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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了一命,齐漠将涂意舒接回别馆照顾,叮嘱下人好好的替她调养。
当她被送回家时,只差那么一点点,就芳魂逝然了。
只是,别馆里自她住进来的那天起,就没过过一天的安宁日子,不是美人难伺候,而是小鬼难缠。
王春仲天天打着探病的名义上门,烦得齐漠一古脑的将怒气全都发到涂意舒身上。
从头到脚,他都对她有得嫌,甚至连她打个喷嚏,他都嘲讽她坏事做多,遭人背后咒骂。
而今天最后的争执起因,是因为他嘱人撤下已冷的饭食,而她看不过去,想打包回家。
就算不是给人吃,苏老爹家的来福也向来不挑嘴呀,能吃的东西就别浪费,会被雷公劈的。
“放心啦,好人不长命,祸害遗千年。”他又在开始酸言酸语的犯嘀咕。
昨天他瞧见小鬼头拎了一袋零食过来探视她,还十分周到的替她端药碗,哄她喝药,两人交头接耳的聊得起劲,完全无视他的存在……
明明他们爱怎样就怎样,与他无关,偏偏,他就为了这么件芝麻绿豆的小事闷了一个晚上。
今天不扳回一城怎行呀!
“你!”
“我怎样?”
这辈子不曾遭到这种羞辱,还有点病恹恹的涂意舒死瞪着他,真想拿刀剖开他脑子,瞧瞧里头是不是全都装了泥巴。
“你别仗势欺人……”
“对不起,我这人最爱的就是仗势欺人,还兼爱落井下石,怎样,你能奈我何?”
涂意舒为之气结,差点被一口气给窒住了。
“有时候,权势并不能代表一切。”
“那是你们穷人家安慰自己的说法。”
“你!”
“知道你穷,想要银两是不是?”
“啊?”
“拿去。”
话才说完,一个五十两的元宝丢了过来,滚滚滚,堪堪在她绣花鞋边停了。
望着晶亮的大元宝,她傻住了,好半刻才抬眸望向齐漠。
这个人……
“你瞪我?”
就是瞪你啦,怎样?
不想在口舌上与齐漠争辩,涂意舒没吭气,但明眼人都看得出来,她也不爽了。
“大元宝,我免费大放送。”
在一旁沉默不语的逐庸很担心未来小姨子,因为,她的脸色变得太奇怪了。
“还不快捡起来?对你来说,这可不是个小数目喔。”仍旧是不客气的嘲讽丢来。
没想到,涂意舒真的俯身去捡那个大元宝。
见状,齐漠没吭气,只是突兀的掉头走人,心口一下升起莫名的怅然。
她,真的视元宝如命,
才走几步路,他的后脑勺就感觉淡微的凉意扑来,来不及闪避,他被偷袭成功。
“痛!”
“活该!”
又是活该、又是拿东西砸人!
怪了,他是和这对难姐难弟结了什么狗屎冤仇呀?遭他们左一句右一句的活该相讽?
捂着脑勺,齐漠猛然回头,就见涂意舒正对他扮鬼脸。
显然出手的人除了她,没别的人敢这么大胆,而袭击他的东西是……他瞪大了眼——
那个元宝!
“你?”
“就是我。”
“你敢!”
还什么敢不敢的,突然觉得自己的这句威胁用得很失败。
“我已经做了。”她的话里挑衅的味道十足十。
“涂意舒……”齐漠咬牙切齿,感觉到揉着伤口的掌心有一股湿濡感。流血了。将掌心拿到眼前一看,果然没情错。
见伤了他,涂意舒于心不忍的软化了态度。
“快去擦药吧。”
“关你屁事!”说着他狠狠的朝她瞪了一眼,三步作两步的走回大厅。
“齐漠这几天怪怪的。”
“嗯。”逐庸无奈的应了声,见未来小姨子将元宝捡起来……“你不是很恼他?”
“是呀。”
“你不是很火他?”
“没错。”
“那,你还要将那元宝留下?”
