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那些应该是雄纠纠、气昂昂的铁血汉子竟然是不约而同地猛吞着口水,宓儿都可以清楚地看着他们的喉结上上下下急促地在滑动着,而且开始在担忧他们会不会被自己口水给噎到了,她再上前一步,手微举起……他们却动作一致地往后退着,然后是异口同声地像是发疯似底地猛嚎着……
接下来的混乱场面让田宓儿深切地自责且懊悔不已,还有偷偷藏在心里不愿承认的好笑!
几个没有丧失知觉的人,胆子小一点都拔腿就往暗夜模糊且蜿蜒危险的山路连滚带爬的逃窜而去。
而有一、两个胆子较大的则动作迅速地将他们的女伴给抱进了自己的车里,然后胆大技术高超的朝着山下急驰而去。
惊愕地看着眼前这一幕幕快速变化的动作,田宓儿怔忡在那儿,然后是无法控制的低声苦笑,只顾着想找个伴坐在身边,她倒是忘了自己在这些人们眼中是个“异类”!总是被别人类所遗弃的异类。
伤着心,宓儿落寞地下了山,然后在隐约显露的晨光中,她看见了——那列急驰的火
车。
火车在她眼中并不是稀奇。因为前几次跟阿标哥哥偷偷下来的时候,她就已经见过火车这玩意儿了。它现在会吸引住她的视线及注意力的原因是,车上有个理平头的男子,跟阿标哥哥的发型一样。
那个男人并没有像别人一样闭眼休息,他是睁着一双略带困倦的疲惫眼眸望向窗外,不知道在想些什么,而且,他正望向宓儿站立的方向。
心中一喜,宓儿的脚已经自动地飞奔过去与那列火车的速度相同,然后她欣喜地将脸贴向车窗上,喜悦而亲切地向着隔了一扇窗的陌生男人打着招呼。
“嗨!”
起先,那个沉思的男人没有反应。
“嗨!”宓儿再试一次。
他的脸还是一样的面无表情,不过眼珠子已经有稍微动了动。
看见他缓慢在转动的眼珠子,宓儿更加起劲地替自己加着油,她的脸更加地贴近窗边,“嗨!”
男人的脸微微地抽动了一下下,不仔细看还真看不出来。
“嗨!”田宓儿的劲儿完完全全地上来了。
终于!田宓儿的如释重负之感没有完全地自心口消化掉,她仔细地更加瞪大了眼瞧着那个男人,两个人几乎是等于脸贴着脸了,只隔着一面车窗,而宓儿兴奋地就只差没有将整个身子给隐过那一层透明的车窗。
“嗨!”她眼角含着泪光的举起手来又再向他打了声招呼。
只见那男人戏剧化地突然瞪大眼,然后不敢置信似地伸手揉了揉自己的眼睛后再望宓儿,当发现宓儿真的还停留在自己的视线内,双眼含笑地望着他,并未随着火车前进的速度而消失……他颤抖的唇无声地动了动。
看见他略微张合的唇,田宓儿满心欢喜的以为他正在跟自己回着招呼呢,手摆动的幅度更是大了些,上扬的嘴角也张得更大了。
这是第一个瞧见自己而且对自己非常友善的人,心满意足且感激地望着那男人,宓儿还来不及再进一步地多跟他做一些沟通交谈,就见他的惧意明显而快速地自眼里传到了上下牙床,只见它们上下咬合了几次,然后就有些泡沫状的东西从他口中逸了出来。
老天爷,不要又来了!笑意都还没有完全地从田宓儿脸上消褪,那个男人就双眼翻白、长吐了一口气,两腿一伸,外表跟别的人没两样的紧闭住双眼,晕死了过去。
不知道的人这时候若看到了他,还真会以为他正作着甜美的好梦,嘴角还泛着细丝的口水呢。只有除了他不时抽搐的四肢会让人觉得怪异而已!
