家是不急,可是他不爽呀!

  「你是说,你没将它收进车里?」他难以置信的又问一次。

  「是呀。」

  危矶眼睛瞪得更大了。

  「这么说来你甚至没将它们移植到盆里?」

  「对呀。」

  他那双眼圆瞠得几乎快变成牛眼了。

  天哪,这代表什么?

  到时又得跑一趟?霎时,他不禁气血沸腾,语气也呛了几分。

  「姊,你怎没早说?」

  「你又没问。」危薇一脸讶然。

  见她应得理所当然,几条黑线划过他额头。

  「如果早让我知道你没去挖那些草,就算得亲自动手,我也会将它给挖出来。」

  她瞪大眼。

  「不会吧?」

  「你看我会不会真这么做!」哼,到时又得浪费一天的时间。

  想来就有气!

  「但是……」她依旧不解这事情到底有多严重。「早一天,晚一天,这有差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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