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楚安的笑语,还有祝上虞方才一副神秘兮兮,不想他跟上跟下的神情,在在都刺激着他逐渐加温的疑心病。
她的择偶条件,他样样不合,那,这段时间里她拿他当什么看待?
一个过渡时期、可抛式的性事代替品?
“咦?”怎么说呀说的,他掉头就走人?“撒冷,你要上哪儿?”周楚安追上他问。
“去散散心。”
散心?
疑惑的瞪着慢了一步才进入状况的修果,她一脸的茫然,“他怎么了?”
“我哪知道呀?刚才窝在这里跟他咬耳朵的人又不是我。”修果不解的视线随她瞪向无论他们怎么叫都不理人的撒冷,再回望着她,“你跟他聊了什么?”
“还有什么,就聊上虞的事呀。”
“上虞?”
“可不是嘛,我还以为他对上虞的事情会很感兴趣呢,就跟他唆了一堆,好让他能在追求上加把劲,少费点力气。”
“或许他不爱你插手这件事。”
“但是上虞是我的好朋友……”
“你不是当事人。”温声打断她略带委屈的解释,他婉转的想劝她冷眼旁观即可。“撒冷我行我素惯了,不爱听人说教,况且,我相信时候到了他自然心里有数,不必我们鸡婆。”
“啊?那我不是帮倒忙了?”这下子换她紧张了。
看他离开时脸臭成那样,怎么办?他会不会将这笔帐算在上虞头上呀?
周楚安真的紧张了!
☆ ☆ ☆
祝上虞直的不想听这种没营养的闲言闲语。
她不想听!
可是,当仆人甲跟仆人乙交头接耳嘀嘀咕咕,她恰巧听进了他们大半的悄悄话,然后仆人乙跟仆人丙咬耳朵时,朝她打量的怜悯神色教她打心里不舒服,她下意识的避到人迹罕至的后阳台去沉思,因为,她相信他们的闲言闲语不是谣言。
昨天晚上,撒冷回头找玛格丽特了。
玛格丽特,他“供养”了大半年,直到她出现后才突然断了讯的情人!
“为什么呢?!”怔怔的瞪着前方,她无声自语。“怎么会无缘无故,他就这么变了心?”
他不但去找玛格丽特,还在那儿待了一个晚上。
一整个晚上!
“为什么?就在我以为跟他可能会有个好结果的时候……”心中的忖思被泪水梗在喉头,她好想哭,眸中浮起薄薄的泪雾,可是,她咬牙忍着。
尚未经过证实的消息,她干么这么急着哭天抢地呀?说不定,说不定他只是去哪个朋友家,男性朋友家疯了一个晚上;说不定他临时遇到了什么事,被缠住了,所以才会彻夜未归;说不定这个空穴来风的消息是有人故意离间的……
此时下了班,整屋子找不到她的人,情绪低沉不振的撒冷循着理查给的线索找来,双手抱胸,他就这么大咧咧的质问着她的退隐躲藏。
“你躲在这里干么?一整天都没吃饭,你是存心想当饿死鬼呀?”
想也不想,她直接冲了回去。
“不用你管!”一开口,她的坏情绪已表达无遗。
明明,她都已经告诉自己,就算要求证,也要态度和缓、语气平顺,不能有咄咄逼人的泼妇嘴脸,可是,她控制不住自己。
她要答案,立刻,现在!
“你这是什么口气?”显然撒冷也相当不满她的态度,语气也沉了下来。
“不爱听,你可以不听呀。”
有没有搞错?他好言好语的问她话,结果呢?看看她的样子?
“喂,你别给脸不要脸,我是关心你才这么鸡婆。”
“省省吧,你的关心留给别人,我不希罕!”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你给我说清楚!”一把攫住她的手臂,他忽地将她提到眼前。“谁赏炸药给你吃?你凭什么向我发火?”
“还有谁?”
“我?”闻言,心情坏透了的他更是恶眉恶眼了。“话说清楚一点,现在是谁先挑衅!”
“不要,我现在不想跟你说话,你少来烦我,滚远一点。”
“在我的屋子里,你敢叫我滚?”
“滚就是滚,我还管你是在谁的屋子里!”
“你发的是哪一国的脾气,你给我说清楚一点。”
“我偏不!我干么要?”
两个脾气坏到顶点的人,两双不肯撤战的怒眸,两颗各有所怨的心思,一杠上,又是没完没了的战役。
短短几秒,他们吵得惊天动地,劈哩啪啦的中、英文齐发,无法忍受屡屡在气势上都矮他一截,她死命的想扳开他紧捉不放的手,而他哪可能轻易松开钳制的优势,死揪着她的身子不放,任凭她使劲全力也挣不开他的掌控。
祝上虞当真是火冒三丈了,怒气完全掩住了理智,蓦地,她伸手就往他那张有型又酷的脸上抓去,略尖的指甲挟带着满满的委屈,刹那间,十道细细的血痕清晰的划破他鬓发未修的脸庞。
隔了好几秒,她才察觉自己干的好事,错愕的停住下一波的攻击,她瞪着他脸上的伤痕。
“你为什么不还手?”
“凭你那副弱鸡身子?哼,捱得住吗?只要我一回击,你准死无疑,所以,随你高兴喊打喊杀啦!”他臭着脸低吼。“别那么用力打,小心打碎了你自己的骨头,到时看你怎么办!”
他是男人,又是个身强体壮的苏格兰男人,几招花拳绣腿才伤不了他,他不怕她的泼妇行径,也已经能抑住自己的飙怒,不致像上次那样伤到她。此刻,就只怕她在盛怒下会误伤了自己。
“我呸,你少在那里虚情假意了,你以为我还会相信你的废话?哼,你不还手是因为你心虚。”
他不爱她哭丧着脸,也不想她成天怒气腾腾,更讨厌她用那副鄙夷的眼神瞪他。
“我为何要心虚?”
“玛格丽特!”她干脆挑明了讲。
“玛格丽特?关她什么事?”
“不关她的事?你敢否认你昨天去她那儿过夜?”
“我为何要否认?”心直口快的他想也不想地驳斥她气呼呼的指控。“没错,我的确是在她那里过夜,全世界的人都知道我心情不好时都会跑到她那里去住几天,我干么不敢承认?”
听她问得咬牙切齿、眼眶泛泪,他皱紧眉峰,怒瞪着她的一脸委屈,心口有点疼,可是,在气头上的他懒得更爽快一点的告诉她,昨天晚上他的确是在玛格丽特那儿,但,没有预料中会狂燃的性欲发泄。
喜孜孜的玛格丽特尽心尽力的讨好他,但他不理不甩,自顾自的猛灌着酒,喝醉了就往床上一躺,睡到第二天天光大亮,如此罢了。
可是,此刻他的坦荡震得祝上虞窒住了气,半晌,仍是哑口无言。
千思万想,就是不曾想过他会坦白承认,更不曾想过他竟然承认得这么直截了当,一点遮掩的意图都没有。
“你连瞒都不想瞒我?”她心里有点无法承受他这不该有的直率态度。
若他矢口否认,她会恨他的不诚实,她可以有理由借题发挥,全心全意的对他飙怒,可是,他没有,而当他眼也不眨的承认了,她的心痛起了茫然。
难道,在他心中,她当真什么也不是?
“为什么我要瞒你这种事?”
“你!”他进一步的坦白重重的震醒了她的茫然,傻着眼,她的身子忽然抖起了细微却冷峻的哆嗦。“那你当我是什么?另一个陪你上床的女人?”
“你不是吗?”想也不想,他脱口便是一句习惯性的反击。
“你……原来你是这么看待我的存在!”她的心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