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他猜也是这样!
“他依你?”他问得很是无奈。
可怜的韦巽,现下,他一定恨死他了!
“嗯。”想到方才那一幕未尽的欢爱,她不由得又红了眼眶。
赴约前,虽然也曾想过两人私会的下场可能会有褪尽衣衫拥抱彼此的冲动,却因为心中挂念着自己的已婚身份而在最后关头喊停,无力地哭倒在他怀里,她知道他很恼怒她每一次的临阵脱逃,可他全忍下来,没有怒斥她,尽管僵凝着身子,仍旧不发一言的冷下泛滥的情欲,依了她的意愿……
自韦巽再次出现在她眼前,这种事情周而复始的一再重演,曾经,他要求她别这么狠心,要她离开平渥,要她再给彼此一个机会;但她什么话都说不出口,只能默默的任由伤悲一天又一天的吞吃逐渐加深的悔恨与椎心之痛。
“你干么这么死心眼!唉,我可从来没想过你会呆成这样!”叹出无奈,他在床沿落坐,先大饮几口温烫的茶水,不带任何怒气的责备,“这桩婚姻的实质意义为何,我们都很清楚。”
“我知道。”
“知道你还为我守身?”他又叹了叹,“这段时间,他应该有开口要你离开我吧?”
“嗯。”
“你为什么不跟我开口?”
“平渥?”他的直截了当出乎她的意料之外。
“其实你这么舍不下他,早就该找我谈的。”
“万一他只是……”
等了等,见她又支支吾吾的说不出究竟,他有些挫败的翻翻白眼。女人呀,老是这样温吞结巴的惹人厌烦,做起事来不干脆也就罢了,连话也说得拖泥带水,噶,他等了半天也没听到任何下文。
“只是什么?”
“万一,他只是因为愧疚呢?”
“因为愧疚?”他细细的想着她的话,仍旧不解其意,“就算是好了,那又如何?”
那又如何?
平渥怎么可以说得这么轻松呢?
“我无法接受他是因为愧疚才会对我念念不忘。”
“有没有搞错?你说的这是什么鬼论调?”拍拍额头,他大气连叹三回。“首先呢,你要知道一件事情,我相信韦巽对你,绝对不只是愧疚而已;然后再告诉你一件事,无论是基于爱你或者是愧疚,这也代表他对你有的不只是感情,他对你也有心哪,不是吗?”
“这……”
“有情有爱又有心,这种男人你还不要?”见她扁着嘴,欲言又止,他不由得拍起胸脯为韦巽签下但书,“信我啦,我不会骗你的。”
“你真的这么觉得?”
“对!”
“那你为什么不在婚前分析给我听!”抚着蓦然狂跃的心,她垮着脸,对他这番来得太迟的劝告有一点点的抱怨。
“啧,你疯了不成?”见她闻言后柳眉一扬,他干声自嘲,“人不为己天诛地灭呀,何况,谁叫我偏就是看你极顺眼,一见有机可趁就舍不得放过这个可以乘虚而入的机会。”
“有机可趁?”他又没在她身上占到什么便宜。
“你忘了我老妈他们的逼婚?”
呵,对喔!“无论如何,现在说这些都太迟了。”
“怎么会?只要有心,永远都不会太迟!”
听他的口气……孙心宥猛地自床上坐起,一脸诧然与惊喜。
“你愿意放弃这桩婚姻?”
“为何不呢?”面对面,见那双水眸因为惊喜而浮起泪光,他不禁心一动,伸手轻抚向她的粉颊,“如果说,我必须要结婚,必须为许家娶进一房媳妇,我很高兴这个人是你。”
泪珠闪烁,望着许平渥俊逸的侧脸,孙心宥说不出话来。
“你知道吗?有时真的很遗憾我跟你无法拥有情人般的爱恋,否则我不会放弃你的。”忽然仰身躺上床,尽情的伸展双臂,他笑出由衷的感叹,好半晌过了,才又说:“等孩子生下来,我们就离婚吧。”
“平渥?!”她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既然你们离不开彼此,而我也达到结婚的目的,这样也好,皆大欢喜;可我得先声明,孩子得姓许噢,免得到最后还功败垂成。”侧望着她,他朝她伸出手,拉她一块儿躺下,“离了婚,老爸他们起码会看在儿子惨遭被休的命运,多少放我几年的自由吧?”
