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
“小叶,还有叶教授。就是因为你这几天全都窝在医院陪他们,所以,才会搞得精神不济、体力不支,人不像人、鬼不像鬼,是不是?”兜了个圈,随身携带的醋缸又朝头顶罩下。
“叶教授他……他的情形很不乐观!””一提到伤心处,她眼眶又涨着热液。
左一声叶大哥,在一声叶教授,闷气一憋,韩清的脸都绿黑了。
“记不记得你刚刚问了我什么?”见她泪眼迷蒙的微摇了摇头,他猛力咧着一口洁白的大钢牙,
“你问我是不是真的喜欢你,那好,我可以斩钉截铁的告诉你。我爱你。可是,我反倒要问你,你确定你真的也爱我?”
来不及脸红,却将他口气中的不悦听得分明,她一愣。“你为什么这么问?”
“因为我不以为你只爱我一个。”
“啥?’”
“叶家父子。”咬牙切齿,他脱口说出。“你爱他们?”
“嗯。”
“你……”韩清差点没脑充血,当场口吐白沫晕死过去。
妈的,他不过是气极了,没脑子的顺口一问,怎料得到她敢眼也不眨的点头称是,连一秒钟的犹豫也没有,真是0凸共*…··——-。
算她行!算她狠!
“你别气,其实……”顿住了口,她被另一个声响给引开了解释的心情。
屋里,电话铃声像催魂似的响起。
焕然转身,她跑得像是火烧屁股似的焦急,直冲到电话机旁,两只手牢牢的攫着黑色的话筒。
韩清兀自气恼的待在门口,听不见她在说什么,也看不见她的表情,因为她是背对着她,可是,当她收了线,回过脸,惨淡无神的模样震退了他的一肚子火。
她的神情很让人担心。
“对不起,我要出去了。”声幽幽,她像缕游魂似的越过他的身边。
“是小叶打来的?’明知道自己的举止无聊透顶,也很小家子气,可他仍酸声问出口。
只有叶家人才会有这么大的魁力足以驱使她的行动,她关心他们的脸色,他们的一举一动;而他关心她的脸色,她的一举一动!
Shit!
“是叶大哥打来的。”神情萧冷,他问一句,她答一句。
爸爸已经进入了弥留状态,若想送他最后一程,就快点来吧。她想着刚才叶望麾在电话中说的话。
“他要你去医院?”他相当不屑且不齿自己的为情所困、为爱懦弱。干么呀,她要走就放她走,凭他韩清,何愁天涯无芳草呢……可是,浓眉一凛,他想也不想的攫回她离去的身子。“别去。”语气中流露着浓浓的哀求。
‘“……对不起。”习惯的垂首敛目,她不敢接触到他那双灼热的黑眸。
对不起?他不要她的时不起,他只要她留下来,为他而留下。可是··‘…松开手,地瞪着她低俯的后脑勺。
‘你一定要去?’
“对。
他看来很气愤,很恼怒,也一定相当失望她的弃他而去,但,没得到叶大哥的当面允许,她不知道自己该不该将身世已解的事情说出来。
即使,韩清跟叶大哥的感情亲如兄弟。
“你……”没想到她连否决他的哀求都这么的直截了当,鼻心一热,他差点没当着她的面流下伤心泪。“你去了,就别想再回到我身边。”
“你这是?’
“这是你的选择,去,还是留下。他或是我。”
“别逼我。”她强压回渗血的泪液,哽咽着。
他们任何一个人,她都割舍不下,这教她怎么选择?
逼?她竟用这么严重的字眼!
“为什么非他不可?为什么?他能给你的,我也可以。”因为心痛,因为恶极,他的声音几近咆哮。
“你不行!“’
“为什么?”
“因为。。。。。。叶教授是我的父亲!”
青天霹雳的天大消息狠狠的将他劈傻了,眼睁睁的见她飞快的闪身出去,拦了辆计程车,消失的无影无踪,却动也动不了半分。
久久,他仍无法回过神来。
她说,叶教授是父亲?是她的父亲?亲生父亲?
怎么可能呢?之前没听任何人提过呀,无论是她或是与他情同手足的小叶,他们全部没提过这事。
“小潼!”他追着出去。可外头哪有人影呀,葛文潼早就跑得无影无踪了。
叶教授是小潼的亲生父亲?
老天,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休息一下吧。
“晤。”
“小潼!”上前将她执紧粉扑的手握住,叶望麾低叹着。‘别这么折腾自己了,爸爸不会希望你这么折磨自己的。”
“你说,爸爸会不会喜欢我为他化的妆?’”葛文潼带泪的眼温婉的望着平躺在台上的父亲。
”他会的。”
“我希望爸爸在上天堂时,是最慈祥和蔼的模样。”
“你已经做到了。”伸手拭去她垂在睡上的泪珠,指间的沁凉教他不舍极了。“爸爸会很满意的。”
“是吗?”
“能由失散多年的女儿替自己打点这最后的一切,他会心满意足了。”
“……谢谢你。”她泣不成声。
“这是实话。”
“实话?叶大哥,你想听我心里的话吗?”怔忡的眼瞧着父亲的遗容,她轻喃着。“好久、好久以前,我就一直希望有天能跟爸爸妈妈一起亲密的窝在客厅看电视、聊聊天,过年时,可以一家围在圆桌旁吃顿热腾腾的年夜饭……”
“你养父母他们对你不好?”叶望麾忽地微怒起来。
“不,他们很好,对我也很疼爱,可是,那不一样。”尤其,在有了两个弟弟以后,她更自觉像个外人“他们真的很疼我,但,问题出在我身上,我不懂得要怎么样去爱人,我不懂得该怎么回报他们的爱,只能冷眼旁观他们的付出……”
“小潼,你别再哭了。”他哑着声音劝哄着。
先是失恃,再又失怙,他的心情自是悲戚,但,父亲遽逝,才相认没多久的妹妹心中的哀伤更甚于他。
“我好希望能早点跟他相认。”
“即使没有,但也差不多了,因为你这两年不都一直待在他身边?他心里有数的不是吗?要不然,他也不会在走之前跟你摊开来说呀!”
‘真是这样吗?”眼帘轻眨,她忽然叹口气。
“我好累。”
眼尖的瞧见她过于惨白的神情不太对劲,但来不及叮咛任何话,就见她幽幽咛了口气,身子软软的瘫向地面。
“小潼!”惊呼着,叶望麾眼明手快的冲上前扶住她晕倒的身子。
横抱起瘫软的她,凝望了眼面容安详的父亲遗容,他强睁着眼,不让泪水涌出,小心翼翼的护着妹妹走向大门。
门一开,有个人肉柱子挡在眼前。
“咦?”停住脚步,叶望麾诧异的瞪着堵在身前的男人;“你怎么来了?”
”我来吧!”对叶望麾的横眉竖国视而不见,韩清不由分说的自他手中将葛义潼强抱过来,心疼万分的搂了又搂。
“如果,你想要伤害她……’”
“这一点你大可放心。”
“放心?”叶望麾轻蔑的哼了哼。“说得这么笃定,别忘了,先前大爷你的话里可是字字句句都挟枪带棒的伤人,一点也不见你口下留情哪!”
“不会再有了。”
“你发誓?”
“你不相信我?”朝他瞪回去,韩清却再也不想跟他来次肉搏战。
不是怕打不赢他,而是,小叶这小子是小潼的亲哥哥,若失手将他打伤,小潼准会伤心难过得很,万一她一个想不开的怨恨到自己身上来了……呵!自己可不想冒这个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