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痛呀你!”连考虑都没有,他伸手扳开她的下颔,不让她再继续自虐。“小心待会儿咬破嘴唇。
蓦然抬眼,葛文潼惊愕的望着那双不表赞同的犀利黑眸。
“你……”她有些紧张了——,、二
“怎么,你真的不觉得痛?”帅气的眉头微扬,他又突然的松开执住她下颔的手。“还是嫌我捏得太重了?”
“不会。
“会痛就要说噢,我不是故意要捏那么用力的。”他咧开唇,绽出一朵年轻富含朝气的爽笑。
“阿清,你还在里头蘑菇什么?”
“就来了啦!”略拧眉,见那双圆睁的眼眸水汪汪的,他啧了啧舌。“我习惯了边走边脱上衣,吓着你了吧?”这小女生虽然给人感觉阴沉沉的,但,那双眼睛相当的清澄温顺。
“不。”几近无声,她微摇着头。
“阿清——”吕秀瑗的声音里有着警告了。
愚钝的儿子最好别是一时兴趣,窝在里头拿小潼当由老鼠般的做着心理实验,若真如此,他最好是皮绷紧一点。
“来了。”他朝葛文潼使了个眼色。“你要一块儿出来吗”不想这么鸡婆的,但,不拉她出来的话,她像是预备在洗手间就这么窝下来了。
“我…”
葛文潼还犹豫着,久候不到儿子的吕秀瑗捺不住性子的又走了回来,先恶狠狠的瞪了神情依然悠哉的韩清一眼,再温柔的望着葛文潼。
“呃,小潼,你帮韩妈妈到厨房拿些柠檬水出来好吗?就是我们先前才挤好搁在冰库的那瓶。”眼眸微溜,她又下了另一道指示。“噢,顺便替我在锅子里再加些水,免得锅子烧焦了,谢谢你了。
“嗯。”轻点点头,葛文潼依言走向不怎么熟悉的厨房。
心知肚明,韩妈妈会支开她一定是因为忘了事先招呼自己的儿女家里即将有个外来客,这会儿才要开始进行说服工作。
万一他们都不欢迎她的话··…胸口一阵紧绷,走向厨房,葛文潼的脚步逐渐沉凝起来。
幸好,她的行李都还搁在楼上的房间里,还没打开来,若真要走,也不需耽搁太多时间。
“她是谁呀?”向来性急的韩清率先发难。
吕秀瑗向他们便了个眼色,教他们聪明的话就别扬声嚷嚷,要嚷,也得等到了安全地点再说呀,例如……客厅。
“妈——”韩清又捺不住好奇心了。
“她就是小潼呀,你们忘了?
“啊?
“忘了什么?
在短短的几秒内,儿女的反应虽然不算一致,但皆指明了两件事。
一、他们不知道小潼是何方神圣。
二、他们也不知道小潼为何出现在家里。
“不会吧?你们都忘了这个学期她会搬进家里来住个……”解释的话愈说愈慢愈小声,瞧瞧这个、望望那个,向来迷糊的吕秀瑗猛然拍了拍自己的额头。“我没有跟你们说过?”
“没有!”两兄妹不约而同的摇起头来。
“嗅,老天爷。”自己又在搞什么飞机呀。
“妈,这句话应该是我们说的才是吧”眼白一翻,韩清不耐烦的打断母亲的自省。‘“她究竟是谁?”
“她是葛文潼。”
“然后呢?”
“从这个新的学期开始,她会住在我们家一段时间……呃,我真的都没有跟你们提过她的事?”见儿女们不约而同的摇起头,她叹了又叹。“啧啧,我怎么这么胡涂呀?”
