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她有十足十的充份理由需要这笔钱!
“我知道撒冷的行为很伤人,可是,你该知道他没有恶意的。你、你再给他一次机会,好吗?”
“不了。”
“你真这么坚决?真的不再考虑?”
“没错,我一直向往优渥且衣食无缺的生活,实际上,我也爱上他了,问题是,我没办法面对自己竟是被豢养在他身边的某个女人的那种精神生活。”
周楚安无语。
虽然,她不觉得撒冷对上虞会无动于衷,因为他的表现实在是不像,他这几天的情绪相当坏,差点就被标上“生人勿近”的警告标示,她无法从他那里套出任何足以改变上虞心意的消息来……
“要我抱着一堆钞票跟别的女人分享他,甚至他的身体,我做不到。”
“听修果说,撒冷的行径真的已经改很多了,而且,自从你跟他闹冷战后,他一直闷闷不乐,我看他真的很舍不得你走。”
听神情有点为难的楚安口口声声为撒冷缓颊、说项,她觉得想笑。
“舍不舍得要由他说,不是你嚷一嚷就会成真,况且,我要的更多!”
“婚姻?”她毫不意外思想保守的上虞会有这个念头。“再给他一些时间,他会开口的。”
“我没有时间等他想通了。”
“咦?你这话什么意思?”
“他开始向外发展了,你忘了?”见周楚安的眼底泛起疑光,她干笑着,机敏的扯开话题。“大概是我命中注定找不到一个专情的男人来爱我,杨政宵是这样,遇见了撒冷,他……也是这样。”
周楚安陪着她叹气,不知道该用什么话来安慰她再次受伤的心。
“别担心,我不会想不开的。”茫然的睨了她一眼,祝上虞忽然泛起苦笑。
“路就在每个人的面前,随人自走,就算伤得再重,又怎样?日子依然得过下去呀。”
“你别想得这么悲观啦。”她就是担心她这一点。
“先有杨政宵,再来是他,或许,我的感情路注定要走得跌跌撞撞,不得善终。”她苦笑着,忽然想到赫森曾说过的预测。
赫森曾说,她的姻缘到了。
“不准,不准,一点都不准!”
“上虞?!”祝上虞突如其来的歇斯底里吓到了她。
“告诉赫森,他算的一点都不准,他的预言好烂!”泪水纵横,她哭倒在周楚安怀里。“求求你,如果你还关心我的话,别让他再来打扰我,别让他有机会……别让他有机会再伤我一次,求求你!”
早知道一趟爱丁堡之行会让她遗落了身与心,就不该来,甚至,她不该留下来的,在楚安飞到德国时,她也该飞回台湾的!
面对痛哭失声的好友,周楚安无措的环抱着她,静静的,没有吭气,直到她止住了泪,抽抽噎噎的抬起眼瞧她,哭花的脸带着歉意。
“对不起,我只是一时忍不住……”
“你说这干么?朋友是当假的呀?”看她哭得半死,她以为她很好受吗?
“那,还是决定搭傍晚的飞机?”
“嗯。”祝上虞长长的吸了口气以稳住情绪。“陪我去个地方好吗?”
“可以呀。”
手挽着手,才走没几步,周楚安就瞥见神情阴鸷的撒冷正穿越中庭,焦急的眸神锁在祝上虞身上,明摆着是想来找她说话。喉头轻咳,她正想出声提示祝上虞,就见她也看到他了,神情一黯,祝上虞便扭着她的手臂急退回廊内,像是在躲避牛鬼蛇神般的拖着她东奔西窜,直到走到偏僻的屋侧,这才停住脚,怅然的瞪着前方。
“上虞?”等了几秒,她犹豫的喊了她一声。
怎料祝上虞怔茫了大半天,被她这么一喊,像是受到了惊吓,疾侧过身瞧见她的脸后,又将湿冷的面颊偎在她的肩上,无声的掉着眼泪。
“上虞?”周楚安吓了一跳。
“对不起,你的肩膀借我靠一下,一下下,只要一下就好。”
“上虞!”她又叹气了。“他好像是来找你的。”
“我不想跟他说话。”
“可是……他大概心里觉得对你很抱歉,所以……”
“他没有心。”靠着周楚安的肩,她紧闭着眼,泪水却自眼睑细细的渗了出来。“他没有心,他对女人向来就无心,是我以为他奇迹似的对我留了心,是我笨,总是这样有眼无珠,连事实都瞧不清楚。”
看来,她再说什么都动摇不了上虞的决心了,周楚安放弃了游说。
“你刚刚说要去哪里?”