“你……”
“你有异议?”
“为什么对我那么好?”所有的得利条件她都全占了,而他,除了一个没有血缘的孩子顶了他的姓之外,什么好处都没有呀!
“因为你是我第一个喜欢上的女人,不对你好,叫我对谁好呀?”当年,像个黄金鼠般闪在同学身后的她,小小弱弱,却永远都在脸上挂着一抹漾满阳光的稚笑,是他对她的第一个印象,然后就是那件悲惨的往事……他无法想象竟有人对这样无害的小女孩狠得下心!
噙着泪,她在心里忍不住偷偷笑着,可一瞥见他眼中的揶揄,下意识地又噘起唇,起了狐疑。
“你骗人噢?”
“天地良心呀,除了你跟我老妈,你见我对哪个女人百依百顺过?嗯?”昂首抬颔,他理直气壮地驳斥她的质疑。
可话一出口,教他气结的是,她抿着嘴,真的很努力地回想,然后像是心有不甘的点了点头。
“这倒是实话。”除了许家的女性成员,他对别的女人虽然都很客气,但,明眼人都看得出来这其中有着极大的差别待遇。
“本来就是实话,我骗你干么呀?”气归气,见她情绪好转,就……算了。“以后,我可以偶尔去探望儿子吧?”
听他说出以后的字眼,眼一眨,她的心又酸了。
“就说不一定是儿子了呀。”
“我也说过,无所谓呀。”身子一滑,扳过她的身子,将她拉到胸前,轻搂着。“儿子也好,女儿也好,我都喜欢。”
“平渥?”她迟疑几秒。“你怎么了?”
“想了想,娶了个老婆,却从来不曾躺在同一张床上,是我的疏忽,为了弥补,我当然得尽一下为夫之道,跟你同床共枕!”
什么?!
她还没来得及开口,就见穿着短裤背心的赖裕良自敞开的房门走过,见他还杵在她房里,甚至将她拥在怀里,两人并躺在床上,不禁愣了愣。
“还不睡觉?”
“要呀。”明天得忙一整天,当然要睡了。“你今天自个儿睡吧。”
闻言,赖裕良又是一怔。
“那你呢?”
“我?”贼笑一声,许平渥扭身扑向想趁隙偷溜的孙心宥,将措手不及的她软力拉回,牢牢地钳制在怀中,不放她自由,“我今天要跟我老婆同床共枕,看能不能做个甜甜蜜蜜的鸳鸯梦!”
第十章
许平渥的解说像把钥匙,刹那间开启她自缚多日的心门;但,正因为如此,她更是陷入痛苦又快乐的深渊。
她想跟韦巽双宿双飞,想跟韦巽光明正大的走在众人的目光下,可是她舍不下平渥。不是因为财富,不是因为许家的人都对她极好,而是她若抽身,那平渥呢!到时,他该怎么面对来自各方的误解与同情?
尤其在有了平渥的宽容与体谅,她对他更是有着理不清的复杂心绪与歉意。
“咦,你在家?”
瘫在长椅的她自杂志上抬起眼,瞟着不知何时已倚在门边的赖裕良,她无精打采地撑起身子,喟然浅笑。
“是呀!”韦巽出差了,步履依旧蹒跚却已有极大进展的爹地跟妈咪也难得起了兴趣,跟着进香团出去玩,没人约她吃饭,当然就懒得出门,更懒得妆扮自己。“平渥呢?”大概是太专心发呆,连有人开门进来都没听到。