傻傻地杵在那儿,田宓儿定定地目视着火车渐渐地远离自己的视线。
为什么?我只不过是看他的发型那么像阿标哥哥,想跟他打声招呼,表示一下友善而已
啊!
泪,又开始爬满了她的脸颊。心灰意冷地,她开始漫无目的地踱着就走,然后是快速地疾飘,不时地掠过一些看起来有些眼熟的街景,然后是似曾相识的街名,然后——
远远地,田宓儿停在一幢房子的门旁。
毕小嘉的家!
脑子里熟悉的脸孔才浮上来,田宓儿就看到有辆
车子从街的另一头开了过来,然后停在小嘉家的门前。
车门一开,有个三、四岁大的帅气小男孩就先冲了下来,口里大声地喊着:
“丫丫,小丫丫,邦仔哥哥来看你了。”小男孩一路喊进了屋子里。
“邦仔,丫丫还在睡觉,你别那么大声,会吵到她的。”一个轻柔带笑的声音伴随着刚踏出车门的娇小身子飘进了宓儿的眼里。
顿时泪水在田宓儿的眼里止住了两秒,然后是流得更凶了。
是小芙。
她深深地吸了口气,远远地看着另一个男人自后座跟着走了下来,手里拎着一件外套。瞪大眼睛,田宓儿羡慕地看到小芙的先生乔振东跨出车子快步走到小芙身边,不由分说地就将手中的外套披在她肩上。
“看你,懒成这样,感冒才刚好别吹着风了,小心又着凉了。”他的声音柔情蜜意地让一旁的田宓儿感动得猛吸着鼻子。
屋子的大门又开启了,毕小嘉满脸阳光般的笑靥迎了出来。
她的身材依然如以往般的凹凸有致,只是更加丰腴了些,一点都看不出来才刚生完娃娃没几个月。
“你们现在就要出发了吗?”
听到毕小嘉扁着嘴问着乔振东夫妇俩,田宓儿又将身体稍微地凑上前了些,好奇地拉长耳朵在听他们的对话。
“嗯!”小芙兴奋地说:“小嘉,邦仔真的要麻烦你照顾几天了。”
每多见她们一次,她们脸上那总是春风满面的笑容,让宓儿愈觉得人类的生活似乎真的很适合她们。
“谁说的,一点也不麻烦呢,刚好让他来照顾我们丫丫,我就可以偷闲个几天。”毕小嘉鬼头鬼脑地打着如意算盘,“还好邦仔跟丫丫那么对盘,每次只要他一到我们家,丫丫就变成了他的责任似的。”怜爱地叹了声,“要不然最近丫丫实在是挺伤脑筋的,每天几乎是从早哭到晚,也不知道你是娘还是我才是她娘,一点也没有遗传到我的个性,那么爱哭。”
身分成了人家的老婆后,毕小嘉的话也开始多了起来。
“还是小BABY嘛,哭哭闹闹总是难免的。”苏小芙以过来人的口吻笑着说。
“小芙,你不知道,小丫丫哭的那声音根本不像是才出生几个月大的娃娃的哭声,浑厚有力得像是阵阵的魔音穿脑,一点也不像是人家说的夜啼症。”她耸耸肩无奈地翻了翻眼。
“那像什么?”见她停了下来不说下去,苏小芙催促着她。
“像什么?像狼在夜嚎。”毕小嘉夸张地睁大眼说。
说完话两个小女人很快地互视一眼,然后都笑成一团,连那个在一旁没机会吭到半句话的乔振东,及刚从屋子里走出来迎向他们的凌少齐也不由得轻笑起来。
“你们的飞机几点?真不要我送你们去机场?”站在毕小嘉身边搂着她的腰,凌少齐殷勤地问。
“不用那么麻烦了,叫计程车比较为方便。”说到这,乔振东才想到还在等着他们的车子,“小芙,我们该走了,人家司机恐怕等得不耐烦了。”
“邦仔!”苏小芙有些不舍地朝着屋子唤了声儿子的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