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亏他装得这么歪,祸端还是掉到他头上?
李昆扬泄愤般地用指头敲出杂声,敢怒不敢言,只能更凶狠的瞪着他,借由目光来传递他心中的不满;而其他人则不约而同的垮下肩。
凌敬海皮皮的视而不见。_“很好,解决了。”他拍拍手,心满意足的环视众人。“你们呢?有没有什么事情要讨论的?”连商量或眉目传情都没有,围坐在会议桌旁的几个男人一致摇头,此刻明哲保身为首要呀,不能再莫名其妙的加诸其他工作在身上。
“都没有?”凌敬海微讶。“既然没事,那今天开什么会呀?”
“是你威赫我们今天全都得回到事务所里来任你欺压的。”气恼上心,李昆扬咬牙嘀咕。“哼,我就知道一大早召魂似的被逼来,准没好事。”
“排妥我们的行程表不重要吗?而且让你多赚点钱不好吗?”
“好?好个屁呀,我又不是要钱不要命;钱我是没你多,但也够我这辈子躺着都不愁吃喝了,你是存心想累死我啦。”
“为了你大哥我而鞠躬尽瘁,你干是不干?”
“我……”他真的是恨得牙痒痒的。
他是白痴、笨蛋,外加三级的倒霉虫!
真是悔不当初,那时干嘛要信誓旦旦的举手发誓,只要混蛋阿海让他成为事务所的合伙人之一,他说什么他都誓死听从,是他自己蠢到极点。
大学四年,研究所两年,看看他从阿海身上学到了什么?哈,什么都没有,只清楚的知道自己越来越笨了!
被霸道海欺压到笨了!
“阿扬?”
“干嘛啦!”
“有话就说,别含在嘴巴里嘟哝,标准的小人相。”
谁小人?除了他凌敬海,还有谁担得起这个重责大任?
眼微眯,他没好气的咧唇冷笑。
“说,你干不干?”
“当然……干!”
干?!
多阴沉郁卒的火焰呀,凌敬海似笑非笑的盯着他,“你这是答应?还是在讦谯?”
“我……答应。”
一旁几个见死不救的家伙全都在耻笑他的见风转舵,刹那间,又将李昆扬男性自尊给浇活了。
“阿海,新案子全部推给我们,那你呢?”仗恃着滔天怒气,他一坦白直言。“真想跷着二郎腿当不事生产的大哥呀?”
“我哪有得闲呀,听好,我得专心追老婆呀。”
凌敬海的话才脱口,几双嬉笑的目光全都变得正经。
事务所里上上下下,全都知道他情陷小敏,虽然稀奇他竟然沦陷得这么快,但缘分嘛,到了就是到了,避也没用,可是这么快就论及婚嫁?
“阿海,你玩真的?”
“这是什么话?”凌敬海虎目一瞪。“好不容易遇到一个笑容能让我心花怒放、心骚意痒、又胆敢在我脑袋上动手脚的女人,就算是逼奸,也得搞到生米煮成熟饭,非将她娶回家不可!”
哇塞,这么狠的计策?
卢志深又佩服又骇怕的瞪着眼,还有一丝疑惑。
这种不择手段的终极策略,绝非普通人想得出来的狠招,说不定是阿海以前认识的黑道某大哥,或者是某大哥以前的大哥大、大哥大大……总之,绝对是个泯灭良心的大混蛋!
“阿海,这招是谁教你的?”他想拜那人为师。
“还有谁?当然是我老妈喽。”
“赫?”
“厉害吧?”他笑得很得意。“还是女人比较有谋略,知道专攻心计,唉?这一点,咱们男人的脑筋的确是有所不及。”
献这狠计的就是那个慈眉善目的凌妈妈?!
众兄弟,全都哑口无言。
第五章
尽可能地将手头较次之的事推给受苦受难的兄弟兼同事们,凌敬海毫无一丝愧疚。
交女朋友的过渡时期嘛,总得加把劲,尽量找时间陪陪她,这是无庸置疑的重点,更何况小敏心中住了个魔鬼,鬼魅不除,他哪有机会抱得美人归呀?
