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我说贞贞哪!拜托你稍微控制一下脾气,行不行?”他忍不住开口。
“我为什么要控制脾气?你们为什么不叫那个人收敛一下他的那颗色心?”古贞贞字字句句都疾射向虎魄。
虎魄神色不变的任由古贞贞对他作着人身攻击,但是眼神却是愈来愈阴郁,而且森冷。
没有人留心到他神情的变化,可是心思纤细的丘小晚却一点一滴的看着无奈、矛盾、勉强,甚至于……后悔,它们一一自他逐渐紧绷的脸上闪过。
丘小晚原本沉浸在快乐与喜悦的情绪被扰乱了,忽然敏锐起来的瞧见了虎魄眼底灰黯、隐晦的阴霾,这个发现重重的击进她变得恍惚的心坎。
蓦地,一阵凉意拢聚上她的心头,而且有股不祥的感觉也随之而来。
为什么虎魄的表情会是这么的不快乐?
古贞贞闹哄哄的声音逐渐的在丘小晚意识里消逸,所取代的是虎魄森然冷寂的默默无语。
倏地,热浪灼热着丘小晚的眼,猛然的寒颤来得又急又突然。她本能的用双臂环住自己的身子,强自抑住那股猝不及防的不安。
不会的,虎魄也是有一点点的喜欢她才对的,他绝对是因为心里头有她,所以才会答应跟她交往,纵使是在有条件的限制范围。一定是这样的,丘小晚在心里不断的重复着这个念头。
但是,他几乎毫无遮掩的挫败与阴沉,却牢牢的盘踞在她的心头,逐渐的扩散。
* * *
好不容易,赫连锋将活像个跳豆似的想找虎魄“输赢”的古贞贞,给软硬兼施的哄进了房。
赫连铎很有默契的走向虎魄,递了根烟到他眼前问:“要不要?”
虎魄没有去看眼前的烟,“阿弟,你的脚……”
这件事实在是太令人匪夷所思了,让他惊讶得一时之间竟忘了关于丘小晚的烦扰。
“我的脚没事了,反正持续性的做着复健工作就可以复原了,这你跟我哥不是都很清楚吗?”将烟点燃,隔着白雾,赫连铎皱起了浓眉,“倒是今天晚上的事挺令人吃惊的,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虎魄耸了耸肩,“事实就你们眼前所见的喽,你复健做多久了,为什么要瞄着我们?”
“也不是故意的。”一屁股坐进沙发,赫连锋干脆一次将自己的事全说出来,“你也知道我那段时间为什么会颓丧不振的原因,要不是木梨的一通电话,”
“木梨有跟你联络?”虎魄更是掩不住惊异的挑起了眉。
若不是因为韩木梨,阿弟也不会气愤难当的将自己灌得酩酊大醉,然后失了神智坐上了车,想去找她,结果路上就出事了。
这起车祸导致他的双腿神经麻痹、不良于行,而韩木梨却在事后消失得无影无踪,不管他们怎么联络都找不到她,她就像是在地球上消失了一样。而清醒后的小弟在久见不到她的人影时,疯了性子似的差点没将医院给拆了,身心受创的他从此后便在自己周遭钉上了刺,全不理会自己跟赫连锋苦口婆心的鼓舞及怒斥。
害他们那个时候除了公司的事,还得抽空帮他打理道馆的事,两个人像个陀螺般忙得焦头烂额的。
结果,韩木梨竟然曾经出现过?!
“这事我怎么不知道?”虎魄心中有些恼火他的隐瞒不揭,“你哥知道吗?”
抿起了唇,赫连铎摇了摇头。
“她只是在得知我出事后……”怅然的低吁了声,他却忽地断了提这事的兴致,“算了,改天再跟你说吧广
“为什么?”
“因为我现在没有说这件事情的兴致。”
被他的这句话给堵住了嘴,虎魄没再追问下去,写着疑惑且不满的眼眸仍胶着在他身上。
“这件事,等我将她从地球表面给翻出来的时候再说了。”重重的吸了口烟,赫连铎迟疑了几秒后才开口道:“你跟小晚?”
