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他哪放得下心呀。
小娴没将他赶出门,但却对他视而不见,仿佛他是隐形人。啐,这几个月以来,她的战斗段数越来越高杆了,冷、热战全都在行,让他只能狼狈抗战。
“别尽顾着叹气,林小组已经替你买好机票了……”
看来,他势在必得走这一趟了!
“我后天就回来。”
“不行,你至少也得待两天。”见他张口欲言,吴承安忙不迭的提醒,“别忘了,晚上还有你不能缺席的餐会,这也是你自已亲口答应王薰的。”
“去他的公事。”
“我也赞成,但是,你还是得去!”他祭出最后一击。“公司是大家的,你不能为了一己之私就害整公司的人陪你喝西北风,这会遭天谴的。”公司不会因为他不出席这么一场讲习会而撑不下去,公司也不会因为大客户翻脸就倒闭,这,他知道,承安也心知肚明,可是,这一击的确让他举白旗。
一己之私?
他向来是公私分明的合伙人!
承安的确了解他,也知道如何掐中他的要害,更知道只要保证看妥小娴,他起码就会先公再私……去他的公事!
真该死,他不想在这种节骨眼离开她呀。
***
即使司空邵得一再想当面跟孙守娴说明这趟公差,怨气未消的她也不领情,电话、纸条全都不接、不看,直到那天晚上,故意装不在意的她独守空闺,因为他没回家……
“铁定是不知道跑哪儿风骚了!”她恨声揣测。
他真敢!
虽然在第二天,赶来补报讯息的吴承安纠正了她的揣测,可是,已经来不及弥补逐渐扩大的裂缝了。
怒火延烧了一整天,气昏了头的孙守娴招兵买马,在家里开疯狂派对;派对虽然名曰疯狂,但并没有失控,只是,还不到十一点,几个好友见她累得都快睁不开眼,全都识相的退场走人了。
文馨跟佳娥想留下来陪她,她笑得乏力,婉拒了。
她只想休息,好好的睡个好觉!疲惫的拖着沉重脚步走到厨房,才关好后门,惺松的眼就瞧见了流理台上的那一团乱。呜……
“我在干嘛呀?”呜呼哀哉,她猛地蹲下,双手捂着脸。“我是自找罪受啦!”装什么英雄好汉嘛,佳娥自告奋勇要清完厨房再走时,她点头就好了,干嘛拒绝她呀!心情已经够不好了,偏还蠢到找人来家里胡搞瞎搞,而她又是那种见不得乱相没清完就上床睡觉的拗性子,若放任这些脏碗盘在水糟里过一夜,她哪睡得着觉呀,脑子铁定被一只又一只闻香而来的蚂蚁爬满了!
头更痛了啦!
半晌,她认命的起身清理那一团乱,结果手一滑,一叠沾了卤汁及奶油的小盘应声碎成片片,瞪着越清越乱的厨房,不知怎地,眼泪就这么扑籁籁的滑下脸颊。
何苦呢?她何苦这么作践自己的生活呀?!
心情太过紊乱,她又蹲下去,捡了几片碎片,惊觉到指腹传来的刺痛时,这才发现到被划破了……她动也不动的杵在碎片堆里发呆,不知道时间跨过凌晨,也没听到有人开了门进来。
风尘仆仆赶回家的司空邵得看见的就是她失魂落魄的背影,心一紧,下意识的拉起嗓门,“你这是在搞什么鬼呀?”
孙守娴吓了一大跳。
“阿得?”
“不是我是鬼呀?还是,你以为我是迟到的客人……”后知后觉的他终于看到她颊上的湿濡,他僵了僵,下意识的走向她。“你是怎么了?哭什么哭?我又还没骂你趁我不在就呼朋引伴将家里弄得一团糟!”
还没骂她?