“妈!”连韩临都开始翻白眼了。
“好好好,别瞪了,我说就是了嘛。”什么儿一女嘛,敢用这种威胁的语气叫她!“记不记得住在嘉义的葛妈妈?”不满归不满,可她总算是开始起了头。“我那个最要好的大学同学。”
“她就是葛妈妈的女儿?”机敏的韩清得一句接一句。
“嗯,她今年高中考到第一志愿,得一个人住到台北,人家小丫头人生地不熟的,你葛伯伯他们在台北又没什么亲戚,所以我就干脆邀小漳到咱们家来住。’”
“是葛妈妈要求的?”他这句话不是厌恶.而是好奇。
印象中,葛妈妈似乎不是那种喜欢四处攀亲带故的人。
“要她开口?呵,除非天要下红雨了,她那人最讨厌麻烦人家了,哪可能会这么计划呀!是你老妈我跟她联络时无意间知道了,便主动提起的。瞧着两个孩子虽然不甚热中,但接受的程度倒是颇平和,她暖暖松下胸口的气。“想想,一个年纪那么轻的小女生孤零零的来到完全陌生的台北,别说你葛妈妈不放心,连我都不怎么放心哩,好歹住在一块儿也有个照应。”
“她看起来挺文静的。”
“小潼是安静了一些,可是,也怪不得她呀,虽然有两个弟弟,但年纪跟她差了一大截,叫她找谁碎嘴呀!
“妈,怎么我们以前都没见过她?”一直在观察自厨房传来细琐动静的韩临总算是开口说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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个儿娇娇小小的韩临今年才上国中三年级,但向来就机伶过人。妈妈性子较胡涂,哥哥性子又较急,做事沉稳妥当的爸爸至今还没出现,八成又被合伙人拖去吃应酬饭,眼看着临时的圆桌会议这么不上道的就在客厅开了起来,无计可施之际,她便自动自发的担任起哨兵的责任。
颤巍巍的行为就生怕一家三口在他人背后嚼舌根的事被主角给逮个正着,那多丢脸哪!
“她要上课,你们也要上课,寒暑假又都还要上辅导班,这一南一北的,凑得到一起才怪哩”’没附带说明的是,就算那些年深居简出的小潼有跟着爸妈北上探访,家里这两个野孩子也早就将自个儿的暑期节目安排得满满的,还轮得到两家人达成“联谊”的机会吗?
“说的也是。”体贴的韩临完全接受母亲的回答。
她跟哥哥的生活全都在台北,的确是没什么时间陪着爸妈南来北往的参与跟老朋友团聚的时刻。
“坦白说,你们反对妈的安排吗?”
两兄妹连商量都没有,一致摇头以示支持。
“那太好了,我就知道你们会支持妈妈的决定。’重拾起欣喜的情绪,吕秀瑗捏了捏女儿苹果般的红脸颊。“去房里将书包放下,差不多可以开饭了,爸爸刚刚挂电话说有饭局,叫我们别等他了。”轻快的脚步越过他们走向厨房。
吁——总算胸口的大石头可以放下了。
是夜,葛文潼怔然的坐在床沿,什么都不想,也什么都乱想一通,混饨的思潮久久难平。
真的就这么住进来了?
一切都太过顺遂,真的是太过顺遂了,以至于她有好半晌的时间都花在不敢置信的怔茫中。
房内的静寂悄悄的唤回了她的神智,眼波轻轻流转,首先入眼的是与床铺并立的梳妆台。
看得出来这张梳妆台并不是全新的,但,保养得相当不错,明亮的镜边是道楼空的墙红原木,椭圆形的镜台顶端还雕了株按月裁云的玫瑰花样,虽旧,但一看即知价值不菲,而一张同组造型的原木座椅端放在桌前。
是韩妈妈一手布置这间房的吗?
即使是将房间里的一景一物看了一遍又一遍,不敢置信的神采依旧盘踞在她眼底、心中。环视周遭的眸光逐渐移回身煎,定定的望进镜子里的所有反影;粉蓝的墙壁透着莫名的温暖,蓝与米色相间的格子布窗帘被顽皮的夜风拂飘轻卷,随着风散,一抹怡人的茉莉花香轻幽幽的漾了进来,浅浅婉婉的袭向全身,一点一滴的,将她惯常的冷然性子起了热和的…激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