他只遗憾,小敏工作之余还贡献不少时间与心力当志工,没太多时间陪他。
想见她?行,他只要乖乖的在急诊室里守株待兔……懂事以来,他很少这么窝囊。
终于,他憋不住了。
“小敏。”他叫住她。“我好无聊。”
“我好忙。”
她的振振有词令他只能大叹三声无奈。
又过了半晌——
“小敏!”
“叫魂呐你?又不是多叫几声就可以集点数换赠品!”
“你别瞎转了,整间急诊室就我们几个人,大半天了,连半只蟑螂都没爬过去。”他嘲弄的耸耸肩。“你们连赶走它的力气都不必花。”
“对不起,我们医院不作兴虐待动作,见到蟑螂横行,我们都是直接抬脚‘帕呵伊戏’!”。
她的心这么狠哪?真看不出来哩!
凌敬海不自觉笑开了,“所以我才说没见着半只蟑螂呀。”
“那不更好。”她皮笑肉不笑的抢白。“这代表我们这间小医院既干净又整洁。”
哼,敢跟他这个大律师咬文嚼字兼强辞夺理?也不怕笑坏他的大牙。
“所以你就别装样子了,坐一会儿陪我聊聊。”
“聊?大哥,你别说笑话了啦,不多转几圈,医院不发薪水,你养我呀?”
“钱我有的是,就怕你不收。”
哼哼,又一个财大气粗的暴发户!
“这你又不知道了,我最爱钱了啦,待会儿记得提醒我将帐号抄给你噢。”
她点头接受他的钱?这么说,她完全接受他了?!
成功来得太快,也太直接,他有些承受不住,嘴角挑得好高,炯利的虎目亮得可以反射出她的微笑。
“你真的肯给我养?”凌敬海将上身凑近她。“真的愿意了?”
只要她肯点头,他一定立刻拨电话给老妈,要她挑个黄道吉日上门求亲!
见他笑,她也笑了。
“大爷你打赏,我当然收喽。”悄眉一扬。“就当是上回替你疗伤的谢礼吧。”
“上回?”
“你被押到急诊室的那次呀。”
“美女,那次我有健保、缴了挂号费,也说谢谢了。”
“所以我才说,既然大爷你要打赏,我就收呀!”搞了半天,是他空欢喜一场。忽然,他的愉悦一敛,出其不意地将侧身要走的她拉回来,笑脸像被鬼偷走了。
“啊?”
“这个。”指腹贴着她的臂弯轻滑。“这是怎么回事?”
她的手臂有道近十公分的浅色疤痕,因为在内侧,若非她摆手,他还没注意到。
而他看得心火倏起。
“嘿,我在工作呢。”罗敏若有些无措。
真该死,阿海的眼力怎么这么尖?
常露的笑意烟消云散,凌敬海视而不见她的回邂与抗议,狰狞迫人的虎目瞪着那道长疤,再凝望意欲闪辟的她。
“怎么回事?怎么受的伤?”
罗敏若不想回答他愤怒又带着关心的质问。
但是这段时间的相处,她知道若他没得到答案,绝不肯善罢甘休;叹着,见他开始以指腹划过那道疤,轻轻地、来来回回的以疗伤的温柔抚触着它……一股心酸夹带着细细的哆嗦从四肢百骸开始漫起。
“它是……一道旧伤罢了。”
“我看得出来,我想知道的是它发生的原因。”而且是谁干的好事?
心情激动,她只能望着他说不出话来。
那时黄东文常借机挑她的毛病,连说错一句话就一记飞拳袭来;当他毫无预警的动手时,猝不及防的她来不及稳妥自己,向后踉跄,跌在地上时被不知是谁搁在地上的铲子划破臂弯。
“究竟是怎么回事?”他等了几秒,“小敏?”
“不关你的事!”眼眶浮现泪光,她掩饰的将肩一耸,唇在笑,口气有些警出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