当下,她的眼泪冒得更凶了。
她累死了,心里难过死了,偏他不懂得怜香惜玉,甚至还得理不饶人的指控她寻欢作乐,这下子,她忍无可忍了。
好,要吵就来吵个够本!
“你还知道大门在哪里呀?”胡乱伸手拭去颊上的泪痕,她抬高下领,不服输的瞪着他。
见眼中带泪却仍显执拗的她一如平常般反击,司空邵得胸口的抽痛缓和下来。“你为什么哭?”
“要你管!”
“我不管谁管哪,说吧,你又怎么了?”
又?
她绝不跟他谈和;至少,今晚休想!
“说呀,你到底在想些什么?”
“想我养在外头的小白脸,行了吧?”
左一句、右一句,全都是呛死人的气话,司空邵得忍气吞声,伸手想接替她拭泪的动作,但是,她的脸一别,明摆着要他保持距离,他微恼。
“三更半夜,你穷闹什么?”
听出他口气中的不耐与无奈,她的心缩了缩,却不知怎地,刹那间,烈如焰火般的脾气硬就是爆了出来。
“知道现在是三更半夜,你还回来干嘛?”
“你说那是什么话?这是我家……”
“你昨天晚上可没回家呀!”她特意强调那个家字。
他一愣。
“你整晚都没睡?你不知道我人在高雄?该死,承安没跟你解释吗?”他要宰了不负责任的吴承安。
“他又不是我老公,为什么是他来跟我说?”
他不懂了。
“承安他真的没说?”
“我有必要听他废话吗?”
噢,司空邵得懂了!
“你这摆明了就是要找我开战!”双手盘胸,他理直气壮的反指控道:“我一直要找你说,是你自己爱理不理的掉头……不对,你是压根就不听我说,还敢怪我?”
听他这番简直是强词夺理的反驳,孙守娴更是怒气冲天。
“你还有脸喊冤?有哪个女人比我更贱命?你要出差,重点都还没说出来,就先撂下一堆吩咐,我是谁?我是你老婆,我不是你花钱请的菲佣耶……”越想越气,她忍不住一个跨步,火辣的飞拳往他肚腹捶去。“你好歹也尊重我一下,行吗?”
见她泪涟涟,司空邵得想委曲求全,但是,他也有话要说。
“你闹了一整天,我还能怎样?机票都已经买好了。”
“那是临时的讲习会吗?不是,对不对?可是,你就是故意想拖到最后一秒才跟我说……”
“什么叫最后一秒?当初一敲定这事,我就跟你提了,是你自己忘得一干二净,敢怪我?”他也是因她而心烦,所以压根就没记得再次跟她提这事。
“我才没有!”
“没有?你还真好意思赖帐哩,谁知道你成天在想什么,我的话,你全部左耳进,右耳出,听都没听进心里。”见她圆睁的怒眸盈满泪水,他又气又不舍。“因为时间很赶……”
“很赶?我是夜叉吗?你有必要走得这么急吗?”
他急着解释,可她仍旧怒气未减,分明就是想栽赖他的罪状,牙一咬,他索性摊开来嘀咕。
“反正你就是要挑我的鸡蛋骨头就是了!”
“是你的鸡蛋里太多骨头了,我挑都挑不完呢。”
“你呀,欲加之罪何患无词,总之,你就是不想让我的日子好过啦,我没说错吧?”见她因他的反控而气急败坏的踹着地板,他面容板得更紧。“唉,你的脚没知觉了呀?没穿拖鞋就这么踩呀踩的,地上都是尖利的玻璃碎片耶。”
长臂倏展,准确的攫住她,还没拖离她,就被愤愤不满的她给抽回了手臂。
“我的脚,就算断掉也不关你的事,今天你别来吵我。”气红了眼,孙守娴决定抛开一切,连一地的碎玻璃也不管了,一赶他走,她马上就跳上床铺,大睡特睡。
“吵你?是谁先开战的?”“你!”
“小娴,你最近为什么老是无理取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