“怪了,我恼的是他,火大的也是他,这元宝是无辜的。”她理直气壮的争辩。“你又不是不知道,我爱死了元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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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咦,怎么你在这里呀?”走进铺子里,涂意舒东张西望。“苏老爹呢?”
上回害苏老爹的生财器具被没收,她一直耿耿于怀,揣着那个烫手的元宝两三天,她决定贪心的收了它,再一分为三,给娘亲的家用,给欣姐备嫁妆,再给苏老爹一部分的钱,让他去买新的生财器具。
赶紧花光光,省得成天揣着个金元宝,心惊肉跳不说,连瞧见还会生闷气。
“苏老爹上市集去了,走都还没一刻钟呢。”王春仲随口一提。
“上市集?”一听此言,她拔腿就跑。“你别跟过来,替老爹顾着铺子。”
追得上的话,恰巧可以让苏老爹带着新的工具回铺子,嘻嘻。
“喔。”怪了,阿舒后脑勺又没长眼睛,怎会知道他正打算跟在她身后呢?“好吧,你早点回来,要不然我好无聊。”
也不知道听有还是听没,总之,涂意舒没回头,裙摆飞扬,跑得极快。
被涂意舒前脚扬起的尘灰才缓缓落地,不到一秒,喜神跟福神便平空冒了出来。
“那丫头呢?”
“谁知道她跑哪儿去呀,你性子别这么急……”
听见铺子前有人说话,抱着一捆爆竹的王春仲走了出来,诧然望着他们。
“你们是谁?”
见有人出来招呼,喜神笑眯了眼,拍拍老伙伴的手臂。
“啊,这小家伙我见过,我见过啦。”
福神翻个白眼,“那你问问他嘛。”
“好呀,就叫你别急性子,我这不是正预备招他过来问。”他朝神情不悦的王春仲挥挥手。“小家伙,你过来一下,老爷爷问你喔,有没有瞧见舒丫头呀?”
被人莫名其妙的指着喊小家伙,这段时间,因为强敌出现而力图长大的王春仲已经老大不爽了,再听进他说的话……两个老家伙找阿舒?
“你们是谁呀?”
“你就喊我们一声福爷爷跟喜爷爷得了。”
喊他们爷爷?哈!
“你们找阿舒做什么?”他冷一声问。
阿舒的朋友他大半认识……不,岂只是大半,是全部都认识,可是,他很确定,这两个老家伙绝对不是阿舒的朋友。
拜托,阿舒才十五岁哩,哪来这么老又白发斑斑的朋友呀,身为阿舒未来的夫君,他有必要替她多盯着些,因为她太单纯了,很容易吃亏上当……咦?
思忖间,他不经心的将他们上下扫视一番,胸口的一股轻视随着别见两个老人家的下半身,陡然刷白了脸。
“脚……”
脚?
笑咪咪的老眼一怔,两个老人家对视一眼,不约而同的望向刹那间僵得像根木头似的王春仲。
“我们的脚是怎么了?”
俯首下望,福神摇头失笑。
“喜佬,咱们忘了一并将两条腿给现形了啦。”
“喔,呵呵,难怪……”
听着他们的话,似乎一点都不以为意自己身上的某个部份是透明的……嘴巴张张阖阖,王春仲勉强发出声音。
“救……救命呀!”因为喉头太紧,几乎是声如蚊蚋。
救命?
“小家伙,救什么命呀?”
似是答腔,却饱含着更多的恐惧,王春仲连气都忘了喘,一转身,拔腿就越过他们往外冲,嘴里高声嚷着。
“有鬼呀!”
鬼?
当下,福神不怎么开心了。
谁是鬼呀?好歹,他们也是个神哪,拿他们跟那些妖魔鬼怪并论?这小家伙是存心气煞他呀?
“小家伙,你先别走,好歹也要将事情跟你谈清楚。”
“不,不要啦,让我走,你们放过我!”胡乱喊着,王春仲在屋子里横冲直撞。
“慢点儿跑,你跑得我眼都花了。”无奈哄着,喜神笑得很同情。“我们不会害你的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