没有规避,也没有驳斥,虎魄给了他一个带着勉强的浅笑,“就像你听到的。”
静默了许久,直到赫连铎又燃起第二根香烟。
“虎魄,放过她吧!她不是那一类的女人。”捺不住关切的,赫连铎脱口就说。
“哪一类?”吊儿郎当的,虎魄朝他扬起了眉,一个讥讽的笑容飘进他眼底。
赫连铎直截了当的挑出了自己的话意,“擅长玩爱情游戏的女人。”
“哦!”
他知道虎魄不会无缘无故的去招惹一些麻烦事,尤其是大伙全都知道小晚对虎魄迷恋得有多死心塌地的。可是如果惹得贞贞大发火气的事情是真的,虎魄怎么会好端端的跟小晚扯上了线呢?
“别哦了,说真的,如果你不是真心的,别再去撩拨她了。”不由自主地,赫连铎又叹起气来了,“小晚的个性虽然也挺开朗的,但是她不比你身边那些女人。如果你跟她的交往关系不得善终的话,以她的个性,恐怕场面会很难收拾。”他诚挚的眼神直探进虎魄的眼底,“放过她吧!你的女人名单里应该不缺她一个。”
“你觉得我一个人的力量够吗?”
“什么?”
“阿弟,别忘了一件事,你将主客位置给放错边了,你该劝的是她,不是我,知道吗?”虎魄笑得很无奈,“况且你怎么知道有朝一日,我虎魄不会沦陷在她风采盈盈的淑女裙下?”
“有这种可能?”不知为何,赫连铎突然觉得虎魄的笑容很失魂落魄,一点都不似往日那般轻松自在。
耸了耸肩,虎魄只淡淡的说了句:“世界上什么都是有可能的事情,更何况人的感情随时都会有变哪!”
而如果,他的直觉没错的话,他跟小晚的平行线,恐怕得开始交会在一起了。
* * *
该死的,她在这里做什么?
悄悄的拿一双转斜了的眼睛脱视了坐在餐厅一角的一对男女,虎魄的眼中有着逐渐凝聚的不悦。哼,还跟了个男的一起来!
他知道自己没有权利生什么闷气,可无端端的,他就是满肚子的不爽快,即使是——他曾经不在乎的对她声明,就算是他将她纳为女友之一,她也无权过问他的交友情况,而他对她亦然,绝不过问她的交友权利。哈,多么大咧咧的话啊!
当那天晚上的事情传开来后,赫连两兄弟,甚至于与他交情愈来愈不错的柯竞方听闻后,还一脸不赞同神情的以目光鄙视着他的声明,好像是他故意设好陷阱,拐骗小晚这个痴情女往下跳的样子。
倒是小晚这个让他头痛不已的女人也不知道是着了什么魔,不但当时二话不说的答应了,而且她后来还真是说到做到。
不管是他突然碰到的交际应酬,或是不知道他哪根筋又不对劲起来,突然兴致一缺,大大方方的在她面前约了个女人出去吃饭、跳舞什么的,即便是因此而临时对她悔了约,她仍只是瞪大了眼的瞧着他,推了推鼻梁上那副愈看愈碍眼的眼镜,脸上带笑的任他绷着神经的在她眼前离开去赴别的女人的约。
次数一多,虎魄反觉得被将了一军的人是自己。
她的宽宏大量像条挣不断的细绳般的,慢慢的在他心里绕上了无数个圈索,而且还一点一滴的缩套着他多年来游荡不定的花心。当他怀里搂抱着别的女人时,就仿佛是做了什么对不起她的事,体内热闹滚滚的情欲总会在几秒内消失无踪。
就像现在!
他不清楚是因为被她撞见了自己又带了个女人到饭店来,还是因为她竟然一声不吭的陪个男人到饭店来吃饭……反正不管是因为哪个原因,他的情绪开始摇摆着浓浓的不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