“银行。”抬起湿眼,她笑得教人揪心。“我替自己赚到了一张没有填上金额的即期支票,你忘了吗?”
☆ ☆ ☆
当天下午,撒冷没去办公室,他守在家里,当修果夫妇载着她离开时,他冲动的追了下去,却已经来不及叫回他们了。
刹那间,他平稳的心像是被扎了根细针,缓缓的淌出了莫名的失落,就在他扭转脚跟,打算开车追去时,眼角瞥见在附近忙碌的仆佣们全都惊愕的停下手中的动作,瞪着他的慌张失措,他窒了窒,追赶的脚步蓦然停住。
上帝,他现在在想什么?在做什么?
自尊心作祟,他终究没有立即追上去,迈回大屋的脚步走得艰辛,空茫的心幽幽的浮起愈来愈熟悉的担忧……
那种弱鸡身子,她捱得住这一趟长途飞行吗?
☆ ☆ ☆
祝上虞没跟任何人提及,飞机抵达台湾的时候,她是被机场的医护人员用担架扛下来的,直接送到医院躺了两天,她没有通知任何人,就这么孤零零的一个人躺在病床上,心酸落泪。
他真的没有追上来。
回台湾,是她的退路,也是一项赌注,结果,她输得彻底。
她没有留在台北,当一些琐事都处理完后,扛着大包小包,她回到台南的家乡,替劳碌了一辈子的父亲在官田买了几公顷的地,其中一处辟成菱角田,种起了菱角;替家人买了栋两层楼的房子,再为自己购置了一间不到三十坪的公寓,生活就这么定了下来。
一个月过去了,她的心情愈来愈平静,也愈来愈麻木,直到有一天,当她自邮局出来时,被人叫住了。
“你?!”
“好久不见。”堵在她的身前,杨政宵笑得小心翼翼。“你好吗?”
望着许久不见的前任男友,足足有三分钟,祝上虞说不出话来。
☆ ☆ ☆
当撒冷轻描淡写的宣布自己的意图时,周楚安瞪大了眼。
“你说什么?!”
“我要去找她。”
咬着唇,周楚安有点为难,瞟着一旁不吭声的修果,清了清喉咙,才说:“你,还是别去找她比较好。”她小心翼翼的劝着他。
上虞离开快三个月了,这期间,上虞很少跟她连络,她知道上虞是故意跟她拉开距离的,怕因她而联想到撒冷、怕触景伤情,更怕自她口中听到撒冷处处留情播种的消息……唉,傻上虞,这又是何苦呢,自欺欺人,明明就还忘不了他呀!
“为什么你不赞成?”
“我听说……”迟疑了一秒,她决定坦白直言。“上虞她前不久遇见了以前那个男朋友。”
撒冷的脸色从来不曾像此刻那么难看,凛着寒气迫人的紫眸,他咬牙问:“Shit,那个姓杨的又回过头来找她?”
上个星期找不到上虞,她一通电话找到祝家,是慈祥的祝妈妈跟她说的。
杨政宵仍未婚,在背叛上虞后没多久就后悔了,虽然想着她,却因为愧对她而不敢有所行动,这次,知道上虞回到家乡定居,便有意重拾情缘……周楚安听到这个消息时,心情很复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